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份
“好阿桃,你带我去找吕澄姑娘,我请你吃糖炒栗子。”莲桥哄骗道。
阿桃别开目光,违心的说:“真不行。”
莲桥听见走廊上细微的脚步声,伸手揽住阿桃的腰肢,强行让阿桃贴近自己,感受着胸前的柔软。
阿桃大惊失色的想要推开莲桥,但她失败了。
“你你你!”
“带我去找吕澄,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如果你办不到。”
莲桥顿了顿,按在阿桃腰上的手指一用力,细针戳破皮肤,阿桃感觉到轻微刺痛。
“我在针尖上抹了毒,虽不会威胁到生命,但等毒素扩散,你浑身都会起小脓包,奇痒无比,你说,范妈妈还会让你在浮烟居接客吓到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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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被从外面轻轻扣响,里面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阿桃扭头道:“我都说了,吕澄她生病了,很严重,你看你还非要来。”
不等莲桥开头,她又朝屋里喊道:“吕澄姐姐,有位公子非要来见你,我实在是劝不住。”
“你让他进来吧。”屋里的人说。
阿桃推开屋门,一进去便是许多条用珠子穿成的珠帘,差点打到脸。
“吕澄姐姐,你还好吗?”阿桃小心翼翼的撩起珠帘往里走。
屏风后女人背靠在床上,手里拿着块帕子不断的捂着嘴巴咳嗽:“吃过药了,也就那样吧,老毛病了。”
“这位是宋公子,他说来找姐姐你有事,所以”
吕澄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阿桃看眼莲桥,莲桥取下腰间的香包丢进她怀里。
她解开香包,在看见解药后,这才嘟着嘴巴不高兴的离开。
“不知宋公子咳咳,找、找小女子所为何事。”
阿桃不在,莲桥也不跟吕澄再兜着绕圈子了:“我找澄姨。”
一听这个,吕澄立马站起身:“你是曾若?”
什么意思。
搞了半天,吕澄根本没有见过曾若。
那她会是自己要找的澄姨吗?
“你是”莲桥故意避而不答。
吕澄披了件外衣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如果说,起初她还对莲桥的身份有些怀疑,那在亲眼看见莲桥的容貌后,便笃定,眼前的人一定就是曾若,不会是旁人冒充。
她没见过曾若,可她见过曾若母亲的画像,莲桥和那画像上的人,不敢说是完全像,但起码有七八分摆在那里。
“澄姨是我娘,她一年前因病去世了,所以这一年来都是由我模仿她的笔迹,代替她和你通信。”吕澄给莲桥倒了杯热茶:“你信上说那人没有任何异常,对吗?”
莲桥捧起茶杯,没有喝。
“对,我实在是想不通,只好来找你。”
吕澄皱眉,商氏一脉的蛊虫,从来就是无药可解,除非——
吕澄牢牢抓住莲桥的双臂,神色迫切:“那人现在何处,你可知她姓甚名谁。”
当年商氏一脉几乎都被杀光,但倘若还有像曾若这样的漏网之鱼,也未尝不可能。
“偶然间碰上的一个讨厌鬼罢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离开郴州,怎么了。”莲桥观察着吕澄的表情。
吕澄松开手,后知后觉是自己刚才太过失态了:“走、走了?”
莲桥说:“对啊。”
吕澄沉默良久,弯腰从床铺的暗格里取出一只锦盒放在桌上:“我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同你说,这些旧事也都是我娘临终前告诉我的。”
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儿里钻进来,引得身边悬挂着的珠帘来回摆动。
莲桥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驱使着她去打开锦盒,然后,她便这样做了。
吕澄甚至来不及阻拦。
黑黝黝的虫子一口咬破莲桥的指尖,拼命吸食着流出的鲜血,竟是没漏一滴落在锦盒中。
吕澄轻轻捏住虫子放进锦盒内:“其实,想要验证那人的身份很简单。”
莲桥回到顾家,还在想着吕澄和她说的那番话。
“少夫人。”黑暗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喊道。
莲桥眼神骤变,揪住紫萝的衣袖将她往门口的石狮子后面一拉:“你怎么还没走。”
紫萝结巴道:“我我我我”
莲桥用手指着紫萝:“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就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莲桥急匆匆的就要往府里走,紫萝连忙丢下包袱,小跑到莲桥身前伸手拦住:“少夫人,您、您能不能再给我些银子,算我求您了,我家里还有一个爹和两个弟弟妹妹要养。”
莲桥说:“我先前给你的银子,已经足够你后半辈子用的了。”
紫萝实在是架不住莲桥冰冷的目光,她将头埋得低低的:“我不小心跟我爹说漏了嘴,他、他死活要我再来和您张这个口,他要得也不多,只要能再有一百两就行了!我们只再要一百两!”
“我发誓,少夫人,我可以发誓的,您只要再给我一百两,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郴州,我们一家都躲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顾家人的面前。”
紫萝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直接给莲桥跪下,抓住莲桥的双手:“少夫人,我帮了您这么大一个忙,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莲桥忽然微微一笑,抬手从袖子里取出张对折的银票递给紫萝。
紫萝接过展开,顿时面露喜色:“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
她没有察觉到莲桥的不对劲,转身弯腰捡了地上的包袱便要走。
剑身穿过了紫萝的身体,手中包袱落地,紫萝低头看着那柄剑,缓缓倒下。
银票,她的银票。
紫萝躺在地上,侧着头去够从包袱里散落出来的银票。
只是有一只手已经抢在她前头将银票连带着包袱一起捡起,莲桥掸去包袱上的尘土,冷眼道:“我起初是想放你一条生路,这是你自找的。”
停舟直到晚饭时才回来,在大街上心急如焚的找了一下午,结果被垂柳苑的下人告知,莲桥在他们一起出门后两个时辰便回来了。
“那你们怎么不派人来通知我。”停舟生气道。
下人正要开口,屋门开了,莲桥走出来将一床被子和枕头扔在停舟面前,然后进屋。
停舟:“”
看来还在闹变扭。
“少爷,我”
停舟朝下人摆摆手:“好了好了,下去吧。”
屋内,莲桥随手拿起一本书翻来看,才翻了几页,便已是面红耳赤。
这、这分明是避火图!
通常都是在姑娘家出嫁的前一夜,由母亲来教导新婚之夜应该做的事情。
莲桥下意识将本子丢了出去,看向旁边摊开的黑布里,还有七八本这样的本子。
这就是南珠嘴中说的,胡蔷让给她的东西。
胡蔷给她这个做什么。
担心她没和停舟圆房?
还是在提醒她,要她抓点紧,尽快给顾家生下孙子。
莲桥捡起地上的本子,和剩下的本子都包进黑布里。
吃饭的时候,停舟格外磨蹭,摆明了赖着不想出去。
“外面那么冷,我要是生病了,你还不是要心疼。”
"心疼?谁说的,我可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
停舟端着碗里没吃完的几口米饭往屋外,小声嘀咕:“出去就出去。”
南珠望着停舟的背影,道:“少夫人,您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就算真和少爷有气,也不能赶他出去睡啊。”
莲桥扔下碗筷,其中一根筷子掉进盛着鸡汤的大碗里,溅起些汤汁:“你一个做丫鬟的,有什么资格对主人指手画脚?我用你教我做事?”
南珠立马闭嘴。
莲桥何尝不知道自己过分了,她会看不出停舟和曾若之间只是曾若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但她不能再继续对停舟百依百顺、小鸟依人下去,她得在停舟对自己产生厌倦前就改变策略。
窗户底下,停舟裹紧棉被,不断用手哈着热气,相互搓着:“呼——”
明明之前也没觉得有多冷,他今晚不会真要在这儿睡一晚上吧。
“停舟,你可以的,你可是堂堂坤龙寨寨主,坤龙山上那么低的气温都承受得住,区区郴州,何足挂齿。”
停舟给自己打着气,也不脱衣裳了,将整个人都包裹进棉被里,头也进去,远远看着像一团巨大的球。
渐渐起了困意,停舟翻了个身,被子便散开。
寒风吹的他下意识蜷缩起来,嘴里喃喃道:“窗户忘关了吗”
门开了,又关上。
莲桥放下炉子,俯身帮停舟盖好被子,穿着一身简便的夜行衣融入黑暗里。
“小姐最近,好像都没怎么再吐了。”彩盒解开曾若的外衣,掀开被子扶她躺下。
曾若也觉得奇怪,道:“确实是,而且你看我这肚子,怎么一点都不见大。”
彩盒说:“那我明儿给小姐找个大夫来瞧瞧,小姐这是第一次怀,可得小心。”
曾若点点头,便要歇下了,见彩盒还没退下,问道:“怎么了。”
“小姐,姑爷今晚还是不过来睡吗。”彩盒仗着曾若今天心情好,所以才敢提这事儿。
曾若今天确实是心情好,因为她听说垂柳苑的那位跟她大哥吵架了。
“他爱睡哪儿就睡哪儿,熄灯。”曾若躺下,闭上双眼。
彩盒关上屋门,无意看见个人影,以为是骆谦又来偷摸看自家小姐了,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