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伤疤
夜里洗完澡，江清南半点儿也不困，犹自兴奋地和余海川说起白天的事情，问他还记不记得白天的这个那个。
他说得颠三倒四的，没有逻辑顺序，语速也很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说胡话呢，但是，他仍然在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意思，眉眼之中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余海川很耐心地倾听江清南的话，见他今天跟自己去捕鱼那么开心兴奋，他甚至考虑以后干脆就带上江清南一起去捕鱼。
江清南说了很久都还在亢奋着，余海川倒是先熬不住了，干脆一把搂住他，“江江，哥困了，明天再说吧……”
江清南被他哥火热的胸膛包裹住，他瞪大了眼睛，心跳猛地加快，鼻息间都是熟悉的烟草味，那是余海川身上的体味，然后才慢慢放松了身体。
身旁的男人已经在呼呼大睡，江清南仍然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蚊帐。
他侧过头去看余海川，从他刀劈斧刻的五官线条，到他高挺的鼻梁，再到凸出的喉结，最后停留在他宽厚火热的胸膛。
余海川上身穿着一件暗绿色的圆领汗衫，柔软的布料将他肌肉分明的腹肌完美地勾勒出来，他的肌肉结实精悍，线条流畅，跟村里普通男人的粗犷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那上面的深深浅浅的疤痕，让江清南记忆深刻。
江清南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观察了男人好一会儿，确定他是睡着了，这才静悄悄地伸出手，伸进余海川的汗衫里，去摸他胸口上那大大小小的疤。
江清南脑子里的想法跟常人不太一样。
他常常会从很奇怪的角度去看待身边的事物。
就像今天早上，他看见余海川前胸后背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他就在想，这么多的伤疤，他哥身上得多疼啊！
他记得他爹说过，伤口吹吹就不疼了。
江清南这会儿摸他哥的疤痕，就是想给他吹一吹伤口。
他不想他哥伤口疼！
江清南的小手在余海川胸膛上四处摸索着，柔嫩的指尖轻轻划过一道又一道伤疤，各种形状、深深浅浅……全都刻在男人并不光滑的皮肤上。
他咽了咽口水，轻轻撩开余海川身上的汗衫，磨磨蹭蹭地把头凑过去，嘴唇无意中轻轻触碰到他哥的腰腹，那里忽地绷得紧紧的。
窗外的月光投射到屋子里，里面仅有微弱的光芒，江清南丝毫没察觉到异样，反而缓缓往上，一边摸着他的胸肌，一边对着男人的胸膛胡乱吹气。
突然间，男人一把抓住他作乱的小手，一个翻身就把江清南压在身下。
余海川喉结抖动，深深地踹着气，黑沉的眼，眼底一片漆黑。
江清南不禁抖了抖身子。
余海川双手撑在他脑袋边，眼睛直直盯着他，问江清南:“你在干什么？”
江清南轻轻抿着嘴，两只手无意识地扣着竹席的纹路，不知道想了多久，他才犹豫着看了看他哥的胸膛，而后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委屈巴巴地说：“你胸口……伤了，吹吹就不疼了。”
余海川只和江清南相处了一个多月，很多时候，对于江清南那些天马行空的话，他都是要再三琢磨才猜测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却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他的心又变得软乎起来了，从中生出了几分甜蜜和酸涩。
余海川垂着眼，粗糙的指腹轻轻地在江清南白嫩的脸蛋上摩挲，脑袋凑到他的脖颈，有些贪婪地嗅闻他身上散发的香味儿。
江清南的脸蛋红透了，他就像是被草原上强壮的雄狮擒获住的猎物一般，想挣扎逃跑，却偏偏无法对抗，只好软软地求饶：“哥……”
余海川浑身一抖，手在他的鼻尖停留了几秒，忽然就清醒了。
他连忙起身掀开蚊帐，快速逃离房间。半个小时后，他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汽回来，一拉电灯线，整个房间都亮了。
江清南蜷缩着身子，躺在床的最里头，脑袋上裹着一张薄被子，似乎是因为怕黑，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可能发现房间光线忽然亮了的关系，他缓缓地把被子挪开，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哥。
余海川坐在床上，沉着脸对他说:“江江，不可以随便摸人胸口，这种事儿只有小两口才会做的，知道不？”
江清南迟疑地看着余海川的胸口，小声说：“可是，爹说，伤口吹吹就不痛了。”
“哥早就不痛了，这是以前受的伤，伤口都结疤了，都没事了。”
江清南似乎有些低落，垂着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算了，他还是不明白。
余海川觉得江清南还不懂事，没必要和他解释为什么疤痕会不疼，就只是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而后他站起来，关掉房子里的灯，屋里顿时又黑暗起来。
江清南这次很快就入睡了，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好，反倒是余海川双眼紧闭，眉头皱着。
他梦到江清南又趴在自己身上，对着他胸膛吹气，白皙的手指还一圈一圈地在他胸口上画圈，心口痒痒的，就像被羽毛轻轻拂过似的。
他愣了一下，阴沉着脸，语气危险，“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乱摸别人的胸口吗？”
江清南含着水汽的眼睛，向上瞧着他，有些委屈地说：“可是，哥哥不是别人啊！”说着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修长的脖颈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余海川的理智告诉自己，要把他推开，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摩挲起江清南的脖颈，一遍遍地来回触摸，甚至想一口咬下去。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低下头狠狠地咬下去，把怀里的人打上自己的印记，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时，腿上忽然一痛，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江清南在睡梦中踢了自己一脚。
顺带的，也把自己给踢醒了。
余海川往下一摸，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畜牲”，连忙起身下床，趿拉着拖鞋，往厨房冲凉的角落奔去。
很快，冰凉的井水从他的头上倾泄而下，仿佛把他浑身的热意都给冲刷走了。
余海川此时在想着，或许他也该成家了，这样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