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外有天
心愿得逞，墨桐月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顺便道了句“谢谢”，就要拿起来去吃。
可刚要下手，另一只手却忽然出现在了视野里，拿起一块糕点。
“五白糕，倒是好久没吃过了。”
顺着那紫色的袖筒看过去，李芷烟已经把那块糕点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她咬下那块糕点，慢慢地咀嚼着，细细品味着味道，随即眉头紧皱了一下。
“跟当年宫里的厨子做的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事，但至少还能吃。”她又是轻咬了一口，随即将其放回到盘中，然后在东方记言身后绕了半圈，来到桌子的另一侧，背对着窗户坐下了。
毕竟是被打搅到了，况且这盘糕点本来就属于墨桐月，她虽不会去计较什么，可不知为何打心底的有种反感，再者又对这盘糕点一顿点评，还是多少扰了些心情。
于是在她绕过去的那片刻，墨桐月一直愤愤的盯着她看，直到她坐下，她还是有些怒意，也没有收回视线。
不过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一样。
而后又传来了木质楼梯被踩的“蹬蹬”的声音，江归尘漫步走了上来。
还未到桌旁，就已经看到了墨桐月那奇怪的表情，不禁有些奇怪。视线在二人之间看了几眼，他挠挠头，并不是很理解发生了什么，随即便顺手要拿起桌上的糕点来。
可他的手还未靠近，仅仅是有要拿糕点的举动，那二人的视线便同时转到了他身上。
江归尘不觉打了个寒颤，收回手，很自然的走到窗户边上，将那扇窗户给稍稍合上一点，随即又绕了回来，坐到了李芷烟的对面。
李芷烟也不理墨桐月，把头歪过去看着东方记言，说道：“没在城里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更没有可疑的人，我看我们还是想想赵羽儿留下的东西里，有什么跟这个有关的。或许答案在故事外，而不是在故事内。”
她随手又拿起一只没有用过的茶杯，端起桌上的茶壶来，倒了一杯，可刚看到那茶色，她便有些面色凝重，随即直接换了只杯子，又将视线挪回到东方记言身上，眨了眨眼。
东方记言本来还在苦恼怎么改变这个尴尬的局面，正想说什么，幸好李芷烟提出了那些话来。在与对方的视线交汇后，他不禁也无奈的叹了一声，随后先将面前的那只茶壶端到一旁的桌子上，又用自己的神权从某个故事中挪出来了一壶上等的茶水。
“这倒不用，你们去这一趟，也只是确定了要找的东西不在这表面上，也不附着在某个物体上，记忆——”
说着，他将视线挪到墨桐月身上：“也有可能藏在声音里，亦或者在故事某个点才会出现的空间中。”
墨桐月早已拿起属于自己的糕点，小口吃了起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便又下意识抬起眼来，视线刚好与东方记言相对上。
看她吃的那么开心，东方记言不禁笑了笑，害怕她噎到，下意识要顺手给她倒杯茶，可再一转眼，李芷烟的视线可从未离开他。
尴尬的笑了笑，东方记言将茶壶推到墨桐月身前，说了声：“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
“唔，呜呜。”墨桐月嘟囔着嘴，好像要说什么，可是嘴里满是糕点，根本说不清楚，于是乎就只得暂时放下糕点去给自己倒水。
她那两声“呜呜”，好像是在抗议东方记言的话，随即两眼瞪了一下东方记言，又向着李芷烟撇了撇，又在尽力的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想法。
江归尘看了看这尴尬的局面，又看了眼东方记言，后者好像是在求助似的，苦笑着看了他一眼。
他也无奈的摇头叹息着，接过墨桐月手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茶水，说道：“以上次那家伙的意思，他们好像跟穆泽云是一伙的，而且还不止那几个人，这次想必还会遇见，但是他们在暗处，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也是。”东方记言点了点头，赶紧应和。
“不过现在最可怕的也不是他们在暗处，而是在我的能力笼罩范围中，没有办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句话不禁让其他三个人陷入了沉默，墨桐月捏着那一小块五白糕，看其他两人也不说话，便问道：“你不是说你见过那家伙了吗？是因为他比你更强，所以你察觉不到吗？”
东方记言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这上等茶叶的芬香不禁让他觉得舒缓了很多。
“不，不管是什么，只要有思考能力，也就是说做出的动作有目的性，那就一定会留有气息。越是像我这样的，气息也就越强，如果是在我之上的话，我甚至连他身上的任何一根毛发都能敏锐的察觉到，因为那样的气息就连可以隐瞒也瞒不住了。”
“可凡事也绝对会有例外啊，不是什么都要遵守这个吧。”墨桐月还是想不明白，不禁问道。
“不，只要是这个世上的东西，就一定是要遵循这个法则的，就像人没有空气就无法生存一样。要说有例外的话，除非……”他端着茶，又抿了一口，随即视线紧紧地看着这杯底，面色有些凝重。
“除非什么？”这下李芷烟也有些不安，问道。
“除非，那东西不是来自这个世界。”
整个桌上第二次陷入了寂静中，二楼安静的吓人，只能听到寒风的呼啸声。
店小二好像是觉得不太对劲，便赶忙上来查看了一下，一看人都在，便也没说什么，就转身下楼了。
确认那脚步声是越来越远后，江归尘也还是坐不住了，虽然是跟了东方记言几千年，也才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见这几人有些疑惑，表情还带着愣愣的感觉，东方记言便觉得是自己说的不够严重，于是补充道：“如果真的是那种东西，根本就在我的管理范围之外，因为已经跳脱到另一个空间中了。那个世界有什么我都不好说，甚至可以说你能想象到的东西都有可能是那里的主宰，更有可能是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因为那种地方完全可以与我们完全不一样。”
虽说他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但是他也是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赘述能力欠缺，幸好李芷烟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点头回应道：“就是佛祖没办法镇压的邪祟，和阎王都除不了名字的恶鬼吧？”
东方记言一下长舒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没错，不管他是个什么，你们只要知道，他如果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我很难对付他，因为就算是在佛祖和阎王面前，那东西也不能被称之为邪祟和恶鬼。”
李芷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墨桐月，随即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我也多少确认过了，大概是上面的家伙。”东方记言忽然开口说道。
这一句话让江归尘与李芷烟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东方记言的意思，于是李芷烟便问道：“上面的，也就是说，是那些神明？”
东方记言听后微微一笑，回答道：“也或许是吧，但愿还没严重到那种地步。反过来说，我还没有与那家伙正面交过手，因此也并不能很好的断定这一点，对方也似乎刻意的在回避，我想是怕我完全确认。”
两人听懂了他的意思，都会意的点了点头。
墨桐月在一旁听的发愣，但大脑中一直在梳理她所接触到的信息。
从表现来看，东方记言并不知道暗中的这帮人是什么人，但这帮人却与当年失踪的赵羽儿还有那一支小队有关。
也就是说，自己的失忆也与这帮人有牵连。
很显然那帮人是有一个目的，目的大概在书阁本身，只不过暂未明白这个目的是什么。
或者说，目的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
设想的话，当年这帮人为达成目的入侵书阁，因此引发了赵羽儿等人失踪的事件。可时间上相隔数百年的自己，又是如何被卷入到这件事中去的呢？
难不成自己穿越过去的？那自己又是怎么回来的？
还是说，自己是他们刚提到的，“上面的世界”中掉下来的？
墨桐月的眼神稍有些暗淡，即使自己完全可以信任东方记言，却被事情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而感到苦恼，一时间有些迷茫，好像这条路会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