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快跑，别回头
墨桐月倚在大门旁的石狮旁，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城门口还没有那么多进进出出的人，她倚在这里倒是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果然，跑的实在是太急了……”
半路上提着灯一直没有停下，那白鸟硬是带着她接近了城门外的地方才飞了回去，而在那时候，她才发现手里只剩一根挑着灯的棍子了。
一路上连停歇都没有，那时天色渐亮，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掉的，她也没注意到，更没时间寻回去找，索性直接把棍子也扔掉了。
她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经过了这么长一段路的跋涉，本就体力不支的她几乎与病秧子一样。
干咳了几声后，嗓子因为缺水传来阵阵剧痛，此时的她被无数的事情压到身上，而后又被她甩的干干净净，变成单一想要喝水的执念。
可她实在走不动半步了，脑子里只想着：“就算直接下一场雨也好啊！”
在这石狮旁不知等了多久，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朦胧起来，随即慢慢陷入了一种寂静当中。
那种寂静让人心里十分宁静，反倒没有了那些苦闷，不用她再去解决口干舌燥的问题，更不用燃眉之急被解决后，那么多压着她的事情。
她可以不用去想那么多了，那寂静抚慰着她安眠，将她拖入了永久的宁静中。
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又将墨桐月从那深渊之中拉拢回来，那声音越来越近，随后几乎到了她的耳边。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努力听着，好像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但那声音能给她带来的熟悉是十分短暂的。
她一时实在想不起那两个声音是谁的，只是听到有其中一个一直在呼喊她的名字。
“会是谁呢？他们认识我？不会是我又到了意识的深层中吧？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啊，我好像，快要死了啊……”
“我要想起什么了吗？还是说有认识我的人出现了，真的，好不甘心，死在这里啊……”
“不过至少……”
“水。”沙哑的声音伴着最后的力气，发出最简单直接的求生信号。
意识到这一刻就中断了，随即她只感受到自己身体失重，被抱起来后趴在了什么东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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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墨桐月身上的长袍，江归尘心里五味杂陈，他更加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而这些都已经表现在他的表情上了。
“你先去吧，这姑娘怕不是直接从山里跑回来的，我先带她回去休息，安顿好我就赶过去。”
那样子连穆灼天都能看出来他心中的急迫，于是提出暂时分开的想法来。
“那就交给你了。”
江归尘点点头，无须多言，他飞身跨上马，急匆匆地朝着桃林赶去，城门口就只剩下穆灼天站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趴在马上的墨桐月，也不敢怠慢，牵着马就又向回走了。
“唉，刚出去没两步又回来了，这个时辰带你去哪呢？连张子羽家的那茶楼都开不了门呐。”
穆灼天挠挠头，寻思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情况还茶水，能有口喝的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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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别回头。”
少女被催促着离开这个地方，那催促着她的声音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她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脑空白着，一时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好奇，想要回头看看，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寂黑的虚空，在这里不管抬头还是脚下，都是黑洞洞的，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失明了。
“身后”这个方向，只能通过自己脖子的转向去判断，可即使向着那个方向看去，也还是黑寂寂的，什么也没有。
“快走，别回头。”
那声音再次响起，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伴随着传来的，还有剑与剑碰撞的声音，拼死的打斗声。
“发生什么了？”
心中有了些许疑问，可无论如何，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随即她感到自己的手被牵起，被人拉着跑了起来，那少年的厮杀声也越来越远。
伴随着最后一声剑刃断裂的声音，少年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吼声，那个方向便彻底没了动静。
随之而来的，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再接着，她感受到手指间有两种炙热的液体的触感传来，她闻到一股血腥味，还有另一个少女的啜泣声。
“快走，别回头……”
那声音哽咽着，显然那少女置身在恐惧之中，再加上身上受了重伤，已经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
之后那少女好像又说了什么，可她再也没听清，好像是遗憾一般的诉说了些凡凡叨叨的事。
一块巴掌大的木质物品被塞到了她手中，她接着触感，摸索到那是块桃木令，但判断那还是那个面刻着的字，却发现不是赵羽儿的那个“羽”。
“快走，别回头！”
这次是另一个少女的声音，但是那个时音多少有些歇斯底里了，而且能从声音里感觉到，她是一个很坚韧的人。
她有些受不了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向她袭来，她尽力的摇着头，不只是想甩开那感觉，还是否定什么，亦或者，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进行这些动作。
随后，她听到了一串脚步声慢慢的逼近，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碾压着她精神的支点。
一把刀被拖在地上摩擦着，声音好像是刮着她的头才发出的一样，顿时她的心脏跳的更加厉害了，自己的四肢也变得无力起来，几乎要瘫倒在地。
牵着她手的那只手忽然松开了，随即紧接着推了她一把，再然后，又是那一声。
“快走，别回头！”
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有步步逼人的动静，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被一直牵着走，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只是差一个小小的契机，她可能就在此疯掉了。
“这是哪？我在哪？我是谁？”
她想控制双手，捂住头，只要原地蹲下就好。可是那脚步声还是压迫者她，迫使她本能的想去逃跑。
那少女似乎还想递给她什么东西，可只是一道劲风蹭着她的脸颊掠过，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也就是这一瞬间，几乎是贴近她耳边的位置，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快走，别回头……”
“快走，别回头。”
“快走，别回头，别回头……”
“别回头……”
声音渐渐远去，直到一切又完全归于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