第5章 第5章
下车后，晋江拿了手机先给佳儿打电话想问她在旅馆住下没，还打算提醒她睡觉就别脱衣服了，虽然不知道这提醒是不是晚了。结果刚接通先听到电话那端佳儿喘的像跑了八百米似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心立刻被揪紧了，难不成乌鸦嘴真应验了？“佳儿你怎么了？在哪儿呢？”晋江出口又急又快，音都快劈了。
“我在派出所……”佳儿挤出这几个字，气喘得咳起来。
既然佳儿在派出所，那就是有事也变没事了。晋江把心放回原处，等佳儿不咳了，他开口问：“用我去接你吗？”话说他信息上给佳儿说下车的那条路上就有一个旅馆。他挺搞不明白就是一个进去办入住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能办到派出所去？而派出所出警的话警笛会响，从佳儿下车到他下车，撑死超不过十分钟，他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响声？可要不是派出所出警，那短短不到十分钟，佳儿为什么跑去派出所？不过这些不明白，不适合在电话里问，见面再说吧。
佳儿让晋江过去。这么晚了街上虽有行人有车来去，但出租车却是没有。晋江打开手机地图，打算走着去派出所。至于走着去会不会让佳儿等得着急，这个晋江没考虑。佳儿进派出所怎么着也得先做笔录，再有十分钟里佳儿能跑多远？哪里值当花钱下单叫车。呃，走了将近半小时，有点远。嗯，不用进去了，佳儿站在派出所大门外的路灯下。冷冷白光笼罩着她，再有那修眉凤眼，颇有人间仙子的冷傲范儿，如果不注意她头顶上二十厘米处一圈振翅的小飞虫的话。还有，佳儿的包儿没了。这是被人抢了，所以来报案？
佳儿看到晋江，没质问为什么半个小时才到，而是红着眼圈先对他道歉说：“对不起，老麻烦你。”
“别说对不起，这不怪你，我要是陪你进旅馆就不会出事了。”大半夜的遇突发事件，佳儿还能保有理智分寸，晋江也就回以暖心安慰了。
而晋江恢复成他一贯的温柔有礼样子，佳儿反而不敢对着他讲她遇到的事情。她怕她说出来，晋江更看不起她，她有些后悔叫晋江过来了。
佳儿回避和晋江视线接触，嘴巴也紧，绝口不提她的包为什么没了。只佳儿不提，晋江却不能不说。怕刺激到佳儿，他刻意放柔声音问：“你包是不是被人抢了？想想包里都放了什么，例如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这要是没了，该挂失挂失该补办补办，不能耽搁。明一早就得到相关单位去办，你知道吗？”
“没人抢我包，我没丢东西。”佳儿如实说。
“那你包呢？你下车的时候，我还见你把手机往包里放。包呢？”晋江敛了温柔，尽量平和着语气问。
“我扔了。”佳儿头垂下去，小声说。
晋江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茫然，很快就被凌厉填满，严肃质问：“你扔了？是你扔的？你为什么扔？”
“我不想说。”佳儿声音虽小语气却很坚定。
晋江生气了，冷了脸很不客气说：“佳儿，你自己把包扔了跑派出所，你这玩的哪儿出？我麻烦你看看现在是几点？午夜12点多快1点了，这个点你好好住旅馆睡觉不好吗？还有佳儿，我希望你知道我只是你同学不是你爸，我没时间也没义务陪你大晚上扔包玩！”
伴着晋江的话音，佳儿抬起头倔强咬唇看着晋江，眼眶里闪动着泪花。
“你别对着我哭，我不吃你这套。”晋江丢下这句话，拔腿就走。
佳儿强抑流泪的冲动，鼓起勇气说：“你能用你身份证给我在旅馆开间房吗？”
晋江不吭声，径直往前走。佳儿犹豫，回头看看派出所大门，咬咬牙还是坠在晋江后边走。
晋江听着身后脚步声，气降下去一点。他给佳儿冷脸嫌佳儿麻烦，却也怕大半夜的佳儿不管不顾给他闹脾气玩原地不动或反向加速跑。
走回到小旅馆门前，晋江板着脸对佳儿说：“进去了就老老实实盖被子睡觉。”
佳儿点头，乖顺说：“知道了。”
只佳儿泪珠刚滑下脸颊，泪花就立刻涌上眼眶。这是无声委屈了一路？晋江有些头疼，说：“你这样，人家前台不会让我拿身份证给你开房。
佳儿拿手背抹去脸颊上泪珠、眼眶里泪花，同时控制情绪。好一会儿眼底才隐现一点水光。晋江满意了，迈步往里走的同时抱怨佳儿一句：“我真搞不懂你们女生怎么想的，自己把包扔了还委屈的不行？”嗯，话说完了没回应，也没脚步声。晋江回头看，佳儿站在门外，眼泪争先恐后往下流。晋江退回来，无奈说：“能不能不哭了？”大学四年除了课上哭戏，他就没见过佳儿哭。原来不是不会哭，而是要攒着玩水漫金山。
“对不起，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佳儿说完，又拿手背抹把脸。
晋江闭上嘴。佳儿这是第二次道歉了，能说‘对不起，等她一会儿’，说明她理智还是在的。而理智在的话，就干不出大半夜扔包耍他的事，毕竟他和她就是关系处的比较好的同学，不是可以互相试探对方底线的情侣。所以，那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佳儿觉得委屈却不愿意开口说。
佳儿情绪控制的差不多了，对晋江说走吧，两人一前一后进门。一阵香风袭来，从佳儿身后进来一黄裙女子三步赶超晋江，领先走到前台一边对前台服务人员说开房，一边放肆打量晋江、佳儿两人。佳儿不想让人看到她红肿的眼，半侧身隐在晋江身后。
黄裙女子笑了，轻佻说：“妹妹头回跟着小哥哥出来？你俩还在上学吧？头回都这样抹不开脸，多来几回就好了。”
佳儿当没听见，不吭声。晋江冷着脸，视线停在前台的电脑上。
黄裙女子‘哼’一声，转头看回前台服务人员。
前台服务人员从电脑屏幕前抬头，客气说：“我们旅馆客满了，您去别个旅馆看看，可以吗？”
客满了？佳儿惊讶抬头。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服务人员明明说有五间房可以让她挑的？这自她离开到回来不到1小时就客满了，后半夜开房的人这么多吗！
黄裙女子很不满，拍桌子质问：“你们这片的旅馆各个说客满，到底是真客满还是假客满不是你们说了算，我要看你们的记录？！”
晋江轻推佳儿，示意她往外走。佳儿不解，没听见黄裙女子说别个旅馆也是客满吗，为什么不在这儿等着看是不是真客满？晋江手上用了力气，佳儿这才往外走。从旅馆出来走了约五分钟，晋江才开口：“别住旅馆了，可能正是严打期。”
佳儿不懂，问：“严打是什么？査旅馆坑骗客人偷拍吗？空着房间方便警察检查？”
晋江一晚上的郁闷，被佳儿这句问话一扫而空，他跟个社会常识不多的大娃娃生的哪门子气。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给佳儿解释：“有的人住旅馆是为了单纯睡觉，有的人不是。这不是的人里头有合法的也有违法的，严打打的是这违法的，懂吧。”
晋江这样说，再想想那黄裙女子说的轻佻话，佳儿懂了。“只是我住旅馆不干违法的事，等那个人走了，我回去住没问题啊。”佳儿停住脚步，说。
晋江直直看进佳儿眼睛，平静说：“你住是没问题。可你得知道是用我身份证给你办入住。人家旅馆要是严格遵守登记制度的话，你的名字会跟我的名字一起出现在开房记录上。佳儿，你不介意？”其实晋江还想问‘你扔包的时候，不会连身份证一块扔吧’，但想想佳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算了。佳儿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她要实在不愿意拿身份证出来，那就跟他回去呗。他是男的，怎么着也吃不了亏。
佳儿一脸为难，她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和晋江的名字一起出现在开房记录上。可用自己的身份证，她艰难开口：“我明天要从学校搬出去你知道的，身份证、银行卡这类重要的，我把它们和户口本放一起装文件袋锁进行李箱了。傍晚出门时我没想到我需要住旅馆，我也不知道住旅馆还要身份证。”
这样啊，晋江看佳儿的眼神带了些温情，平静问：“那你是跟我回去睡，还是要我陪你在大街上晃荡到天明？”
佳儿低头想想，抬头说：“你回你家吧，我还去派出所。”
“你去派出所，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是占人家为人民服务的便宜，坐人家椅子过这一夜？”晋江突然觉得自己白忙活了。没人帮忙，佳儿也能自己打理自己，虽然打理得惨了点。抬眼四望，街上已经没有人了。把佳儿送去派出所，他再返回自己住的地儿，估摸着得2点了。明早，不对，今天早晨还得早起帮同学搬家。这可能都睡不到四个小时，想想是头疼脚也疼。可不送佳儿去派出所让佳儿自己去，这大半夜的街上都没行人了，万一冒出个变态或什么的，他还真不放心。
“佳儿，要不，你跟我回去？”晋江沉吟说，心里补一句‘我保证不碰你’。为什么不把这保证说出来安佳儿的心？因为这段时间晋江自己的心都安定不下来，他还想有人能安抚他让他愤懑情绪得以宣泄，哪里愿意分心神照顾别人的心境。
佳儿回看晋江。在今晚之前，她很相信晋江的温情靠谱；今晚过半，她见识了晋江的另一面。而这个烦她认为她是个麻烦累赘的晋江，又怎么可能愿意和她产生另类牵扯。以此来想，她跟晋江回去，也就是晋江不搭理她，她管好自己，两个人凑合半宿而已，没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