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理由
“为…为什么。”
钟离萱已经在最快的时间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反应，但是应对的还是晚了一些，那把细长的匕首还是刺进了她的小腹。
她一只手用力的按在莫恒持刀的那只手上，使对方的手不能进一步将刀刃没入她的身躯。
莫恒一咬牙，大喝一声，双手发力想要完全将刀刺入，可是他的力量与钟离萱相比，却是完全占不到便宜的。
在他另一只手就位发力之前，钟离萱迅速的用另一只手对着莫恒的胸口猛击了过去，一掌直接硬生生的击打在了上面。
后者吃不住力气，不得已向后退去，可那匕首却丝毫没有松开，也被他拔了出来。
“为什么？”莫恒喘着气，嘴角溢出一道鲜血，他深知钟离萱一定是动了杀心的，傻子才会对对自己生命造成威胁的人仁慈，钟离萱没有妇人之仁。
“为了我哥，我不能让他死，就算反叛失败，我也不会让他死。”
他一时也有些虚弱，便也没急着上前，反正时间多的是，他只要休息一会儿，便可足以有能力杀死钟离萱。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以钟离萱现在的伤势，越是撑下去，情况肯定就越糟糕。
“你哥？县令？”钟离萱吃不住了，直接跪倒在地，捂着伤口，上气不接下气的，眼前开始呈现眩晕感，忽明忽暗。
这不是个好兆头，而她也不认为自己能逃得掉了，若莫恒的哥哥是县令，那么此时来杀她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还围着不少人。
“是我一个人来的。”
好像是猜透了她在想什么似的，莫恒又说道：“如果是我哥知道了你的行踪，他就算把自己搭上，也肯定是不会让你活下去的，我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你的动向，本来想饶你一命，可惜了，如果你对我哥的安危造成影响，那我真的不能让你活着了。”
“你背叛朝廷，你哥也背叛朝廷，你难道一点廉耻心都没有？”钟离萱咬牙切齿，她忽然想明白了，那个设想中，朝廷中的内鬼，怕不就是眼前的莫恒。
“朝廷？那又如何？”
莫恒癫笑起来，随即说道：“我只知道，他是我最后的家人了，他若是想做，我便一定倾尽全力去帮。”
“从一开始，在离开京城之前，我便向我哥他们透露了我们的行踪，故意让他们在路上设下埋伏，只要你到不了这座城，便一定能拖延更多的时间。朝廷那边只能知道咱们音讯全无，更不能直接出兵攻打这里。”
“可是我没想到啊，你的身手在我意料之外，我本想与他们一同在路上将你抹杀掉，只可惜你的身手太好了，我也找不到机会偷袭，就只能乖乖跟着你了。”
想到这一路的遭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最信任的人，钟离萱终于把所有的私人情绪也掺杂到其中去了，她死死的瞪着莫恒，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莫恒早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你也别那样看我啊，只能怪朝廷分配是你我来走这一趟，若来的不是你，你大抵也不会这么愤怒吧？”他嬉笑着，俨然没有私通倭寇之流的羞愧之心。
“但总归还是拖延了一点时间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中途有所暴露，让你潜意识里有了什么念头，在进城的那一刻你就脱离我的掌控了。看到那个东洋人你竟然直接就追了过去，这一下事情闹了起来，可就不好收场了，于是在你追赶那东洋人的时候，我故意脱节，就是为了去通风报信。”
“只可惜，千算万算，我没想到，竟然会有秦未央那个家伙的出现，他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因此我也只能提示他们，暴露我们的位置，才有了茶楼那一战。”
提到秦未央，莫恒的双眼不禁瞪的通红，恶狠狠的看着钟离萱身上的那件长袍，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好像要碎裂了似的。
钟离萱就这么听着，若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那也是把杀掉莫恒的理由给弄清楚了，若是死，那便也算是死的明白。
鲜血还在不断地流出，染红了她的飞鱼服，渗透出指缝，滴打在地上。冻土之上，血融不进去，她的痛楚渐渐平缓，也开始恢复着力气。
可是莫恒却在此时补了一句：“你省省吧，刀上是有毒的，我就算不杀你，你也活不长了。”
“我承认在茶楼崩塌的那一瞬间，我的确差一点就被砸死了，但好在我还是脱身了，并且借助你们与佐藤清水缠斗的时机，去找到我哥，而后我便隐入暗处，也能够借机利用你对我的安危的顾虑，继续拖延你的动作。”
“最后直到你与秦未央行动了，我也就没办法了，便只能以身入局，想要借此吸引住你，再借机杀死你。可我真的没想到，秦未央是个十足强大的搅局者，明明这些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那个混蛋却非要介入进来。本来佐藤清水对付你是绰绰有余的，可那个家伙竟然让佐藤清水都拿他没办法！”
他越说越激动，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每当他说到秦未央，他便凶狠的盯着钟离萱身上的长袍，想要冲过去直接撕碎那些布片。
“他竟然能够一骑当千，硬生生给你挡出一条血路，让你出去通风报信！我倒是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但我不知道，你是为了秦未央，还是为了我？”
“现在，就只是为了秦未央。”钟离萱有气无力的回答道，那声音甚至都有点飘渺起来，毒性在这片刻蔓延她的全身，她有些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了。
“呵，啧啧啧，那真是可惜了，他也已经死了，你也就只能下去见他了。那个混蛋非要掺和进来，他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莫恒嘲弄着走向了钟离萱，他现在已经十分肯定，眼前的这人不会再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跪在这里，任由自己宰割。
他用手指捻起一缕钟离萱额前的长发，说道：“你姿色不错，倒是有些可惜了，要不如……”
“呸！”
话还没说完，钟离萱几乎是用全身力气，一口痰淬在了莫恒脸上。
而后她也没力气再说话，就是这么看着。
“找死！”莫恒终于咆哮起来，高高举起手中的短刀，一把掐住钟离萱的喉咙，那刀对着她的眼就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