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请问你见过照片上的女孩吗?”
“请问你见过照片上的女孩吗?”
……
纪怀民急到嗓子都快冒烟,他拿着时莺和他一起拍的合照,抓住街头每一个行人,焦急地询问。
在广州,他几乎已经确定,时莺要找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他便刻意冷落她,为的就是不想耽误她真正的缘分。
听到尹大山说她跳了运河之后就不见了,纪怀民真的大松了一口气。
能回去,不跟他,也不跟闫兵,是他预想中最好的结局。她的世界比这边富足美好,亲人朋友全在那边,他内心其实非常希望她能回去。
可是没想到,她跳进运河以后,竟会再次出现在他身边。
只是这一次他没第一时间发现她!
纪怀民一想到时莺在跳运河前,还那么小心地带上自己和她拍的合照,懊恼的情绪就如同春天的野草,在心头疯长。
她心里是有他的!
可他都干了些什么事!
纪怀民发狠地砸着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自信,恨自己为什么故意狠下心,不接她的电话。
那么高的窗台,她说跳就跳,她一定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纪怀民一拳拳地砸到旁边的梧桐树干上,直到一个老者拉开了他。
纪怀民双目赤红,嗓音沙哑:“大伯,你见过照片上这个女孩吗?”
那个老者借着路灯眯着眼分辨了会儿:“好像见过。一刻钟前,长得跟这个挺像的一个女孩被一个男人拽进三轮摩托车,给带走了。不过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你照片上这姑娘多端正啊,刚刚那个姑娘,衣服不合身,头发还淌着水,脸色也很不好看,像是遭了什么事。”
“是她,就是她!带她走的那个男人说什么了吗?”
老者凝神回忆了会儿,抬起头:“他说,辛姐有请。”
-
时莺攥紧拳头,盯紧两边的街景。
摩托车的速度太快,鲁莽跳车的话,一个不巧,容易磕到脑袋,丢了命。
等,等有路岛岗亭的时候再跳车。
可她没想到,这个开摩托车的大混子根本不管什么交通指挥,人家穿着笔挺白西服的指挥人员把手掌笔直地竖起,可这个大混子依然一脚油门,呼啸而过!
好在摩托车上了一座简易的桥,只有预制水泥板做成的桥面,没有栏杆,挺适合跳河的。
时莺看了看,这应该就是京杭大运河没错了。
虽然跳运河容易跳到纪怀民身边,可这也比被这个大混子拉到王麻子的女人身边的好。
在工艺品厂工作那么久,她早就把时莺跟王麻子的那点爱情纠葛给搞清楚了。
王麻子的女人辛兆芹之所以要对小可怜下死手,完全就是小可怜自己作的。
她趁辛兆芹去外面办事,故意带上王麻子和辛兆芹生的孩子去非法诊所看病,给孩子挂了过量的庆大霉素,小孩子的耳朵直接被挂聋了!
人家辛兆芹没有当场捅小可怜一刀,时莺认为已经是给王麻子面子了。
她现在跟着大混子去辛兆芹那,哪怕能说通她并不是小可怜的事实,对方肯定也会认为她顶替小可怜,为的是给小可怜报仇。
能对她好才怪。
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她很怕见到纪怀民,可比起王麻子的女人,她还是闭上眼睛,先跳运河,水遁了再说吧。
-
“这边出什么事了?”
纪怀民去往辛兆芹那的路被围满看热闹的行人给堵住了,他下了摩托车,拉着一个围观群众问道。
“一辆三轮摩托车,本来开的好好的,侧边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突然站了起来,手伸到前边就去扭把手!开摩托车的那个年轻人没反应过来,摩托车直接冲出桥面,扎到运河里去了!这天都快黑了,下面的水又急,两人肯定没命了!可惜呀,可惜……诶诶诶,你干吗?”
砸进耳朵的,是很响的“扑通”的入水声。
纪怀民跳到桥下,看到一个脑袋浮在水面上,正使劲往岸边游。
他认出来了,是跟着辛兆芹混的刘铁牛。
他迅速游了过去,从那人身后勒住他的脖子:“时莺在哪里?”
“呃呃咳…咳”那个人被勒得太紧,根本没法说话,使劲用拳头砸纪怀民的胳膊。
纪怀民稍微松了一点。
“纪怀民,你有病是吧?上回已经喊人把我们杭叱帮砸了一通,你还不过瘾。追到河里来打人?有本事上岸了咱好好干一仗!”
“今天不跟你打,跟你一起下河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纪怀民游到刘铁牛的对面。
刘铁牛听纪怀民提起时莺,本就被冻得惨白的脸更是像抹过石灰一样,白到吓人。
“时莺早就死了,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啊,她一跳下来,整个人就变成一道白光,没了。妈的,早知道就不去辛姐那邀这个功了,还要请人帮忙打捞摩托车,浪费钱去修。真他妈亏大了!诶你别走啊,纪怀民,你帮我一起把摩托车打捞起来,钱我给你赚啊!”
纪怀民已经游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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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莺睁开眼睛,咦,这次她没在浴缸中。
倒像是司马光砸缸的那种大水缸。
大水缸应该就是放在屋檐下盛雨水的,只是这个水闻着不怎么新鲜,都有点味了。
等等,古色古香的屋檐!
有熟悉的感觉!
这是她爷爷时在邦的家!
时莺激动地从大缸里站起身,身后有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你谁啊?跑我们家水缸里干什么?”
时莺忙转过身,对面站着一个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
眉形凌厉,鼻梁高挺,是她爸爸年轻时的样子没错了。
没有计较就没有伤害,时莺刚穿到这里来的时候,还嫌弃老时家的男人私生活太乱。
可有小可怜在前边打样,老时家已经算很干净了,至少她在这里,能找到一间她敢安心住下的屋子。
时莺原先因为被纪怀民厌恶而说不出发堵的阴霾心情突然豁然开朗,她脸上挂满了脏水,但笑得像是夏日雨后的彩虹:“老爸,哦不,老弟。我是你的大姐,时莺啊。握个手,认识一下吧。”
时莺朝时劲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