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追凶
一尘不染的病房里, 光线格外刺眼。
景沅依然沉浸在那个可怕的梦中,久久无法挣脱。
虽然他能感觉到这段记忆不是他切身经历,但微寒的刀光和喷涌而出的鲜血, 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这段梦境也让他重新经历了那次可怕的凶杀案。
景沅紧紧颤着身体想要逃跑,潮湿的洞穴、森林、泥土这些东西让他感到害怕。
突然
一束光, 透过充满雾气的雨林照射进来。
景沅赶忙捂住眼睛,耳畔是熟悉的声音。
“医生, 景沅已经睡了一天了, 什么时候能醒”
“纪先生, 您别着急, 景先生目前身体各项指标是正常的。”
纪晏盯着景沅头侧的纱布,眉间深锁。
这个场景, 他似曾相识。
几个月前, “景沅”就是这样从楼梯上掉下去磕到头, 随后便一病不起,最终被医生宣布脑死亡。
他现在很害怕, 害怕面前的人离开他。
景白微这两天也守在景沅的病房。父母去欧洲谈生意,没办法来探望景沅, 作为景沅在宁城唯一的家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守到景沅苏醒。
“纪晏, 医生都说沅沅没事, 你别太着急上火。”
虽然景白微知道自己的话收效甚微,但他还是打算劝一劝纪晏。
纪晏直直地望着病床上的景沅, 没有回应,眼神也没有波动。
他很后悔自己对游轮装饰的审查不严谨,如果他提前发现, 景沅或许就不会踩到潮湿的泥土突然滑倒。
那簇路易十四玫瑰的位置,放置的也有问题。
纪晏沉浸在自责和懊悔中,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纪晏纪晏”
景沅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纪晏赶忙靠近,轻声唤道“我在。”
景沅的眼睛依然紧闭,额头上生起一层密密麻麻的虚汗,唇瓣干燥没有一丝血色。
“沅沅。”纪晏又唤了声景沅的名字,见对方突然没了动静,朝后喊道“医生”
不久,医生团队匆匆跑进来。
景白微帮纪晏解释“我弟弟有知觉了,但好像在做噩梦。”
病床上,景沅声音很小,双手牢牢抓着床单,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主治医生见状,连忙监测着景沅各项身体机能,助手上前试图掰开景沅的眼睛。
不料助手刚一碰到景沅,景沅立刻浑浑噩噩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几乎被冷汗浸透。
纪晏神色严峻地将景沅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沅沅,我在,我在。”
景沅像只受伤的小兽,伏在纪晏胸前,喉咙里逸出几声呜咽。
纪晏不知道景沅究竟梦到了什么,但当怀里小小的一只浑身颤抖着抱着他时,他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扎着。
大约过了很久,景沅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他微微侧目,鼻息间轻轻啜泣“大哥,你也在。”
景白微点头“你从楼梯上摔下去后,睡了两天,我跟纪晏担心你。”
景沅的汗慢慢散透,眼下身上有点凉。纪晏帮他披上毯子后,他欲言又止“大哥,我有点事想跟纪晏反馈。”
景白微笑了笑“行。见你没事,我也安心了。”
景沅将自己裹成小粽子,蔫啦吧唧地靠在纪晏怀里,琢磨着怎么跟纪晏说才能让对方不受刺激。
目前,他能确定纪晏父母车祸当天的大概场景,但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现场。
而那个对纪晏父母痛下杀手的人,他在梦中完全看不见脸。
“大哥”景沅将景白微喊住,神色为难道“你记得,当年我被绑架时的事吗”
他是在四五岁被绑架的,景白微那时应该十一二岁,应该能记得大概。
景白微想了想“你当初是被爸生意上的伙伴绑架的,绑匪拿了赎金后,仍然不愿意放人。他不光想要钱,还想要你的命,我们所有人都找不到你。就当我们报了警一筹莫展时,郊区的警察突然联系我们,说一辆白色吉普车出了车祸,里面的人已经死亡,疑似是警方正在通缉的绑匪。”
纪晏不清楚景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隐隐觉得跟自己有关。
“然后呢”景沅着急地追问。
“然后”景白微努力回忆,“我听妈说,当天你很幸运,警察赶到的时候在草丛边发现了你的鞋,随后在几米外的灌木丛发现了你。”
听到这番话,景沅头痛欲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脑海里再次浮现几段新的画面。
雷声消失后,饥饿难耐的他光着脚,一边哭一边找妈妈。
刚刚的车祸现场已经消失,他的衣服早就被暴雨淋透。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世界越来越模糊,终于没了力气。
景白微见景沅情况异常,眉心微蹙“沅沅,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景沅垂眸“没,突然做了噩梦。”
景白微叹口气,试探地抬起手。纠结很久,他揉了揉景沅的头“当初你车祸痊愈回家后,几乎每天都在做噩梦。奇怪的是,那天的事情你完全不记得,我们也就没再提起。你现在是又想起来了吗”
景沅抿着唇“喔,想起一点。”
景白微又关心地问“需不需要给你联系一个心理医生”
景沅缓缓摇头“不用,我没事了,大哥。”
景白微走后,景沅悄悄抬头,发现纪晏正目光严峻地盯着自己。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小声说“纪晏,我又想起一些车祸的记忆了。”
纪晏语气沉重,但仍然帮他倒好一杯温水“好,我听你讲。”
景沅捧着水杯,将梦境中的每个画面讲给纪晏听。
讲的过程中,他完全不敢抬头。唯恐撞上纪晏难以接受的目光。
说到最后,他声音微颤“那人管电话里面的人称呼为宁总。”
纪晏的脸色白了些,平静的眼神微微晃动“也就是说,我父母发生车祸时,并没有死。而是被被他杀死的。”
景沅轻轻垂着眼睫“嗯。”
“凶器是什么。”
“凶器是一把刀。但具体我”景沅艰难地闭上眼,再次回忆梦中的画面,“好像不单纯是刀,它带着锯齿”
“大概有这么长”
景沅拼命回忆着,急得额头都是汗。
“原来是刺刀。”纪晏声音微弱,“怪不得我父母脖子上的伤口是那样的。”
他面露痛色,脸色几乎惨白。
突然
纪晏疾驰而进卫生间,胃里瞬间翻江倒海,痛苦地呕吐。
景沅连鞋都没顾得穿,跟着冲了进去,蹲在纪晏身边帮他顺着宽阔的脊背。
纪晏的反应很强烈,眼睛瞬间布满红血丝,薄唇没有一丝血色。他扶着马桶,手腕上的青筋凸起,情绪作祟,不停地抖动。
景沅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纪晏,心里虽然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待纪晏停止呕吐反应后,他端过来一杯温水让纪晏漱口,随后安静地伏在纪晏肩上,静静地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由于头部没有安放在妥善的位置,景沅越来越晕,磕碰的位置有些渗血。
纪晏见状,空洞的眼神染起一丝波动。
他迅速抱起景沅,呼唤医生进来。
景沅不肯躺在床上,始终环着纪晏的腰不愿撒手。医生拿景沅没办法,只好按照他目前的姿势,帮他解开纱布换药。
伤口虽然不大,但很疼。
景沅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沾在纪晏胸前。
纪晏低头,静静地注视着景沅的伤口。那沙哑的声线轻轻道了句“医生,伤口多少天能愈合。”
医生眉目严肃“已经愈合了,但刚刚被扯开了。”
纪晏没说话,待医生替景沅将伤口包扎好后,用力抱住景沅。
忽然间,景沅的额头上,落下几滴泪。
景沅抬起头,眼圈蓦地红了。
他抬起手,圈住纪晏的脖子,把纪晏搂进怀里。
纪晏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湿润的眼睫埋进景沅颈窝。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相拥而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刺眼的眼光将景沅弄醒。他起床后,发现病房里只剩他一人。
他下意识寻找手机想要给纪晏打电话,陈天这时拎着早餐推门进来。
“景少爷,您醒了。”陈天将包装拆开,“纪总回公司处理工作,我先照顾您。”
景沅敛起哭肿的眼睛,欲言又止“纪晏他,还好吧”
陈天叹口气“情况不是很好。”
他已经知道景沅想起来部分记忆,所以没有隐瞒。
“纪总正在寻找作案的凶器。毕竟有证据,才能将那些人绳之以法。”
景沅语气担忧“过了这么多年,凶器还能找到吗”
陈天端着粥给他,意味深长地说“当天车祸的行车记录仪被人摘走了。想要找到线索源头,恐怕还得先知道杀害纪先生和纪夫人的元凶是谁。”
景沅睫毛轻颤“可是,我没想起来。那个凶手的脸我看不清。”
陈天“慢慢来,您别着急。或许哪天就又想起一部分了。”
景沅捧着最爱的鸡丝蘑菇粥,完全没有胃口。早知道他等全部想起来后,再告诉纪晏了。纪晏这么早知道,只能徒增对方的痛苦。
“叔叔。”景沅小口小口吃着粥,认真问道“您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快速恢复记忆吗”
陈天笑了笑“知道。”
景沅撩起眼帘,乖乖问“是什么”
陈天又帮他拆开就粥的小菜“这件事,还是您亲自问纪总吧,我不好多说。”
“为什么啊”景沅不太明白。
陈天轻轻挑眉,没有回答。
到了傍晚,纪晏还在公司忙碌。景沅知道最近是关键时期,懂事地没有打扰纪晏。
医生说他的伤口基本没有问题,强身健体才是关键,所以他吃完饭,自己穿着病号服在小花园里溜达。
这时,几名医生匆匆夹着病历本从他身边经过。其中一位主治大夫认识景沅,朝他点点头。
景沅心里藏着事,特意跟着医生们。等大家开完会准备回家时,将那位主治大夫留住。
他其实就是想咨询一下恢复记忆的方法,希望主治医生明天帮他喊来其他科室的医生会诊。主治大夫在得知他的诉求后,痛快答应。
晚上,纪晏要继续加班,给景沅打了通电话,便继续工作。
电话里,纪晏的声音非常疲惫,比昨天更哑一些,似乎患上了严重的感冒。景沅叮嘱纪晏几句,默默枕在枕头上,一夜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脑科医生来到病床前询问景沅失忆的事情,顺便调出他之前的脑部ct。
景沅听得很认真,虽然专业上没听太懂,但医生表达的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
医生建议他,采用心理疗法。对于这种创伤后大脑为保护机体封闭的记忆,需要心理治疗师帮患者重塑车祸现场,以便让患者清晰地想起每个细节。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呢”
医生表情严肃“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这个过程很痛苦,万一那段记忆是你无法接受的,可能会在催眠中造成二次伤害。”
“我觉得,我挺坚强的。”景沅笑嘻嘻地道了句,“您有比较熟悉的心理催眠师吗”
医生想了想“如果您想进行,最好征得家属的同意,过程中要有家属陪伴。”
景沅点头“行,我问问纪晏。”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下午,纪晏抽出时间来接景沅出院。
短短两天没见,纪晏清减不少,脸上几乎看不到笑容,整个人浑身散发着冷意。
景沅收拾行李时,小声问“晏晏,最近伯父伯母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纪晏淡淡道“暂时没进展。如果找不到证据,我可能会采用我自己的手段解决这件事。”
“我预约了心理催眠。”
景沅抿了抿唇,蹲在行李旁忽然说道。
纪晏一怔,毫无波动的浅褐色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心理催眠”
景沅翘起唇,语气非常轻松“对我想试试催眠治疗,赶紧想起那天车祸的细节。”
听到这番话,纪晏直直盯着他,随后默默垂下视线“取消预约。”
景沅不解“为什么你不希望我赶紧想起来吗万一我”
“景沅。”纪晏出口将他打断,“你给我的线索已经很多了,不需要你强制启动记忆。”
景沅兴奋劲突然消失,乌眸带着些难过。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的他声音小小的“我就是想,帮帮你。”
在这件事上,纪晏态度强硬“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不希望你受伤。心理催眠不是什么安全的治疗方法,你现在身体还虚弱,不能这样做。”
景沅没回应,默默垂着脑袋。
回到家里,两人相对沉默。
尽管今天菜色不错,可纪晏基本没动筷。
吃饭时,纪晏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要追查当年车祸的事情,电话很多。
通过关系,他拿到了当年案件的卷宗,重新量这件惨案熟悉。
因为出事时,郊区下了罕见的暴雨。凶手行凶时又是在树林,所有痕迹早就被雨水冲刷。加上当年设备又不是那么先进,没有任何监控和凶器的情况下,这桩案件彻底搁置。
法医在鉴定时,发现纪晏的母亲脖子上印有锯齿刀痕,纪晏的父亲身上却没有任何痕迹,初步定为凶杀。
奈何现场找不到凶手任何痕迹,所有人都没有办法。
纪晏将卷宗信息打印,拿出放在餐桌前。
他现在一口饭都吃不下,急不可待地想要将宁曌碎尸万段。
景沅望着纪晏焦灼地翻阅卷宗信息的模样,轻轻托着腮,思绪不知不觉回到那片雨林。
联想起上次在宁家花园遇到花匠时触发的记忆,他觉得有60的概率,行凶者就是此人。
“纪晏,你有没有继续查那个花匠”
纪晏低着头“有。但他的履历很干净,在宁家几十年,一直做一些杂活儿。”
景沅懊恼地皱眉“可一个干杂活儿的花匠,怎么可能在手臂上纹蛇的纹身呢”
纪晏默默叹息“先看看。”
景沅凑过去,轻轻握住纪晏的掌心“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至少我们已经有了眉目,可以确定是宁家了不是吗”
纪晏与他十指相扣“嗯,对。”
景沅笑了笑,盛了一小碗小米海参粥递给纪晏“你喝一碗,这么贵的食材,浪费太可惜了。”
纪晏盯着面前的这碗粥,思绪复杂。疲惫的眼眸轻轻抬起,盯着景沅那温和的笑眼,他很愧疚“抱歉沅沅。你的生日不但没有过好,还带给你这么糟糕的记忆。”
景沅没跟纪晏客气“没关系,等你处理好这件事,你再补偿我。”
他知道,这时懂事和体贴只会让纪晏负罪感更重。提一些条件也好向往也罢,或许这样才能让纪晏心里舒服一些。
“行。”纪晏抬手,蹭了蹭景沅的鼻尖。
陪纪晏吃完饭,景沅被纪晏赶回房间休息。他来就带着伤在身上,需要静养。
睡觉前,云疏给景沅发来问候消息,并告诉他一个秘密。
原来,今晚宁曌又去缦合了。云疏担心告诉景沅,景沅坐不住,带着伤也要过去,所以才先斩后奏。
云疏很机灵,将跟李墨借的录音笔藏在盛菜的木盘凹槽下,将宁曌的声音全程录下。
他说,今天来了一位陌生的女人,保养的很好,性格温柔,应该是宁曌的妻子。
这次酒席,邀请的人不多,只有个人。但明显能看出,其他几个人很紧张。
宁曌警惕性很强,跟几个人的对话,全程用一门外语交谈。云疏听不懂,但能笃定不是英语。
收到这条微信,景沅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这是这几天中,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他匆匆约了云疏要去拿录音笔,但云疏惦记着他身体,打算直接给他送过来。
一小时的等待很难熬,但严峻的形势仿佛拨云见雾,让他看到一丝光亮。
等云疏来到家里时,他拿起录音笔匆匆去找纪晏。
他知道,纪晏读书时是有名的学霸,掌握几门外语估计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纪晏听到第一句,便向两人说道“这是阿拉伯语。”
景沅凑过去,没见识地问“你会吗”
纪晏点头“我爸大学去阿拉伯当一年交换生,从我出生后就教过我。”
景沅有些好奇“那宁曌为什么会呢”
纪晏“他之所以能跟林荟认识,是因为他是我爸的同学。在我爸跟我妈结婚后,我爸将宁曌介绍给林荟。”
景沅一怔,仿佛发现了重要信息。
“今晚跟宁曌夫妻吃饭的,会不会也是跟伯父认识的人他们都会阿拉伯语。”
纪晏点头“有可能。”
这顿饭大概吃了两小时,云疏着急回家看护弟妹,提前跟景沅告辞。
“这些录音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先看看吧。毕竟重要的事情,没人会选择在外面说。”
景沅同意这个观点,但还是牵起云疏的手,郑重其事跟他道谢。
云疏笑了下,随即神色担忧“我觉得纪总憔悴了很多。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私事,但你在照顾纪总的同时,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景沅没心没肺扬唇“放心吧,我可惜命了,会好好对待自己的。”
云疏抬起手,捏了捏景沅的下巴“你看你,又瘦了。”
景沅抿起笑,紧紧握着云疏的手“等纪晏这件事忙完了,我们俩亲自上门答谢你。”
云疏赶紧摆手“不用客气,我这次也是报答你和纪总帮我解决弟弟的事。”
“什么报不报答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等纪晏跟我求婚了,我一定要让你当我的伴郎。”
云疏当即答应“行啊纪总要跟你求婚”
景沅挠挠头“他几个月前就让人准备婚礼了。等这件事结束,我去问问进度。”
云疏露出羡慕的笑容“你们俩真幸福。”
送走云疏,景沅步伐轻快地回到二楼书房。
他还没进去,便听到纪晏和陈天的谈话。
这些录音,已经被提取文字,有用的信息不多,但纪晏父亲当年被几位好友联合背叛的事情,已经露出水面。
纪晏将继续按照这条线索追查,但不知能收获多少。
透过门缝,景沅望着纪晏疲惫的神态,缓缓转身靠在瓷砖前。
里面的陈天问道“纪总,景少爷想试试心理催眠,您为什么”
“陈天,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纪总,我没有是景少爷自己想帮您的忙,特意找的医生问诊”
“陈天,我再跟你强调一次。我不允许景沅使用过激手段刺激自己。这些天,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好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景沅轻轻蹲下,做出一个决定。
他给微信里的医生发送一段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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