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酸菜鱼和菠萝炒饭（二）
下午一点半，梁甜离开张家，一同走的还有闽昭青。
闽昭青有专车司机，直接去机场。
梁甜原本准备打王守业电话，让他派公司车来接，但是想到中午那场诡异的就餐氛围，她直接放弃了。
“算了，自己打车回去吧，王经理也挺惨的。”
梁甜直接朝着公交站走去，低头，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定位。
不远处忽然开过来一辆车，停在她边上。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闽昭青的脸就这么露在她面前。
“上车。”
闽昭青冲着梁甜试了个眼色，几乎没有废话。
梁甜默了两秒，点点头，快速坐到车后座。
等人坐进来，闽昭青直接问：“下午有什么安排？”
梁甜正襟危坐，老实回答：“正准备回公司，我下午回去上班。”
“王守业既然给你请假了，那今天就不必再回去，不会算你旷工。正好，我去机场有点时间，你陪我说会儿话。”
话说完，闽昭青直接吩咐司机，“先送我去机场，回头送梁小姐回家。”
梁甜看着车子朝着飞机场的方向行驶，整颗心惴惴不安，紧张到掌心出汗。
大佬要和她聊天，聊什么？总不会是家长里短吧！
完犊子！
这神仙打架，要殃及池鱼了吗？
梁甜此时阿q精神冒出来了：也算是好运啊，要是大佬坐在她身边，那才真是要命了。
“梁甜，你对分公司这些年的业绩有什么看法？”
闽昭青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问题直接抛出来，“分公司最近几年接连业绩倒数，负责人不作为，财务部上报的烂账多了三笔，东西城市场开拓，但是效果并不显著，未来三年，它的出路在哪里？”
梁甜脑子高速运转，思考着该怎么体面的回答，既不得罪眼前这位大佬，也不会得罪另一位大佬。
闽昭青是无所谓的，问完拍拍屁股走人，她可是还要在分公司待着的。
说难听点，她的顶头上司，不是张达就是以后的张晓云。
“直接说，不用顾忌，出了这么车门，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司机十分自觉，直接将挡板升起，将自己隔绝在四分之一的车位里。
梁甜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闽总，我进公司才一年，对公司了解不够，可能认识比较浅薄，还望闽总多包涵。”
“嗯，你说。”
梁甜深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了。
“我觉得分公司这些年业绩差，其实有迹可循，当初王经理调任到分公司时，至今已经三年，而事实证明，就是他来到分公司那年起，公司的运转出现了效率低下问题。我不知道是王经理的原因，还是后来上任的负责人的问题，但是市场部和运营部单独分割，后勤部和技术部保障不够，公司内员工分到的业绩和份额明显差异化，尤其是后勤部，很多岗位出现懈怠散漫，完全失去了工作的热情。而市场部的竞争却日趋激烈，矛盾逐渐增加……”
梁甜原本就想随便说说，谁知一开口，话赶话，越说越多。等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时，已经刹不住了。
她当即闭了嘴，怔怔的看着闽昭青的后脑勺，心里发慌。
要死了要死了！
她这是将整个公司都给编排了，完犊子！
闽昭青没直接回答，反而低头沉思，快到机场的时候，才悠悠开口。
“梁甜，既然你有那么多的不满意，那就接受副总经理的职务，将那些不满付诸行动。”
闽昭青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我会从总部调一位助理给你，协助你处理分公司的改革。在张晓云接管公司之前，我就必须看到它增长的价值。”
梁甜：“！！！”
尼玛！
弄巧成拙了。
真是神仙打架，她成肉夹馍了。
如果这时候还没有看出来，是两位大佬意见不合，互相争着塞人，那她就真这些年白活了。
只是，张达和闽昭青为什么都让她做副总经理？
梁甜和闽昭青分开，直接让司机送她去了市郊，明天周末，她答应去看崽崽。
梁甜父母在市郊的房子是一幢独栋小别墅，后面带着一小块地，她进家门时，客厅里没人，后院却是一阵阵笑声。
等她走到后院，就看到崽崽跟着她爸在院子里摘冬瓜。
“妈妈！”
崽崽眼尖，余光瞥见梁甜，立刻就从草堆里站起来，冲着挥手。
“妈妈，你快过来，外公这里有好大好大的冬瓜，我都抱不动！”
梁甜走过去，站在边上笑，“是么，我看看啊，还真的是很大呢，崽崽加油啊。”
“那当然了，我比外公厉害，我要抱大冬瓜。”
梁甜和崽崽玩了一会儿，去厨房帮忙，晚饭一家人吃的温馨。
饭后，梁建国和女儿喝茶，张口就问：“公司有麻烦事？”
梁甜一口茶含在嘴里，被这么一吓，直接呛出声。
“咳，咳咳——”
梁建国：“……多大人了，喝口茶而已。”
“爸，你别冷不丁就来一句，很吓人的好么！”
“哦，那就被我说对了，你在公司遇上麻烦了。”
梁甜：“……”
和干过刑警的人打交道，就是这么头疼。
梁建国：“说说吧，自从你换公司，得一年了吧，也没听你念叨过在公司过得怎么样。早些年，你在工作上的抱怨可不少。”
梁建国对女儿的认知门清，越是在工作上抱怨，越是说明她对工作的喜欢，梁甜从小就口是心非。
如今这一年对新工作的环境只字不提，他就知道，出问题了。
更何况，今天回来的还是工作日。
“昭达在我们这里也算大公司，一个前台都忙得很，你在市场部工作，工作日不可能给你放假。”
梁甜默了一瞬，小声说：“我调部门了。”
梁建国愣了下，抬头多看了女儿几眼，声音却依旧不咸不淡的。
“哦，调到后勤了？”
“爸，你怎么知道？”
“你爸好歹刑警出身，察言观色这点能力没有？”
梁甜顿时来兴趣了，凑过去，一张脸摆正了给她爹看。
“爸，那你猜猜呗，我最近在烦什么？”
梁建国还真仔细研究起来，“黑眼圈过重，拿遮瑕掩盖了，眼睛无神，心事重。和我说话眼神闪烁，有说谎迹象。头发毛糙，许久没去护理了吧？今□□服穿着搭配，不是你一贯的风格，衣袖边上沾了油渍，说明你白天不在公司……”
梁建国将一张卡片塞回女儿手中，“刚从你包里调出来的，和公司领导闹了不愉快？”
梁甜手中是闽昭青给他的名片，以及上面一串电话号码，是之后要调任到分公司的那位助理。
她爸一顿猜测，八九不离十。
梁甜一脸挫败，“爸，我真是郁闷死了，公司两个老总，互相竞争分公司的业绩，张达你知道吧？他要把分公司给他女儿，但是闽昭青显然并不认同，想要培养他自己的人，可问题是，他们都拿我当活靶子，让我先在分公司冲锋陷阵。”
等她将公司里所有的火都吃够了，他们的人再上任，一切风调雨顺，万世太平。
“到时候我利用价值没了，也不知道什么安排。”
梁甜撑着下巴，委屈，“我本来以为昭达是大公司，进去了能够一展抱负，谁知道大公司勾心斗角这么多，比在小公司可怕多了。”
梁甜一毕业就做市场销售，但是之前待的公司都不是很大，是后来生了崽崽后再就业，这才去了昭达。
谁知道，里头水这么深。
梁建国：“……”
女儿从小被保护的太好，遇到点挫折就不行了，当初是不是他娇养方向不对？
“这么点事儿，值得你愁眉苦脸的？你爸我以前冲锋陷阵抓人的时候，遇到的事情比你复杂得多。”
“那肯定的啊，我们工作性质不一样。”
梁甜：“说实话，其实我挺想升职的，当副总经理，年薪翻了三倍，谁会跟钱过不去？但是一想到后面的事情，我就有点怂。”
梁建国却笑，“怕什么，他们有他们的打算，你就不会将计就计，将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破？”
“怎么个意思？”
梁甜一脸谄媚，“还请老爹多多指导。”
梁建国：“既然当上了副总经理，那就是你的位置，时间到了是不是要下来，得看业绩，得看公司人心。有些事情，不是资本够了，就能为所欲为的。副总经理当得，那总经理，也不是不可以。”
梁甜：“！！！”
老爹这是让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可是这样，是不是会得罪人？”
梁建国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他们还没退呢，公司轮得到他们后人说话？资本家重利，你能将分公司经营好，业绩翻上来，他们才不管谁当公司经理，总归帮他们赚钱的，都是好下属。谁也不会嫌钱多，再说了，昭达不止一个分公司，这个给你了，你以为张达和闽昭青不会再另外挑选其他分公司安排人？”
看着呆懵的女儿，梁建国笑骂：“小傻子，脑子一根筋，一点不像老子。”
梁甜顿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也是啊，昭达又不是她家的，她一个打工的，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多赚钱才是王道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