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当年的小孩
裴凌月的出现让帐篷内的气氛再次微妙起来。
霞宫宫主看着气息不到百岁的烈龙亭，很难想象眼前之人就是北王古舜天。
“师侄你刚才说什么？”
霞宫宫主求证一般的把目光看向裴凌月，裴凌月的脸色还是很差，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仿佛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裴凌月动了动嘴唇，似乎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勉强挤出了一句话。
“他就是古舜天，他在几十年前夺舍了这具身体。”
“夺舍？你堂堂北王，竟然也会干出夺舍这种事？”
霞宫宫主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在他看来夺舍时一种阴险且残忍的手段，以古舜天的身份，就算遇到不得已的情况，也该是先收此人为徒，培养出来再帮助自己。
“你想太多了。”烈龙亭冷冷打断，“我不惜以命做赌才让这具身体有了修炼的天赋，没有我，这人这辈子已经结束了。”
烈龙亭说的是实话，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对夺舍这一行为嗤之以鼻。
不知为何，烈龙亭在父母去世以后就很少会在想起当初夺舍时的场景。
很多个日日夜夜，他总是让意识在识海中徘徊，看着青色流光如丝线一般坠落，他也思考过烈龙亭存在的痕迹是否真的消失。
“你感觉好些了吗？”
烈龙亭不再理会霞宫宫主把目光看向裴凌月，实际上他这话问的有些多余，就裴凌月此时的脸色，哪怕是一个没有修为的人都能看出，裴凌月的状态相当糟糕。
“灵力透支而已，我已经服用了丹药，在休息一会就好。”
裴凌月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看向霞宫宫主目光中满是急切。
“宫主，我师尊呢。”
一瞬间，帐篷内像是被消音一般陷入沉默。
看着难以开口的霞宫宫主和一言不发把目光投向别处的烈龙亭，裴凌月大致猜到了皎月仙子的情况。
“师尊她，陨落了是吗？”
裴凌月的声音显得有些落魄，这一路上她也见识到了怪物的厉害，这种形状怪异的怪物源源不断，实力非凡，并且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怪物都有着稳胜她的力量。
如果不是有师尊给的大量保命手段，她跟烈龙亭早在第一次遇见这种怪物时，就已经陨落。
此时的裴凌月似乎才感受到力竭的虚弱，她强撑着身体看向霞宫宫主。
“师尊的尸体呢，我想看看她。”
然而霞宫宫主却摇了摇头。
“你师尊陨落的地方在极乐峡谷，当时的情况过于复杂，我根本带不出你师尊的遗体。”
能听得出，霞宫宫主的语气中充满着自责。
“我得去一趟。”
“不行。”
霞宫宫主直接出声反对，但紧接着他又自己否定了自己。
“你去吧。”
“嗯？”
这让烈龙亭感到意外，之前霞宫宫主阻止裴凌月前去烈龙亭觉得合乎情理，毕竟极乐峡谷那里明显发生了什么，这一趟前去肯定九死一生，可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不过稍微思索一下后，烈龙亭也明白了。
混沌暗域已经蔓延到这般地步，如果说还有一线生机能拯救旭候世界，那么皎月仙子的遗体就是最后的希望。
皎月仙子很有可能知道一些什么并且已经发现了线索，如果能找到她的遗体说不定就能弄清楚当初月隐族镇压混沌暗域的方法。
更何况，距离整个旭候世界被混沌暗域覆盖也只有十几年的时间，现在死跟十几年后死并没有什么区别，烈龙亭自己也说过，十几年的时间，在修士眼中弹指一瞬。
“走吧，我陪你去。”
烈龙亭走到裴凌月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在这时，彩棱突然跑了过来，声音铿锵有力。
“彩棱也要去！”
“不行！”
看着一脸认真的彩棱，烈龙亭赶紧拒绝，对于拥有九层玲珑塔却没有任何修为的彩棱来说，带上她无疑是给整体实力注水提升了数个台阶。
他跟裴凌月两个人顶多遇到一些天人后期的怪物，毕竟裴凌月也没突破多久，应对起来也还是游刃有余。
“呜。”
被直接拒绝的彩棱明显不开心起来，就在这时霞宫宫主开口说道：
“刚才我就觉得这女孩很特殊，她身上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她是白九束的女儿。”
烈龙亭只是简单回答了一句，霞宫宫主瞬间联想到了九层玲珑塔，金色灵宝的数量非常稀有，就连整个霞宫也就只有一件金色灵宝那就是月如翼。
“她竟然是上清前辈的女儿？”
霞宫宫主又惊又喜，他仔细打量起彩棱，然而彩棱却躲到了烈龙亭的身后。
“我是不是吓到她了，对不起。”
霞宫宫主有些尴尬的道歉，但这句对不起却让烈龙亭想起了一些记忆。
“你是那个小男孩啊。”
记忆逐渐清晰，思路渐渐理顺，当年救下的那一批月隐族人中，有两个小小的身影。
他们不安的跟在月隐族那位小师叔的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小师叔的衣服，一左一右。
当时的古舜天本想上前去安慰一下这两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却只听到一声小小的对不起。
这个小男孩对不起什么？
古舜天不理解，直到现在，烈龙亭也十分好奇。
“你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的那句对不起是因为什么吗？”
“你？”
“古舜天。”
烈龙亭也觉得这话说的怪怪的，干脆就用古舜天来暂时称呼起自己。
“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霞宫宫主是真的忘记还是不好意思重提幼年期的事，不过烈龙亭也并没有追究。
霞宫宫主看着弯下腰耐心跟彩棱解释情况的烈龙亭，再三思考后还是开口问道：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你是古舜天，为什么你现在会用烈龙亭这个名字？”
“有什么问题吗？”
烈龙亭不解的看向霞宫宫主，在知道烈龙亭就是古舜天后，霞宫宫主明显觉得烈龙亭的眼神中带着一股长辈的深邃。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用古舜天这个名字，或许早就吸引了其他强者的注意，虽然与你同时代的人物都已经不见，但是知道你们这一代的人还是有一些的。”
“没必要。”
烈龙亭仅仅回答了三个字，其实并不是想说名字没必要，而是没必要去解释。
他从夺舍成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研究这个世界，他小心提防万烨，生怕被他还有他的万丹会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随后他还想着去寻找自己的老友，与他们把酒言欢，还希望这些老友能帮助自己，给自己提供修炼的资源。
他甚至还把其他世界的势力都考虑进去，怀疑是否有其他势力从中作梗。
结果呢。
大错特错，等到从天帝那离开见到霞宫宫主，烈龙亭发现自己之前思考的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旧时的认知看待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足够多的经历，烈龙亭承认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实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