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帮主之位
北斗帮驻地之外，十分混乱。 锦衣卫死神营虽然战斗时很勇猛，可是面对的对手都不简单，刚开始面对是以丹阳派为首的鹿元道一众大势力，不过，这倒是还好，除了刚开始外，主力军是北斗帮。 但是，后面围杀柳醉风那就是完全靠着死神营了，毕竟是宗师，虽然柳醉风为了袭杀顾斩，一直隐藏实力，但是死神营还是死伤不少，毕竟柳醉风曾经也是第三梯队的天骄，即便只展露五境的修为也不容小觑。 顾斩走到锦衣卫队伍中，安抚了一下气氛有些压抑的锦衣卫。 田玉提着剑走过来，拱手道：“大人，您且去处理您的事情，这善后的事情交由属下便可。”
顾斩微微点了点头。 经过这一个月来的相处，顾斩对田玉的能力还是很信得过的。 不仅仅拥有着四境修为，还是能够越阶而战的天骄，个人战力可以压服死神营，另外，出身名门，而且在田家中一直以来也都是身居高位，也是田家的门面人物，个人管理能力也是非常强悍。 这一个多月来， 顾斩刻意安排田玉进入死神营，已经能够在大部分地方代替他了，即便是独立统领死神营，问题也不大，只是欠缺了一点威望， 不过，这份威望是没办法的， 除非哪一天顾斩退居二线，否则，死神营中永远是顾斩的一言堂。 不过，有田玉在这里负责， 顾斩很放心的离开，来到了一座院里。 北斗帮的人很多，不可能都住在一个庄园里，这个庄园只是当做临时总部，其他高层都是各自带着人手又特定的地盘。 进入院子之后， 顾斩洗漱了一下，换了一套黑色锦衣， 之前那套飞鱼服沾了很多血，到处都是破洞，已经不能再穿了。 换洗完之后， 顾斩走出房门，一边走一边打开了系统页面， 累积经验值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万。 当即，他没有犹豫就选择升级御水术， 这御水术的神通手段，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刚刚与柳醉风一战，之所以能够赢得那么果断，就是因为御水术。 也算是柳醉风倒霉， 恰好今天的天气不好，阴云密布，空气中的水气非常浓厚，而掌握了御水术的顾斩，即便是神通法被限制使用不出来，可只要是接触水，他的实力都会有所提升。 否则，杀柳醉风还得再打一段时间。 这也让顾斩更清晰的认识到神通法的强大，与武技真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武技，靠的是自身， 而神通法，就是天地之力。 …… 御水术第二境禁水，所需要打经验值是三千万，而顾斩原本剩下六百多万经验值，杀了柳醉风获得二千五百万经验值，累积超过三千万。 【使用3千万经验值】 【御水术升级至小成境】 …… 就在那瞬息之间， 顾斩感觉身体上再一次出现了一些变化，但是，具体的，他又说不上来，直到他低头看了长桥下的小河时，他突然有了明悟。 他看着那浑浊的小河，似乎看到了河水里竟然有着一些线条，看着石面上隐约可见的线条， 就那瞬间， 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能够通过那些线条号令河水， 那不是线条，而是水的规矩，或者说是规律， 他就静静地看着河水，识海中的念力融入身周的天地之息里，河水忽然微微荡漾起来，似乎有极细的气流喷溅而出，扰的水草轻轻摇摆， 然而，下一瞬间， 水草停止了摇晃，保持着弯曲的姿势停止了，更像是被凝固了一样， 河水依旧在流淌着， 可水草却不动了， 慢慢的，有好几条鱼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全部浮出了水面，然后又瞬间沉没下来，然后又漂浮了起来，然后翻白死了， 出现了一个极为荒谬的事情， 鱼，被水淹死了！ 一阵狂风吹来，吹落了很多的树叶落在河水里， 那一瞬间，发生了一个极为诡异的一幕， 那些树叶，竟然如同石块一般，瞬间沉没下去，不见踪影。 看着这一幕， 顾斩微微笑了笑， 御水术第二境界——禁水！ 一个禁字， 之前顾斩以为是禁止，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个禁，是禁地，是禁忌。 …… 庄园一个大院里。 北斗帮左护法肖尘走了进来，远远就看到了站在亭子里的莫景舟，他急忙走过去，问道：“大哥，你叫我？”
莫景舟示意肖尘坐下，然后给肖尘倒了一杯茶，问道：“今天的事儿，你怎么看？”
肖尘挠了挠脑袋，说道：“今天的事情有点多啊，你说哪个？”
莫景舟笑了笑，说道：“顾斩，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非常不错啊，大哥，”肖尘很是开心道：“我不是因为他能够杀宗师才这么说的，而是因为他的脾气，很合我的胃口啊，说真的，大哥，进十年来，咱们北斗帮真的有些憋屈，年轻一辈不成器，对外的时候，总是让步，现在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本来我还挺担心顾斩会不会是窝里横或者欺软怕硬，但是，今天你也知道，他面对着宋凌君都一点不怂的，丹阳派长老也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年轻人就该这样，内部我压得住，外面也一样扛得起！”
莫景舟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很欣赏他。”
肖尘点头道：“就冲他敢指着宋凌君的鼻子挑衅宋凌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就只会嘴上说说，打也是真能打，有实力，有脾气，敢打敢杀，我自然很欣赏。”
莫景舟微微眯了眯眼睛，问道：“那，如果我让他来顶我的位置，你会不会有意见？”
肖尘愣住了，诧异道：“大哥，你怎么突然就……” 莫景舟说道：“原本我是想培养他的，但是，今天我发现，他比我预期中要强得多。”
“所以，你决定让他来当帮主？”
肖尘问道。 莫景舟缓缓说道：“老二，你也知道，北斗帮青黄不接，我们这一代之后，第二代根本没有挑得起大梁的人，而第三代，也都还年轻。 而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第二任帮主不能迟迟悬而不定，待到正魔大战结束，青峡盟约的压迫就没了，这第二任帮主就该定下了。 而如今，帮里有资格的人，只有你和云惟，毕竟，你们两人不论是资历还是实力都是绰绰有余……” “我不行，”肖尘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别看脑袋大，里面一点东西都没有，除了能打架之外，啥也不会，让我当帮主，恐怕要不了几年北斗帮就分崩离析了，而且，我年纪也不小了。”
莫景舟点了点头，道：“你不合适，你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打架没话说，可接手一帮，不仅仅只是要打架，还得要能够带领整个帮派。 而云惟，他也不合适，他做事的能力毋庸置疑，北斗帮大半的事务都是他在处理，论修为他是大宗师，论资历他是元老，可是，他没有魄力。 若是北斗帮底蕴已经累积够了，云惟当一任帮主是可以的，但是，偏偏北斗帮只是强行提起来的，底蕴不足，当我离世之后，北斗帮必定会被群狼环伺，而这时候，必须要一个魄力足够的人才能守住北斗帮，才能不出现内忧外患，云惟的性格，不适合，他小事可定，大事优柔。”
肖尘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哥你都看得清楚，那就定呗，你放心，只要是你选的人，不论是谁，我大铁锤都支持他，都听他的。”
莫景舟皱了皱眉，道：“综合来说，顾斩是很合适的，他虽然加入北斗帮时间短，但是，底子干净，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害了北斗帮， 而且，他的性格就是孽龙恶虎一样，这种性格其实不好，很不讨上位者喜欢，但是，如果作为上位者，这个性格就很好，只有这样的性格，别人才不敢欺负。 而顾斩的天赋也非同凡俗，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一方强者，我现在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他的资历太浅了，毕竟才加入北斗帮这么点事情，当初接任开阳分舵舵主就已经引来了很多非议，如果正魔大战之后，让他接任帮主，恐怕很难服众。”
肖尘挠着脑袋，很是纠结道：“这怎么办，大哥，我肯定想不出办法的，如果是我，就让顾斩自己想办法了。”
莫景舟微微笑了笑，道：“行吧，你说得对，让顾斩自己想办法，你先去吧，顾斩应该快来了，我要跟他单独谈一谈。”
“好。”
肖尘一口将茶杯的茶喝完，又倒了一杯一口喝完，将茶杯丢在桌上就离开了。 莫景舟望着肖尘的背影，轻笑道：“倒是越来越糊涂了，还有没老二看得明白，混江湖嘛，能者上庸者下，上位了不能服众那就说明能力不够，本就该换人了！”
…… 下午，天空依旧阴沉， 顾斩来到莫景舟的院外。 刚到就有护卫直接引着他进入了院中，来到一座凉亭里。 顾斩正准备行礼，莫景舟摆了摆手，道：“不用多礼了，坐吧！”
顾斩拱了拱手坐下，缓缓打量了一下莫景舟。 他对莫景舟这个名字是如雷贯耳， 还在临江城时，就知道了这个人，来到沧澜道之后，听得最多的也是这个名字，各种关于莫景舟的传说也在沧澜道流传着。 大多数的传闻中， 都是关于莫景舟的辉煌岁月，很少有人谈论过莫景舟这个人本身。 但，自从与莫北焱认识之后， 通过莫北焱了解到的一些事情，可以看得出来，莫景舟这个人很有两面性，江湖上，很多人都歌颂莫景舟是个讲义气的人， 但是，他一辈子却做过太多太多不当人的事情。 就简单的说，莫景舟在微末之时，得到白家小姐的青睐，也就是莫北焱的母亲白氏，虽然白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地主，在江湖上毫无存在感，都算不得江湖势力。 但是，对于那时候在街上当混混瘪三的莫景舟来说，却是有着天恩。 也是有白家的支持，莫景舟才一步步建立起属于他的事业。 但是，转头他攀上了柳家之后， 就直接娶了柳家的小姐，将发妻抛弃， 后来，又与田家等等好几个大世家的联姻，打下了北斗帮的初始框架，却依旧从未想过给发妻白氏任何名分，即便后来白氏生下了莫北焱，他也只承认莫北焱的身份。 白家因为柳氏的小心眼被灭门， 莫景舟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为了稳定自己的基业，不但没有追究还帮忙掩盖真相，将白家灭门定为瘟疫。 后来， 顾斩入了北斗帮，成为高层，也听到一些事情， 很多最开始跟着莫景舟混江湖的人，老了之后过得很凄惨，有的因为拼杀留下病根，老年痛苦而死，却未能得到北斗帮丝毫庇护， 类似的事情不少。 通过这些事情可以看得出来莫景舟是个很无情自私的人。 但是，偏偏，他身上又有另外一些截然相反的事情。 莫景舟曾为了兄弟肖尘被魔教高手重伤，他孤身杀入魔教，被困七天七夜几乎葬身魔教。 说他无情无义，可江湖上受过他恩惠的人，他也有过多次为别人出头而孤身犯险的事情。 三十几年前， 杨允之来到沧澜道，与莫景舟结为好友， 可杨允之最后却借此友情坑了莫景舟一把，他为云西江湖定下的三十年阳谋，就是以莫景舟为基础才成功欺骗了云西江湖。 刚开始，青峡盟约并没有人识破，都以为杨允之是真的大义当先为云西江湖免于动乱所行之事， 那些年，杨允之一度是云西之地的风云人物，无数势力将之奉为座上宾，可谓是朋友遍地，所有人都尊他义薄云天。 可后来，随着时间流逝， 云西江湖的人慢慢意识到青峡盟约是在从根本上摧毁云西之地时，杨允之的名声一落千丈，被无数人唾骂，很多人更是公开悬赏杨允之的人头，几乎所有与杨允之交好的人都公开宣称绝交。 在云西之地，杨允之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在这样的情况， 即便有些讲义气的人没有公开诋毁杨允之，也都是选择沉默。 然而，唯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莫景舟，他公开宣称理念不同，并不影响他与杨允之的友情，他依旧拿杨允之为友人。 一时间，莫景舟因此而背负了无数骂名，可他却从未改口，甚至，后来在杨允之离开钦天监失去庇护被江湖人追杀时，他还亲自出了云西，去了一趟云东， 他的身份，前往云东， 真的是冒着绝大风险了，稍有不慎就会被钦天监以及云东官府暗中围杀。 可他还是拼着一身重伤护送杨允之三千里， 那三千里路途， 他甚至都未与杨允之见面， 只是在暗中护送杨允之， 最后拼着一身重伤逃回云西。 后来， 时隔多年了， 他还是肯继续履行答应杨允之这个云西之敌的承诺， 当顾斩拿着信物来到沧澜道后， 他没有食言，还是给了顾斩安身之所。 …… 这个人很冲突， 说他有情吧，他一路而来，做过太多无情无义甚至是忘恩负义的事情，可说他无情吧，他又做过挺多让江湖人都赞叹不已的事情。 顾斩也曾想过， 或许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都是如此矛盾， 就如同杨允之， 为了他的目的和计划，他连自己的妻儿家人都舍弃了， 可没人能说他自私， 说他无情，他却又是一心为了心中大义。 不过，每一次想到杨允之， 顾斩就觉得离谱， 自从来到云西之后，他才越发的了解到杨允之的层次有多高，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小小的临江城为了引几个不入流小世家入局，还要花费那么大的代价， 之前在临江城中， 杨允之曾给顾斩讲过死间计划， 那时候，顾斩层次不够，他觉得很合理，可如今，当他站在现在的层次来看，才越来越发觉里面的漏洞实在太多了，多到他根本就不相信那就是杨允之的全部谋划。 不过， 眼下也不是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 顾斩打量了一下莫景舟没有说话， 他面对莫景舟时，不仅仅觉得对方很矛盾冲突，心里也觉得有些诡异。 算起来，他算莫景舟的生死仇人， 三个儿子间接或是直接死在他手里，还有一个柳氏， 对于莫景舟而言，顾斩就是杀死妻儿的凶手。 凉亭里， 气氛有些压抑， 茶水煮得沸腾，茶壶盖子跳跃着。 莫景舟为顾斩倒了一杯茶，平淡道：“说实话，我其实没打算见你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
顾斩沉默不语。 莫景舟轻笑了一下，说道：“唉，人老了，就没有年轻时的那种意气风发了，那种热血和真实都没了，所作所为，一切事情都是优先考虑利益。”
顾斩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不知道莫景舟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莫景舟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悬虎门中的真相，我没兴趣了解，东城门的屠杀我也不去了解，因为，沧澜城中的事情，其实是我刻意引导的，你应该有所察觉吧，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出手。”
顾斩缓缓道：“在下愚钝，不明白龙王的意思。”
莫景舟看着顾斩，平淡道：“最终的结果是小六上位，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沧澜城中，一共有三位公子，大公子、三公子、四公子，最后他们都死了，夫人柳氏也死了，而你是那把杀人的刀。”
顾斩握住茶杯，不动声色。 莫景舟继续说道：“我也跟你说个实话，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建立一个可以传承千百年的世家，建立一个超一流世家，所以，为了这个目的，不论中间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犹豫，哪怕，那代价是我的妻儿，我只需要成功筛选出来一个毫无争议的初代家主。”
顾斩皱了皱眉，还是没说话。 莫景舟继续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了给你一个解释吧，毕竟，往后北斗帮需要你挑大梁，莫家也需要靠你庇护。”
顾斩轻声道：“我不信龙王你没有为莫家留后手。”
莫景舟点头道：“莫家我自然是留了后手的，这些年，我在暗中培养了三个宗师，他们是莫家的人，不属于北斗帮。 当然，我也为北斗帮留了一个后手，保证在十年之内，北斗帮或许会战略收缩地盘，但绝对不会崩塌，至于十年之后，如果北斗帮还出不了挑大梁的人，那也与我没关系了，我能做到的只有这样了。”
停顿了一会儿，莫景舟又说道：“不过，现在你的出现，我倒是觉得十年够了，到时候的北斗帮或许能够再辉煌几十年。”
顾斩皱眉道：“我不太明白。”
莫景舟叹了口气，说道：“顾斩，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之所以会这么着急，甚至不惜可以引导出同室操戈的事情，就因为我时间不多了，长则一年，短也三月，我就要死了。”
顾斩眉头一挑，有些惊讶，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莫景舟身体出了问题，但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一步。 莫景舟叹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沧澜城的事情发生了。”
顾斩喝了一口茶，问道：“那，不知龙王今日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我死之后，北斗帮需要有一个镇得住场子的新任帮主，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莫景舟叹了口气，道：“你不要觉得诧异，到了我这个位置，所作所为，已经不能凭借感情了，必须是一切都以利益为主。 而你，成为北斗帮的新任帮主，对莫家来说是最大的获益，因为你与小六的关系，你继承帮主，能够成为他的靠山，同时莫家也会在小六的带领下成为你背后助力，合作双赢，而对于北斗帮来说，你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天赋，潜力，实力，魄力，都是非常的合适。 我用几十年创造了北斗帮，却没能累积什么底蕴，而第二任帮主若是能够继续稳住北斗帮几十年，累积几十年底蕴，北斗帮或许有望成为真正的顶级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