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发热期犯病
最近天暗得越来早，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看来要入冬了。
余海川骑着自行车从镇上回家，车后座放了一个鱼桶，里面有猪肉，有麦乳精，有他给江清南买的新毛衣，还有他特地去国营商店买的夹心饼干，这是进口货，贵的很。
这是他买来哄江清南的。
自从陈姥姥入秋那天在睡梦中过世之后，江清南就开始有些恹恹的，吃东西吃不了多少，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余海川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拿了东西回屋，就捧着那盒夹心饼干进房间。
最近天冷，江清南是睡得越来越多了，仿佛怎么也睡不醒似的，余海川还带他看过大夫，大夫都说没啥事，就是冬天觉多。
余海川叫醒了江清南，他惺忪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哥。
男人打开蓝色的铁制饼干盒子，盒盖上面写满了英文花体。他像献宝一样，递到江清南面前。
蓝色铁制的饼干盒里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几块圆形饼干，中间夹着白色的奶油，底下还用洁白的蕾丝镂空纸垫着，看着就十分高级。
“这是夹心饼干，你尝尝看。”
江清南看看铁盒子里的夹心饼干，又看看余海川，然后他伸手拿了一块饼干咬了一口，顿时觉得一股奶香味蔓延到口中。
紧接着，他把咬了一口的饼干递到余海川的嘴边：“哥也吃。”
余海川就着他的手，把饼干吃进肚子里，而后把饼干盒放在床上，推到他面前，“你自己拿。”
江清南就又拿了一块。
余海川见他难得胃口这么好，问他：“饿了吧，哥这就去做饭。”
江清南抬眼看看他，然后点了点头。
余海川把锅里的土豆猪肉用锅铲舀到盘子里，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江江，出来吃饭了！”他把饭菜摆到桌子上，而后对着房间喊道。
江清南打开房门，慢慢地走出来。
两人在堂屋的方桌上坐下，余海川给他装了碗饭，“今天烧了土豆猪肉，你多吃点。”
江清南应了一声，笨拙地拿着筷子夹土豆，土豆汁水多，好几次都掉回了盘子里。
余海川给他夹了一筷子土豆，又挑了好些肉给他，说：“多吃点。”
江清南抬眼看了他一下，小声道：“谢谢哥。”
余海川笑笑，没说话。
余海川麻利地洗好碗筷，放进木柜里，而后拉了厨房的电灯线，厨房顿时陷入了黑暗。
他关好厨房的门，走进堂屋里，反手就把门锁了。
他推开门，房间里的灯亮着，江清南就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也许是门开的声音惊到江清南，他的脑袋动了动，撑起上身看向余海川。
“哥。”
余海川沉声问：“你还没睡？”
江清南点点头，轻轻地说：“江……我在等你。”
余海川关了灯，摸黑走过去床边，掀开棉被躺进床里，而后伸手一把搂住江清南，那火热的胸膛像是火炉一样温暖着他，属于男人的烟草味也团团包围住了他。
那一刻，江清南脸都红了，就莫名地烧得慌，幸好这是在黑暗中，他哥看不清他的脸色。
余海川抓住江清南的手，低头轻轻呵了口热气，而后捏了捏他的手心，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暖着。
“还冷不冷？”他问道。
江清南的脸又热了，他深吸一口气，闻到的却是男人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属于雄性的阿尔法信息味把他笼罩住，让他浑身都颤栗起来。
余海川等不到江清南的回应，但又知道他没睡着，就是不知道他脑袋又在想些什么，干脆把他圈在怀里，沉声道:“睡了。”
江清南静静地贴在男人厚实的胸膛，暖乎乎的，也闭上眼睛睡了。
……
余海川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他又梦到自己在家乡里的竹林中奔跑，竹林中到处弥漫着清新的竹香味儿，越跑到深处，那股竹香味儿就越浓。
当兵的那些年，他无数次梦到这个画面，但在他退伍回家后，就没有再做过这个梦了。
画面猛地一转，绿意盎然的竹林变成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有个年轻人趴在他身上，身子白白嫩嫩的，脑袋还凑在他的胸膛上磨蹭着。
余海川低头一看，是江清南。
鼻息间都是刚才那股竹香味。
江清南满脸通红，像妖精一样紧紧缠着他身上，余海川紧紧握着拳头，额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忽地，他喘着粗气猛然惊醒。
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可他闻到满房间都充溢着一股浓烈的竹香味儿。
之前这股竹香味儿还是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可现在却十分浓烈。
他侧着头一闻，就闻到这股竹香味儿是从江清南身上散发出来的。
余海川猛地从床上坐起，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一拉电线，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江清南满脸红潮地蜷缩在床的最里头，双手紧紧抓着棉被，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热汗，打湿了前面的刘海。
余海川眼睛就跟黏在江清南身上似的，转都不转一下，他慢慢地走到床边。
江清南现在变得无比的敏感，在看见他哥走过来后，他仿佛闻到了什么呛人的味道似的，害怕地往后靠了靠，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
可他又感觉十分难受，对余海川的信任战胜了一个欧米咖对阿尔法的战栗本能，他夹紧双腿，满脸通红地看着余海川，嘴唇翕动：“哥，江、江难受。”
余海川眼角腥红，再也无法抑制本能中的兽性，他猛地掀开被子，一把搂住江清南。
鼻间都是他身上传来的竹香味儿，余海川深深地闻了闻，仿佛都要闻醉了，让他浑身都滚烫起来，胸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叫他把怀里的人连骨带肉地吞噬掉。
事实上，余海川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既震惊又慌张，其中还夹杂着极大的狂喜。
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江清南居然是那万中无一的欧米咖，是他年少时曾经日日夜夜想要寻觅的伴儿。
余海川也是在部队的士官学校训练的时候，才知道了还有一类人叫欧米咖，那是跟他们这类人无比契合的伴儿。
据说欧米咖跟阿尔法的进化方向不一样，他们在少年时跟普通人别无二致，但长到十八岁左右，就会长熟分化，之后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热犯病，这时候的他们会浑身滚烫发热，身软无力，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味。
那是欧米咖为了求偶而向周围阿尔法散发的气味。
而江清南散发的这股气味是竹香味儿的，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江清南整个人都靠在他哥石更邦邦的胸膛上，仿佛整个人都被烟草味给包裹住，男人在轻轻地揉捏他的细腰，让他浑身都酥麻起来。
他满脸渴望地望着余海川，含着水汽的眼睛和他对视着，这一次他没有害怕地转移视线，而是软软地喊了一声：“哥……”
余海川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一下子就绷紧断开了，他低头凑近去，在江清南的红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深情地唤道：“江江。”
江清南愣住了，眼睛都瞪圆了，抓着余海川衣角的手，一下子就攥紧了。
余海川又凑过去，对着他的嘴亲了上去。
这次江清南就害怕了，他扭着脑袋挣扎起来，一边抽泣一边抖着肩膀，就像一只被猎物盯住的、害怕而彷徨的幼兽。
余海川这时却一反常态，不像以往那样纵着他，十分强石更地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长长的亲吻。
这一夜，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春色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