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始转动的齿轮
序章
“以后的路,就不再有我了。”
他叹了一声,还想去轻抚她的脸庞。
但指尖触碰之时,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他停止了动作,略有些迟疑,但转而苦笑了一下,也不再打算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她就躺在那里,如果那人没有骗自己,大概会在未来某个时候,她就会苏醒过来。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无论后续会发生什么,他都已经无能为力了,甚至是连抚摸脸颊都做不到了。
这个时候,他的感官开始消失,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进入了绝对的寂静。
之后自己会去到哪里?
这个问题就像是去想象宇宙边缘的模样,根本无从去想。
但总之,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了,他预感到事情并没有结束,只是想躺在面前的她不要再卷入到这场纷争里。
最终,一道光芒覆盖住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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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圆形窗户,尽可能的铺盖到每一个可触及的地方。光线抚摸过梨花木质的窗框,温暖,柔和。
那金色的光透进了墨桐月的眼眸,暗淡的目光感到了温暖,多出些许明亮。
很快,温暖便包裹了全身,心中不由自主的萌生出回到襁褓的渴望,泪珠在眼角闪烁了一下,依赖着脸庞滚落。
她尽快回过神来,轻轻拭掉泪痕。
“有想起来什么吗?”隔着一张木质的书桌,在她正对面坐着男人问道。
她顿了一下,随后失落的摇摇头,眼神中的那抹光芒转瞬即逝。
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做墨桐月。
再次透过窗户,只能够看到一些高大建筑的顶端,那些建筑物她很熟悉,但现在好像被一层磨砂玻璃盖住了一样,将那种熟悉感变得模糊,透不出来。
夕辉依旧洒在她的身上,光线似乎透过了她的身体,又缠绕在她的身边。长长的黑发隐隐约约显现出一缕金色,洁白的连衣裙上附着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她本想继续观察外面的事物,想通过看到什么很深刻的东西,将脑海中堵住思路的那一层障碍打碎。
但越是去想,模糊感却越强,最后大脑中没有了建筑物的模样,只剩下了夕阳的余晖,让她牢牢的陷在其中。
“这样发呆下去不是办法,你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些记忆,也肯定不是想一下就找回来那么简单。”男人端起手中的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
他的表情平淡的像一潭湖水一样,细微的变化就好像掠过湖面的风;身披着一件玄黑色的长袍,几根纤长的红线在长袍的各处打成绳结,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服饰,与窗外钢筋混凝土的世界相较起来相当突兀。
窗内的房间很大,里面摆满了木质的书架,模糊的看着那上面摆着的,从甲骨文到竹简,最后是纸张书本。
房间中除了这扇窗户,以及书桌和座椅以外,周围都是书架,也是除了这个地方,便没有窗户。
在屋中观察,这里应该也是一栋现代建筑,但里面却尽可能的用大量的木质材料,做了很多装饰。
书桌与书架之前,有两扇屏风在左右两侧遮挡着,将书桌围了起来。
外面是喧嚣的城市,里面是古朴的书库。书如林,人如画。
“东方记言……”墨桐月想了想,低声道出一个名字,同时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那块红色的木牌。
而后她看到坐在对面的男人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接着随手倒出一杯茶水,递给墨桐月,并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墨桐月接过茶杯,手指触摸着上面华丽的图案,感受着茶杯带来的触感,以及茶水的温度。
茶水的色泽澄清碧绿,有一股清香但却不浓烈。她感到轻松了很多,情绪也安定了下来,不再将思绪抛向这个陌生又奇怪的环境。
“我只记得,有人把这块木牌塞到了我手里,让我去找东方记言。再之前,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她将那块鲜红色的木牌放到了桌子上,并说道。
这块木牌只有手掌大小,边缘带着细微的雕花,不是很容易看出来;木牌的整体是红棕色的,可以看出是桃木材质,那红棕色也是木料本身的颜色。
看上面的痕迹,像是个几百年前的东西。
那上面还用瘦金体刻着一个名字:赵羽儿。
“羽儿……”他呢喃道。
这个名字让那个男人眉头紧皱,但却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墨桐月注意到这一闪而过的细节,而后感觉可能有些尴尬,随后她便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木牌,直到茶水有些烫手才又再次抬起头。
“唔,那您认识这个人吗?或者在哪里听说过他,既然我最后能记住的只有这个名字,我想,我身上所发生的事一定与他有关。”对方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她紧紧攥住茶杯,泪珠几乎在眼眶中打转。
男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并没有急着回答;这杯茶水已经放的太久了,先前他一直在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没有注意到茶水已经变得温热。
而后他拿起桌上那块木牌,眯起眼睛仔细端详起来。接着,便又抬起头,用柔和的目光与墨桐月相对视。
“你有没有记得跟你说那些话的人的长相?有没有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边说着,他将那块木牌紧紧攥在手心。
“我实在是什么都记不得了,我那时的意识是模糊的,没有感觉,也看不到什么,只能听到那个声音。再然后,我就来到这了。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希望能够靠某些人或事物能让我想起来什么。”
这时眼泪终于顺着脸颊划下,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男子不禁收回了目光。
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好像藏着一片星海,只不过在那之中的恒星似乎到了边缘,隐隐暗淡着,几乎熄灭。
墨桐月隐约觉得自己是能想起来什么的,但现在好像就被卡在一个点上,怎样也无法越过那道鸿沟。这种感觉很奇妙,又似乎像是被某种东西给有意阻挡了一样。
但至少还没完全变成傻子,她还有常识性的一些东西留在脑海里,至少还能察觉到眼前男人的神态,能从对方的神态中看到不对劲的地方。
但同时在这种状态下,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算眼前的这个人,显然并不在自己之前记忆中任何认知的部分里。
“最后几个问题,不管你怎样回答我,我都会带你去见东方记言。”他叹了口气,又将自己茶杯中的茶倒满。
再次与墨桐月对视,这一眼,好似可以直接望到深渊的尽头,看穿墨桐月的内心。
那视线很冰冷,冷到有些脊背发凉,刚刚柔和善意的人忽然这样,让她产生了些许不适。就连那温暖的夕晖,好像也想也变成了冷色调。
停顿五秒钟以后,东方记言收起了视线,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目光再次柔和,与夕阳一同温暖。
“如果说,就连那个人都无法帮到你呢?”
“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她摇了摇头,说道。
“那如果,想起一切的代价大到你无法承受呢?”
墨桐月愣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所拥有的信息太少了,根本无法在当前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算了,如果到时候你反悔了,记得及时收手就好了。”
这句话说得墨桐月莫名其妙,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掌握着比自己更多关于自己的信息。
不过转而一想,自己所拥有的信息好像确实少的不能再少了。
那男人同时也叹了口气,顿了顿说道:“我就是东方记言,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的,但是欢迎来到我的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