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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风定鄂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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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进等人在戚荒的掩护下直往鄂陵渡口的泰和号逃去。

    此时,序三秋带来的人马已经控制了泰和号,已在泰和号及四周布下埋伏。洛达夫则带着从周边县城借到的兵将正在进城,直往鄂陵渡口赶来。

    李愁心则带着换上女装的紫薇、朱薇及三妙堂众人也往鄂陵渡口而去。

    街上的百姓看到凌家安然纷纷祝贺,并跟随着李愁心一行前往凑凑热闹。

    胡进等人慌里慌张地到了鄂陵渡,见四下平静,总算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就要往泰和号上去。

    只是一行二十余人到了船下,正要登船之际,序三秋从船上走了出来。

    严则法见到序三秋,心中大喜,上前说道:“序先生知道我等有难,专程在此等候接应的吗?”

    序三秋则笑着说道:“没错,严司马,序某正是在此等候诸位,不过并不是接应,而是要将尔等绳之于法。”

    严则法本来还挂着笑容的面庞瞬间阴沉下来,说道:“序三秋,平日我二两楼待你不薄,难道今日就非得鱼死网破吗?不如放我等离去,他日必定相报。”

    序三秋不想多理会眼前的一干人等,毕竟自己来鄂陵八年之久,全都是因为眼前的这群人,于是下令埋伏好的众人就要动手,一声令下之后,从四面及船上涌出人来,将胡进等人团团围住。

    胡进见序三秋的人手比自己的多不了多少,便吩咐戚荒带人直攻船上,只要上了船,一切就都好办了。

    戚荒手持长枪,面容坚定,丝毫不惧,即便只有自己一人也能护得胡进周全,人多人少在自己看来只不过撑撑场面罢了,而后便要动手。

    “戚将军且慢,难道大好男儿真要冥顽不灵,为了几个奸佞小人白白断送于此吗?”

    众人抬首往台阶上望去,洛达夫正骑着马带着人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这时李愁心也到了,身边的六位美人一时间成了众人瞩目的亮点,不过身后还跟着半个鄂陵城的百姓,他们都是来看胡进等人伏法,重还凌家公道的。

    见是洛达夫前来,胡进等人已经面如死灰。

    戚荒则镇定说道:“胡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此时戚某绝不会弃大人而去。”

    胡进深知戚荒本领,见戚荒如此坚决,也不打算狡辩了,只想殊死一搏,反正此时已然进退两难。

    在洛达夫的一番劝说之下,胡进身旁的二十余人仍旧不愿投降,洛达夫无奈,便示意序三秋将胡进、严则法等人的罪行公之于众。

    序三秋便站在船上,向围观的众人宣读胡进、严则法、章家以及泰和号合谋走私军械,将劣质军械运往边关,将优质军械销售中饱私囊的事情,并将胡进严则法如何陷害凌家及章家的事也一并托出。

    而胡进此刻还不想认罪,说道:“如今你们人多势众,说什么都是你们定的,既然说我走私军械,可有证据?”

    见胡进仍不死心,洛达夫愤然说道:“胡进,可知我为何从西风关来此?为的就是替被你寒了心的边关将士讨个公道,这些年来你不知收敛变本加厉,导致边关将士苦不堪言,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一旁围观的百姓闻言皆是愤怒不已,本以为做些中饱私囊的勾当就行了,没想到是建立在边关将士的利益之上,真是狼心狗肺的狗官。

    胡进仍然还想继续狡辩,不过序三秋打断了他,令人从泰和号上抬出来一箱一箱的崭新兵器和盔甲,在泰和号甲板之上堆成小山那么高。

    “胡进,这便是你上月十五发出去的那批军械,没想到吧,又被完完整整地送了回来。”序三秋朝着胡进等人说道。

    “胡言乱语,本官何曾做过此事,你序三秋休要坏本官名声。”胡进怒斥。

    序三秋接着说道:“序某乃是军器监派来查案的密探,屈身二两楼八年只为今日,事到临头,你还不认罪?”

    胡进一听此言,心中万念俱灰,这些年来很多交易都是在二两楼商议的,不少序三秋都是知晓的,越想越觉得双腿渐渐失去力气。

    这时严则法还算清醒,上前朝着众人说道:“大家切莫听信谗言,这些兵器并未署名,谁知道哪里来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为了诬陷我等从哪里找来的,绝不可信。”

    百姓们听闻此言,有一些也开始议论起来,严则法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并没有什么指向性的证据,实在难以定罪。

    序三秋和洛达夫看到迟迟不肯认罪的胡进等人和纷纷四起的议论之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证据在此!”一匹快马从长街奔来,在李愁心面前停下。

    来人正是章家少爷章饶。

    章饶拿出一本账本,递到李愁心手中,说道:“愁心兄,你之所为实为大义,我章饶虽是纨绔子弟,但也明白什么是大义,这账本就交给你了,你能用到。”

    李愁心看着眼前的章饶,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不过章饶能有此觉悟,李愁心又莫名感到开心,说道:“章少,是我李愁心愧对于你的一片真心,不过就算让我再次抉择,我愁心依然会如此。”

    章饶却说道:“说到底,此次还算是你救了章家,所有恩怨便一笔勾销吧。今后我会与光阴师傅好好学武,若是日后有缘再见,再与愁心兄一较高下。”章饶说完便骑马而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洛达夫见状,就要让人去追,不过被李愁心拦下。

    李愁心说道:“洛兄,这章家也算立了大功,此时去抓不免落人口舌,眼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洛达夫闻言,就此作罢。

    李愁心将账本递到洛达夫手中,看着那熟悉的账本,胡进瘫坐在地,满脸不甘。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大声喊道:“严则法,还识得老夫和老夫身后的人吗?”

    严则法朝着声音看去,那人正是凌山途和凌家母女。

    凌山途一边走上前,一边将严则法迫害自己凌家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百姓闻言,终于看清场上的胡进等人真实面目,毕竟往日凌山途在鄂陵始终都是个大善人的形象,凌山途的指证,无疑便是压死胡进等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愁心见场上气氛已经差不多,就示意紫薇、朱薇、琴音等人再次指出胡进等人这些年的行径。

    一时之间,场上气氛达到高潮,百姓纷纷拿着鸡蛋,菜叶和一些瓜果就往台下的胡进等人扔去,场面混乱不堪。

    严则法不堪其辱,与胡进说道:“大人,事已至此,回去也是死,死在这里也是死,不如就拼一把,强抢泰和号,说不定就能杀出一条生路。”

    戚荒也在旁边附和道:“属下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还请大人决断。”

    胡进环顾四周,确实还是泰和号有机可乘,毕竟序三秋乃一介文人,毫无战力。

    在胡进的示意下,戚荒带着人很快便开始反抗,顿时就清空了之前围在身前的一干人等。

    严则法这时说道:“戚将军,先控制序三秋,控制了他就控制了泰和号。”

    戚荒则看向序三秋,手持长枪便从地上跃起,朝着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序三秋而去。

    胡进、严则法见状大喜,认为马上就能控制泰和号了。

    戚荒也自认为是手到擒来,毫无戒备地就冲了过去。

    可序三秋却不慌不忙站在原地,就在戚荒将到跟前之时,故技重施,一排飞针齐齐而出,直往戚荒飞去,戚荒不及闪躲,虽然避开了一些,但还是被几根难以躲避的飞针刺进穴位,倒在甲板上不能再动弹。

    胡进等人见此,纷纷震惊,原来序三秋竟也是身怀绝技的人,真是看走眼了。

    至此,胡进等人终是不再反抗,准备束手就擒。

    没想到严则法却还有几分血性,说道:“胡大人,你我终究难逃一死,不如就血洒此处吧,以免回去还得遭受折磨。”

    胡进闻言大惊失色:“严则法!你想干什么?”

    严则法拿着手中的刀走向胡进,说道:“知道大人胆小,就由小人送大人上路吧。”

    未等胡进发声,严则法便一刀落下结果了胡进,场上一时雅雀无声,都被这一幕震惊了。

    就在洛达夫出言制止之时,严则法又是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随着鲜血喷洒而出,也在地上失去动静,殒命渡口。

    众人见此,纷纷出声叫好。

    而李愁心悬在胸口的石头也终于落下。

    洛达夫和序三秋却有些失落,毕竟没能将几人亲手捉拿回去问罪,不过好在皆已伏法。

    序三秋和洛达夫派人将剩余人等押送回了刺史府,准备以罪论处。

    随着鄂陵渡口的人群散去,搅弄鄂陵已久的风云也终究落下帷幕。

    次日,经过洛达夫与序三秋的一系列处理后,凌家终于重回凌府,紫薇、朱薇又重新以大家闺秀的身份重现于世人眼前。

    凌府不大,设施简易却古朴典雅,自从凌家被陷害之后一直封存至今。

    不过今日,凌府却十分热闹,平日与凌山途交好的人纷纷前来祝贺凌家平冤昭雪,还有一些往日受凌山途好处的百姓自发送上一些农家产物来的,一时之间,平日寂静的凌府今日似是办喜事一般,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凌府正堂,凌山途设宴款待李愁心、洛达夫等人,人人脸上皆是喜悦之情。

    正当众人举杯畅饮之时,门外驰来一匹快马,是西京来人。

    众人见状,纷纷出堂迎接。

    那人是宫里的传旨官,见到此人到来,洛达夫与序三秋心中甚是高兴,尤其是序三秋,因为这传旨官分明就是来宣自己回西京的。

    果不其然,那人宣读起圣上旨意,便是让序三秋不日回京述职,并官复原职,俸禄加倍。

    而洛达夫则是官职不变,品级由从三品升为正三品,回西风关镇守,择日听宣。

    洛达夫明白,破了此次鄂陵之案,回京是必然,不过守将更迭还需一些时日。不过洛达夫却修书一封,让传旨官带回西京面圣,自己想继续守在西风关,与众将士一起奋战沙场。

    在众人一番劝说无果后,传旨官最终还是同意将洛达夫的意思和信件呈往圣前。

    不过此次还有一个意外之喜,传旨官再次从包袱中取出一道旨意,便是鄂陵不可一日无主,由于凌山途为人正直,待民亲善,学识渊博,特册封为鄂陵刺史。

    凌山途接过圣旨,满心感慨,一面感慨皇恩深重,一面感慨来之不易。

    传旨官的到来多亏了序三秋和洛达夫及时将胡进等人的罪状和下场送往西京,并将鄂陵目前的情况一并附上,西京这才派人前来传旨。

    这一来,无疑是喜上加喜,众人喝起酒来都更畅快了。

    一顿欢庆之后,人也散去了,凌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紫薇等人在收拾着残席,凌山途和李愁心在院中喝茶,一切看上去十分祥和,又有谁知明日便是分别之时。

    凌山途问道:“愁心公子,紫薇那件事考虑得如何了?”

    李愁心也不隐瞒:“愁心多谢伯父抬爱,但愁心两袖清风,实在不敢误了佳人,就此作罢吧。”

    凌山途听完李愁心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李愁心心意已决,不再多劝,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而紫薇也听到了李愁心的回答,心里十分难过。不过却明白李愁心的用心,并非两人之间没有情分,只是李愁心志向不在此,紫薇想到此处,心里也开始盘算。

    今夜,李愁心便留在了凌府,没有再回三妙堂。

    次日清晨,琴音从门外叫醒了李愁心,说是序三秋与洛达夫均要离开鄂陵了,凌山途已经前去城门相送。

    李愁心闻言,找来一匹快马,就往城门赶去。

    城门下,只有洛达夫与凌山途身影,序三秋因为要与传旨官尽快回西京便早早便走了。

    见到洛达夫,李愁心有些遗憾,只因没能与序三秋道别。不过洛达夫却说道:“无碍,他日愁心老弟去了西京自会与序三秋再见的。”

    两人寒暄片刻,洛达夫便要起身往西风关而去。

    李愁心却喊住了洛达夫,说道:“洛兄,自愁心与你相见,便一见如故,再加上洛兄为人耿直,不计较章家之事,愁心真心将你视为知己,今日此去不知何时相逢,愁心有一诗相赠,还望洛兄收下。”

    洛达夫闻言,“愁心老弟,达夫早就将你视为兄弟了,若不是军务繁忙,定要与愁心老弟再多醉一些时日。”

    李愁心闻言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洛兄多多保重。”

    洛达夫说道:“愁心老弟,达夫素来不喜别离,这诗你就待会我走之后朝着我的方向大声念出来吧,达夫自会铭记在心。”

    说罢,洛达夫骑马慢慢朝外走去。李愁心跟在后面,一字一句大声喊出:

    长枪铁马追云去

    十里秋风意难平

    若逢来日穿金甲

    万里长驱与君行

    洛达夫没有回头,反而嘴角上扬,一声长喝,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股扬起的烟尘和楼下远望的李愁心。

    送别之后,李愁心没有再回凌府,回到了三妙堂开始收拾行囊。

    而琴音等人早已在此等候,李愁心看见几人,说道:“你们是来送我的吗?”

    只见几人扑通跪地,恳求地说道:“知道公子要走,还请公子带上我们吧,我等愿随公子浪迹天涯。”

    还未等李愁心回应,门口传来一声“我也愿意!”

    几人望去,来人正是凌紫薇,一身紫衫,仙气飘飘,眼中充满期盼。

    紫薇刚刚进门,门口又传来“等一等,还有我还有我。”

    一听就是朱薇的声音。

    李愁心面对着六个俏生生的美人,根本不知如何应答。

    紫薇却说:“知道公子心志,紫薇不敢强留,但紫薇愿意从此与公子天涯相随,不惧风雨。”

    其余五人见状,同声说道:“我等也愿意长伴左右,风雨无阻。”

    李愁心看着这般情形,实在无法拒绝,答应了下来。

    不过李愁心走到朱薇跟前,说道:“小朱薇,你年纪尚小,就被跟着胡闹了,好好留在父母身边,不然你们都走了,伯父伯母可就无人相伴了。”

    “不公平!不公平!为何她们都可以我就不行,我不答应!”朱薇在一旁着急说道。

    紫薇也跟着相劝起来,琴音等人也苦口婆心劝说着,不过都没用。

    于是李愁心说道:“罢了,那便一起吧,不过要走也要把三妙堂处理了,虽说之前的一千多万两足够了,但钱财嘛,当然越多越好,今日就先留在鄂陵吧,等卖了三妙堂明早出发。”

    见众人高兴地答应了,便都出去忙起售卖三妙堂的事情。

    李愁心则坐在院中,心中主意已定,打算连夜离开鄂陵,将她们都留在鄂陵。

    半日的功夫,三妙堂便卖了出去。几人收拾好行装,只等李愁心明日出发的号令。

    几人在三妙堂吃过晚饭,打算最后在三妙堂住上一晚。

    深夜,李愁心悄悄起身,拿上三尺三和包袱便出了门,骑着马往北门而去。

    心想自己孤身一人,实在不忍苦了几位姑娘,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可哪知,紫薇等人已然一人一马在城门之下等候。

    李愁心来到城门下,见六个美人已经在此,略显尴尬。

    紫薇却说道:“还犹豫什么呢,要走就一起走吧,知道你不愿意我等受苦,会偷偷离去,所以我们在此已等候多时,愁心哥哥,你可不能把我们姐妹扔下。”

    李愁心无奈,心中又暗喜,有这么多美人相伴,今后的路也不算寂寞,于是,七人七马连夜便离开了鄂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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