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贾思明大酒店
带着一身茉莉花香,走出那栋古罗马风格的椭圆形大楼,段奇缘看向宿舍方向。
已经快傍晚了,远处山尖的云是紫茉莉的颜色,天边还有仅剩的一丝光,照在段奇缘过于艳丽的脸上,紫色的光晕让他有如中古世纪吸血鬼一般的惑人,瑰色少年也就是如此了。
他出了酒店侧门,面前就只有一条主路,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宿舍,路边没有灯,只有宿舍有些房间零星的亮了灯,路边的花圃是大片大片的茉莉花田,浅紫色的天空把花圃的白色花朵也染了色。
【您得快点回宿舍】
1017忍不住提醒道。
段奇缘刚刚回到50的san值已经又在下降了。
“天已经快黑了,nepal。”说话的是在酒店门口的一位高大的男人,身穿黑色西服让他几乎融入了昏暗,他俊美的脸因不正常的死白色显得有些妖异,说话间口腔有紫色的烟雾缭绕,“你要留下来陪我吗?”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路过门口并没有人。
段奇缘没回答,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看到男人旁边有几匹纯白色的马,他记得那位培训经理有介绍过,这是用来接送尊贵的客人到酒店的,马车还在旁边,这几匹马正乖乖的吃着干草
“nepal,这我可不能给你用。”他拍拍乖顺的马匹,“你得原谅我,我不愿再次承受死亡之苦。”
段奇缘听着他说的话,忽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是的,nepal,帮助你,我会受到惩罚的。”他手中有几朵紫色的茉莉花,他轻轻的碾碎它们,手里的花汁缠绕手心,恍惚间好像变成了一个咒文,“紫色茉莉花代表背叛,嫉妒,胆怯,这座酒店可不容不下任何一点背叛。”
“你觉得他们花开的样子美吗?nepal。”男人笑得有些诡异,“你应当是收过很多花的。”
“你告诉我这些你不怕你…”段奇缘看见紫的发黑的云慢慢吞噬着最后一丝光亮,他知道了,这个人在拖时间,所以讲着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nepal,见到你太高兴了,原谅我还没有自我介绍。”他看向段奇缘,紫罗兰一样的瞳孔像是蛊惑一般,“记住我,我是tang”
得快点回去。
段奇缘躲开对面这个男人想要触碰他脸的手,毫不犹豫的解开栓在柱子上的缰绳,没有马鞍,而段奇缘顾不得那么多了。
“关于告诉你的代价,我会自己跟你索取。”他的话语仿佛是在耳边呢喃。
翻身上马,他一声“驾”,平时就训练有素的马儿沿着那条路飞奔起来。
雪白的马和上面的少年成为这一片暗色之中唯一的焦点。
唐没有阻止他。
只有越来越浓的茉莉花味。
段奇缘几乎把这几年学习的马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没有穿任何护具就这样高速的骑马是很危险的,段奇缘没有保护的柔嫩大腿根很快被磨得有些疼,但他无暇顾及,连分神看看后面都做不到。
花圃的血色沁染到路面,马儿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起来,它不安地嘶叫着。
血液像是有生命的一样,攀上雪白的马蹄,马蹄立马血肉模糊了起来。
如同浓硫酸融掉了骨肉,化为血雾升腾,马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段奇缘心里一紧,眼看就要摔下去。
他怕死了,眼角流出肾上腺素陡然升高的生理泪水,像是激荡的水花。
“怎么不听话?”
沈宴如接住了段奇缘,因为急速赶来,本来扎起的头发已经飘散,长发如墨,沈宴如的手很凉,透过布料传递过来温度刺得段奇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冰。
“不是告诉你了让你早点回来。”沈宴如前面浮动着白色的光幕,阻挡着外面紫色气体的入侵,而脚下的血液好像也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不知道这是技能还是商城的物品。
十月的hk室外还有点湿热的闷,刚刚马匹倒下时升腾的血色气体黏着在段奇缘的裤腿,滑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段奇缘没看沈宴如,他环抱着沈宴如的脖颈,脸上还有刚刚因惊惧而吓出的绯红。
他耳朵上别着对讲机的黑色蓝牙,在黑色的头发遮挡下并不显眼,而有规律闪烁的蓝光表达着现在正在通话中。
“有些事耽搁了。”他回答着沈宴如,声音莫名有些发颤。
沈宴如红色的眼眸好像比之前更红了,他的呼出的气带着茉莉花的香味,混着湿热的空气,“让我猜猜是什么事呢?”
对于沈宴如来说,单手抱着段奇缘也很轻松,他另一只手轻轻地牵起段奇缘的右手,他淡漠的看着上面紫宝石的戒指,“是因为它吗?”
明明没有光照,戒指上的紫宝石也熠熠生辉,沈宴如不让段奇缘把手抽走。
他动作是强硬地牵起来,却又轻轻地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听话。”
外面紫气翻涌,已经看不见天空的颜色了,莹白的光幕把两人保护在里面,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禁锢。
逼仄的环境,段奇缘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几乎缠绵在一起了。
和他的炙热不同,沈宴如的呼出的气都是冷冽的。
【兑换蝴蝶/刀】他对1017说道
不能再等下去了,段奇缘手心微微有些汗渍。
这柄出现在手心的蝴蝶:刀是蓝黑配色的,透亮的蓝和深沉的黑交相辉映,刀花转时,就像一只飞舞的蓝闪蝶。
蓝色的刀刃直接插进了沈宴如的嘴巴,这是刚刚他离段奇缘手最近的位置,刀刺破嘴唇里的嫩肉,血色飞溅,段奇缘的脸上也被溅到几滴。
眼下的血滴和绯红的脸颊,他像古话本中食人精血的妖精。
段奇缘的手很稳,蝴蝶/刀在刺进去之后,大幅度的反转刀刃使沈宴如嘴里的血更多地喷涌出来。
—家人们,我傻了
—圆圆这样会被帝国余晖通缉吧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凭本事杀人
—怎会如此?!
没时间管已经吵翻天的弹幕,段奇缘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庆幸戒指直接绑定的是他惯用的右手,段奇缘这些动作也就在两秒内完成,手伸进沈宴如嘴里,戒指爆发出了紫色的光。
大片紫色的茉莉花从沈宴如嘴里溢出,他都快抱不住段奇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拍拍他的手臂,沈宴如倒了下去。
沈宴如的身体忽然变成了一块血肉模糊的焦黑色尸体,是烧伤的痕迹,直直的躺在地上。
尸体的手向上伸着,仿佛还眷恋着刚才环抱着人的体温。
如果要说他怎么知道这样可以杀死怪物的话,是段奇缘看见的。
从大堂的穹顶天窗可以看到今晚的月亮比平时亮,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巨大的圆月,它的光透过天窗,照射在大堂中央雪白的雕像上,雕像庄严而又圣洁,几乎像是需要让人跪拜祈祷的真主。
冷寂的大堂出现了一位穿着一件白色丝绸衬衫的男子,他的衬衫有一些黑色的印记,显得他整个人很狼狈,手里捧着一个黑色丝绒的盒子,他向雕像打开盒子,单膝下跪,男人蔚蓝的眼中已都是泪水,他把戒指戴在雕像手上,虔诚地轻吻着它的手背,是茉莉花形状的紫宝石戒指。
男人显而易见的悲伤,他对着雕像在哭诉着。
但段奇缘看的是一个无声的电影,只能看着男人因悲伤而扭曲的面容。
男人掏出一把镶着紫色宝石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自己的嘴里。
喷涌的鲜血给雕像神圣的面容染上血气,戒指上的宝石也染了血,忽而爆发出一阵强光,被紫色光晕照射的男人,嘴里溢出大量的紫茉莉。
段奇缘耸耸鼻子,感觉自己又闻到了那股腻人的味道。
男人死了。
没有人能救他,他一心求爱的雕像也不会活过来怜惜他。
这是段奇缘带上戒指后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不断出现的场景。
段奇缘没用过匕首,他只用过在中二时期装酷的蝴蝶/刀,他自然选择了他熟悉的工具。
在他死去的同时光幕被撤去,黄焱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圆圆,你没事吧!”
是的,黄焱,沈宴如,星月楼,腾厌,四个人现在都在这里。
早在段奇缘飞身上马的时候,他就拨通了黄焱的聊天码。
段奇缘对付这种诡异场景毫无经验,他只能选择呼救。
他们一行人还在飞速赶来,所以段奇缘自然知道,刚刚面前的沈宴如不是真正的本人。
黄焱上下检查着段奇缘的身体,在他碰到段奇缘腿的时候,段奇缘轻呼出声,“疼。”
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