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红烧猪蹄
梁甜和王守业一起包红包，每张红包里塞两张毛爷爷，然后配上一盒巧克力，装进一个礼盒里。
这巧克力算中档价格，但是一盒二十四粒装的也要小一百，再加上红包，一个盒子就是三百块钱。
分公司全员上下，包括清扫的保洁在内，王守业都算进去了，人手一份。
梁甜算了下，好家伙，这一下就出去六七万大洋！
真是有钱人的奢侈啊……
梁甜内心麻木，感觉手上的钱不是钱，妥妥的都是红色废纸。
“王经理，我的奖金呢，什么时候发？”
梁甜猛然想起，这都上班最后一天了，她的奖金还没到手。
“你还惦记着你的奖金？”
王守业停下包装的动作，一脸深奥的表情，“我以为你不在乎呢。”
纳尼，什么意思？
该不会这钱没着落了？
资本家也不能这么剥削人！
“王经理你——”
“开玩笑的，你看看银行短信，应该到账了。”
梁甜此时哪还有心思包红包，捧着手机就去一边查看。
她的银行卡开通了信息功能，按理说有金额到账，是会第一时间提醒的。
结果短信没有，手机银行登录查询，也是没有。
梁甜回到座位上，一脸表情很丧，“王经理，都过年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没到账？”
王守业不相信，拉出打款名单，梁甜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而后面跟着的金额是：一百万。
看到自己竟然有一百万奖金，梁甜也是懵掉了，资本家不是抠抠搜搜，说分三年发奖金吗？
“和你说五百万你信，和你说分三年发你也信，你真是够憨的。”
王守业打电话给财务部，让那边核对奖金发放的情况，结果那边反馈，一切正常，中午十二点前就全部打款了。
王守业：“现在几点钟？”
梁甜看看手机，抬头，“下午四点。”
“那行，你去一趟银行，问下情况。”
梁甜直接被提早放假，急匆匆赶到银行，刷了vip卡，直接去里面经理室办业务。
因为涉及金额较大，银行经理亲自出面查询，最后显示款项卡号错误，钱进了另一张银行卡里。
那张卡是梁甜大学时候在用的，毕业后磨的差不多了，她很嫌弃，干脆重新办了一张。
“那张卡很久没用了，不是应该停卡了么，钱怎么打的进去？”
银行经理一查询，回复的消息是，银行卡正常，里面有余额一百零九万。
“怎么可能！”
“是这样的，梁小姐你可能忘记了，但是我们银行的记录不会出错，是梁小姐你名下的卡内余额。”
梁甜拉了这些年的账单记录，一百万是今天刚到账的，至于另外的九万块，却是年代久远。
是她大学毕业那一年，从六月份开始，每个月两千五，一直持续了三年整的进账。
她一毕业就换卡，根本不曾关注过原来卡里的收支情况。可是对方付款账号，却是那么熟悉。
熟悉的开头和尾号，看到的第一眼，她就憋不住破防了。
是爸爸啊！
他默默地给她打了三年款，是担心她一毕业生活费不够吗？
梁甜忽然想起，她毕业那年，她爸突然申请调岗，去了基础部队工作，因为那样每个月会多两千五的补贴。
她为此和她爸吵了一架，她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不让他去，但是他骂骂咧咧的说她小孩子多管闲事。
原来，这些多出来的补贴，是为了自己吗？
梁甜坐在马路边的石凳上，捏着银行卡，心里沉甸甸的。
从小到大，父母对她疼爱毋庸置疑，但是她爸却是个内敛的性子，几乎是不肯将爱说出口的。
念小学开始，她就很难得到爸爸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了，最多就是一脸嫌弃的牵着她过马路，然后说她小丫头胆子忒小。
她羡慕别人家的爸爸，和女儿能玩在一起，上下学接送，假日陪着去游乐场，她爸永远是上班和加班，偶尔休息就是在家陪她写作业。
梁甜初中时和她妈抱怨，说这样的爸爸很不合格，她的家长会，一直都看不到爸爸来参加，别人差点以为她是单亲家庭。
那是第一次，她妈表情很严肃的批评她，说她不懂事，不懂得体谅父亲的辛苦。
“梁甜，你爸爸究竟对你好不好，你心知肚明，不要说这样的话伤害他。他在工作上对得起人民，在家里对得起我们母女，他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花费在你身上，别人爸爸一年空闲一百天，陪孩子五十天，你觉得是幸福？那你怎么不想想，你爸爸一年到头空闲十天，十天都是属于你的……”
梁甜那一次哭的很伤心，懵懂理解了，又似乎很不理解。
后来渐渐长大，参加工作了，才懂得生活的不容易。
她和父亲慢慢和解，然后关系越来越融洽，一直到今天，因为这九万块钱，哭到不行。
梁甜和陆瑶说了声，又和王守业请假，然后直接打车回家了。
年二十九，每家每户的年味很重，她家的大门上已经挂上了大大的红灯笼。
梁甜站在大门外，远远地就看见站在窗口贴窗花的梁建国，她爸已经六十了，身影依旧高大，却已经不是小时候记忆力那个脊背挺得笔直的壮汉。
梁建国同志是什么时候有些驼背了呢？又是什么时候有了白头发了呢？
梁甜一边走一边想，想不起来父亲是哪一年有了这些变化的，就好像，突然一夜之间，她长大了，他变老了。
“你怎么回来了？”
窗花贴好，梁建国低头，看到走进院子里的女儿，皱眉。
“没到下班时间，你最后一天也翘班？”
对工作一丝不苟的梁建国，实在看不惯女儿的懒散。
梁甜却不在乎，被骂了心情还特别好，歪着头，笑的傻兮兮，挥手打招呼。
“爸，晚上想吃什么，你女儿给你露一手！”
厨房被梁甜霸占了，所有人都赶出去，她拿着各种菜，开始考虑做一桌怎样的饭菜。
“老爸爱吃猪蹄，但是不能放太多糖，咸口的比较好，红烧猪蹄；老妈口味清淡，做个四喜丸子，另外白菜粉丝丸子汤，崽崽要吃糖酥鱼，油炸小馒头；阿修吃红烧鸡翅，青菜炒蘑菇……”
将菜单安排好，梁甜直接洗菜开火。
最先开始做的是荤菜，红烧猪蹄是最主要的，用热水烫出油脂，然后拔毛，最后十字花刀，用料酒酱油和生姜蒜研制半小时。
猪蹄处理完，接着剁肉，然后加入一些淀粉和五香粉，清爽的橄榄油和自制蜜酱。
此时锅里的水开了，梁甜拿勺子舀起，从虎口挤出来，一勺子一个，下锅慢慢煮熟。
之后是油炸过程，炸丸子，炸小鱼干……每一样都有条不紊。
红烧猪蹄这道菜，梁甜花费的心思特别多，往里面加了党参和枸杞浸泡，炖的时候没有放酱油，只有一点点糖色加持，等出锅时，才淋上一层蜂蜜酱。
红烧猪蹄的后续还要放在砂锅里小火熬制，梁甜趁着这工夫，炒了几个素菜。
等一家人到餐桌时，上面已经摆满了十个菜，最中间的一个汤碗盖的紧密严实。
梁建国打开盖子，扑鼻而来的猪蹄香气，上面亮晶晶的蜂蜜液体更是诱人之极。
红烧猪蹄却要沾蜂蜜吃，这在梁家是独一份，唯独他会这样。
没想到女儿能清楚记得自己的口味，梁建国心里感动。
邵芳默默数了数，十个菜，他们四个平均每人爱吃的两三个，这丫头净顾着做他们的，完全没考虑自己啊！
梁甜端着最后一盘菜上来，却是摆在了自己面前。
众人一看：……蔬菜沙拉。
崽崽坐在旁边，尝了口，立马表情“扭曲”了。
“好难吃。”
“你吃这玩意儿干嘛？”
梁建国瞧着一盘草，十分嫌弃，“大过年的，你团圆夜就吃一盘草？亏得现在分家了，这要是和你叔伯他们一起，还不得把我念叨死。”
梁甜吃了两口，没觉得不对味，反而清爽淡甜的。
“我减肥呢，过年这段时间必须严防死守，不能功亏一篑。”
梁建国听完笑岔，“那你合着过年不走亲戚了？”
“可以吗？”梁甜目露惊喜。
梁建国把猪蹄夹起，直接放在一堆沙拉菜上，哼声。
“想得美，赶紧吃。”
下午的感动还在，梁甜想要说“不要”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妈说的没错，她爸这大老粗的关爱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沉甸甸的父爱。
梁甜默默啃猪蹄，甜软香糯的味道，似乎也带着浓浓的父爱，格外的觉得好吃。
因为吃了这么多肉，之后吃饭时，她死活拒绝了。
“我年初八还要去参加同事的婚礼，吃胖了衣服都穿不下去了。”
当初廖佳的那一套想法说辞，梁甜颇为嫌弃，如今撒谎却是张口就来。
过年七天，梁甜严格遵守自己心里的衡量准则，尽量不多吃不贪吃。
年后上班第一天，她脱下大衣，换了早春的黑色小西装，里面是白色绸缎衬衣，底下同色系的西裤和高跟鞋。
走进办公室的一瞬，一群下属男男女女，跟着起哄。
“梁副总上班第一天，容光焕发，英姿飒爽！”
“梁姐好漂亮，这腰身这腿，绝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梁姐吗？过年前不是……”
所有人后知后觉想起来，当初在市场部的那个梁甜，总是穿着一身黑，底下的鞋子永远是方便的运动鞋或者板鞋，头发是黑长直，不染色是绝对的，妆容特别淡，几乎看不出来。
再看今天——
还是一身黑，但是裁剪合体的小西装配上九分裤和高跟鞋，妥妥的大长腿和收腰设计，走出来就是职场女王范儿。
头发染色了，是很普罗大众的栗子色，但是却称的她肤色更加细腻白皙。
妆容也很浓，比起之前的寡淡，可谓是精心且有心机。
“她没有绑头发，特意披着的，而且挽起在一边，露出来的脖子好细。”
“那锁骨能放一叠硬币了吧？”
“你说她现在多瘦？”
张晨作为二组组长，和梁甜共事过，因为要送年初汇总，直接被同事推举，担起了重任。
“组长，靠你了，问一问梁副总现在的体重啊！”
这是运营部女同事一致的心声。
张晨打赌输了，自认倒霉，年初汇总交代完，就开始做心里建设。
好不容易豁出去了，却是一出口就说错话。
“梁副总，你现在收腰多少？”
“？？？”
梁甜一脸懵逼。
然后似笑非笑，“张组长，女孩子的腰围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这是你能问的问题？”
“不是！我是问体重……”
“嗷！我打赌输了，他们起哄让我来问你体重多少，看你今天太漂亮，一个个没心思工作，第一天心都浮着呢。是瘦了，对，瘦了多少，刚才说错话了。”
梁甜自己也不清楚瘦了多少，只不过过年一星期严格控制饮食加运动后，体重就度过平台期了。
“办公区有体重秤吗？”
“啊？”
梁甜已经站起来，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出去。
她站在那里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不是想看我瘦了多少么，谁有体重秤，我现场称一下。”
新年上班第一天，大家一起乐呵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梁甜话一出，办公室一众人沉默住，而后爆发出极大地欢呼声。
有什么比上司和下属一起众乐更让人心情愉快的呢！
这样的副总，简直是人间宝藏啊。
尤其是女孩子，特别积极，将平时藏着的体重秤拿出来。
“梁副总，我这里有，你过来称。”
称体重前，边上女孩子提醒，“拖鞋，鞋子太重了。”
梁甜笑到不行，却还是把高跟鞋脱离，赤脚站了上去。
所有人屏住呼吸，然后看着上面的数字不断跳跃着。
最终，定格在55上面。
“55㎏，那就是110,，梁副总，你现在110斤了！”
梁甜想到过年前那一次，在喻非凡的健身所称过体重，那时候，她是114斤。
最多十天吧，十天时间，她掉了四斤？
这实在是意外的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