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迟
“呜啊!”钟离萱好像听到自己发出一声奇怪的惨叫,心想怎么会这么背,真是什么倒霉事全都让她给撞上了。
苗刀杵地时的轻响回荡在耳边,待她起身,刀柄又重重的砸了过来。
再一看那人,已经起身在盯着自己看了。
她有些懊恼的看着那人,再一看那倭寇早已没了踪影,便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同时又很不甘心的揉搓着手上的冻疮。再一捏,瞬间又传来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疼痛感,原来冻疮已经被磕出血来了。
那人仔细打量了她一下,随即将身上的黑袍解下,一甩手披在了她的身上。
黑袍早已被秦莲捂得暖暖和和,再加上本来就有一定的厚度,这一下披在钟离萱的身上,她倒是暖和了不少。
秦未央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撇下一句“在这等我”后,起身就飞奔了出去。
原地只留下钟离萱一人,还有些发愣,一个人傻站在寒风中。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她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了那人的样貌,随即提着苗刀又朝着那东洋人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待到她穿过那巷子,一切都已经晚了,左顾右望,这街上也都再也看不到那倭寇的身影。
她咬着牙狠狠地捶了一旁的墙壁一下,冻疮让她的手更加倍的感受反馈的痛楚。可她咬着牙却并不以为然,心中只是懊恼为何刚才下手慢了。
“也罢,逮到了也不好处置。”
她心想就算是逮到了,也最多不过是逼问点什么,况且这市井之中,下手难免会引来围观,这可就不是打草惊蛇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那倭寇必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这么一走,剩下全部的倭寇知道有人要抓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县令勾结倭寇已经无疑,大概从进城那一刻他们就完全暴露了,那现在他们的处境无疑是十分危险的了。
正想着如何应对,莫恒便气喘吁吁的从她身后跟了过来,停住脚步后便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钟离萱见他跑的面红耳赤,便也不急着跟他搭话。等他缓过来以后,莫恒招了招手,示意有事快说。
“让他给跑了。”她实在是拿不出好的心情和语气,而手上的伤口又传来阵阵剧痛,她有意躲避开了莫恒的视线,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伤口。
可这个小动作还是被莫恒给捕捉到了,他十分关心的问道:“你伤口怎么样?”
钟离萱向身后的墙上一靠,也松开了手,不再遮挡。
“只是擦伤而已,不过你为什么现在才赶过来?”
莫恒挠了挠脸,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路上被推的百姓们,你倒是全都躲过去了,我可没那么好运,迎面撞上,就被人家给赖上了。”
“赖上了,那你是怎么脱身的?”身披着那件黑色的大长袍,她的气色也好了许多,手上的冻疮开始发痒起来,痛痒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难受。
“他们一个劲的扯着我,不让我走,我没有办法,就把仅剩的银子全都交出去了。”他的声音逐渐变小,到后面几乎就是要听不到了。
“什么?!”钟离萱大叫一声,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的银子也在你手上啊,你一点都没留吗?”
“都装在袋子里呢,当时钱袋子都被拽出来了,那么多人看着,我根本没机会留啊那些人都跟疯了一样,我还顾及着你这边,想赶紧追过来,就”
钟离萱几乎是要抓狂,现在人也跟丢了,连最后保证活命的银两都没了,那他们岂不是要冻死在这街头?
“行了,咱们想办法出了城该怎么活吧。”她的语气有些绝望,叹了声气,看着手中的苗刀,盘算着这玩意能卖多少钱。
“啊?为什么要出城啊?咱们出了城真的就要冻死了啊。”莫恒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自暴自弃的话来,于是想安慰一下。
“别说了,刚才让那家伙跑了,而且是见到我们就直接跑掉了,即使行踪没暴露,我们的面相也一定是暴露了的,在这城中可能真的没外面安全。”
事到如今,被逼上绝路也并无他法,等着他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莫恒也明白了她所说的,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冻疮,心中不免有些不自在。
“唉,没想到在这城中,连衙门口都没看着,就要死了。”
“也别那么绝望,说不定把刀卖了,拿些钱也足够我们回去。”钟离萱说道。
可莫恒此时的心里已经不是那么乐观了,随即又说道:“别想了,照着刚才的想法来,咱们就算回到了厂卫,又该怎么交代,就算是回去了,那县尉的快马加书信也绝对比咱们快一步,只要一封信,不用他说他自己怎么样,随便一诬陷,也都够咱们受的了。”
钟离萱一想,也确实是如此。
可是大部分的想法暂时只建立在某些揣测上,所以到头来还是没有底。
“这东洋人在街上大摇大摆的,必然是当地的官吏纵容,亦或者的确私下有勾结,现在留给咱们最好的一条路就是,查出那家伙来,找到证据,然后提着他的人头回厂卫。”
“也的确,不然这等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正思索着,两人都满脸愁容,莫恒却才意识到多了一样东西。
他指着那件黑色的长袍,问道:“哎,你这是哪来的啊?”
钟离萱顿时有些无语,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乎回答道:“哦,是有个家伙把我给撞倒了,他扔下这个就走了,看样子他也在追什么人。不过倒是让我在那个地方等着的,似乎是还要回来。”
“你确定,不是他妨碍着你抓倭寇?”莫恒又看了看她手上的伤,一下便就明白了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他想要一把握起她的手,可后者下意识躲闪开了。
钟离萱面露难色,为缓解尴尬,便立即说道:“我没事,你还是想想咱们之后该怎么办吧。”
莫恒也很自然的又将手伸了回来,也很尴尬的应和着笑了两声,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找你说的那个人去吧,他不是让你等着他吗?说不定他可以帮上什么忙。”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钟离萱低头打量着这件长袍,一摸材质,显然是一件贵重之物。
“这长袍端庄华贵,你觉得除了那县府之中的人没还能有谁能穿这种袍子?”她补充道。
可正在这时,在这两人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那个身着黑衣的人却已经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了两人的身旁。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