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玉 08
听完我的介绍，那少妇依在围栏上，细细的打量我半响。这才接着说道：“不瞒您说，小女子芳名红玉，年少时也曾是这万秀坊的艺妓，但也早已金盆洗手多年。仍在此开台设宴，只是为了等一个人！”
“哦，那姑娘等的，一定是这天下间一等一的大英雄。。”
我恭维道。红玉姑娘笑了笑：“公子何必谦虚，你能以一敌百到我这儿，难道不能算是一名英雄！？请坐吧！？”
她邀请我道。我放下手中的灯笼，在一楼的酒桌前坐下。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公子请随意！！不必客气！！”
我此刻正口渴的紧，忙斟满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红玉又道：“按照老规矩，能有幸见得我的人，我都会回答他一个问题，只要是我红玉知道的，我都会如实相告。。公子只身一人闯荡江湖，可曾有什么难解的疑惑没有。。”
红玉问。我放下酒杯，想了想，还有这等好事！？要说一定有什么问题，我实在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只是对一进门看到的那副壁画甚感兴趣。于是随口说道：“在下只觉得姑娘这壁画上的两只鸟儿甚是好看，想请问姑娘，这鸟儿叫什么名！？属何许种类也！？”
红玉拿起扇子，遮住面颊。笑了笑道：“这位公子好生奇怪，年年轻轻的不问功名利禄，问这做甚。”
虽然觉得奇怪，但她也不忙着拒绝，只是缓缓思虑了片刻，娓娓道来：“此鸟名为月明鸟！长在天地之初，与日月同寿，天生一对，形影不离。冠如弯月，尾如蒲扇。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对月歌唱，声如流水清风，能去病消灾，起死回生。天帝将其赠予当时的人王黄帝。。战时跟随黄帝之女女魃立下战功，后一直跟随女魃。。伴其左右。。。。”
“啧，那真是难得一闻的神鸟！”
我感叹道。。红玉又笑道：“公子过奖了！既然公子清心寡欲，不求功名利禄，那我们也是心有灵犀，一见如故之人了。。不如就让小女子为公子弹奏一曲，已解烦忧！！不是小女子自夸，小女子精通音律，我这琴音和那鸟鸣有着异曲同工之效！！能为公子去病消灾，增福添寿。。还请公子笑纳！！”
红玉说着，便坐在一早备好的琴台前抚弄起琴弦来。这声音果真如其所说，有着清心静气之效，让人倍感舒畅。。我听着她的琴音，饮酒半刻，只觉得佳人如梦，甚想揽入怀中，于是一跃而上，跳上露台，将红玉姑娘一把抱起。红玉也不是懵懂少女，丝毫没有回避，只是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我，深情中却饱含一丝凄凉。。我搂着她，双眼在她身上略微扫视了一遍，她衣身单薄，貌似不见有什么吊坠。。 此刻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男人的本能让我不想再思考那件倒霉的差事，我将她搂在怀中，她那雪白的脖子紧贴着我的胸膛，微微有些颤栗，我感觉到她冰冷的身体开始发热，她开始主动的伸出手臂环上我的脖子。。“公子，春宵苦短，我们还是进屋里说话吧。。”
她附在我耳边喃喃说道。我正打算将她抱起，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嗖嗖的声音，有人！！没等我回过神来，只觉得有身体有一阵刺痛感，仿佛有东西穿过我的胸膛。“小心！有暗器！”
我用胸膛护住红玉姑娘！！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那暗器居然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继续飞速刺进红玉的胸膛。。只见她杏眼圆睁，仰头长喝，一阵奇异的红光从她头顶迸发出来。。接着她便瘫软的倒在我怀中，嘴角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我转头寻那刺客，只见那刺客盘在梁上，紫衣紫帽，正是在集市上勒索我配剑的那个少妇。。我气上心头，将红玉安置在一旁。。拔出腰间配剑，挥剑朝她斩去，她用我的破剑鞘抵挡，仿佛在炫耀她的战绩。我怒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出手伤人，夺人性命。。”
她冷笑道：“方若不是我出招，你的小命可能就断送在这里了！！”
“你胡说什么！”
我反驳她道。。那少妇不慌不忙道“方才那暗器叫破魔钉，是辟邪之物，斩妖除魔与人无忧，不然你还能有这力气，与我在这边动粗！！实话告诉你，这万秀坊附近布了很深的结界，多亏你闯关进来时，结界被打开了，要不然我也没有这功夫进来救你。”
我迟疑了片刻，回想起火炬点燃时那一束消散开来的奇异的蓝光，又仿佛闻到空气中一阵淡淡的火药味道。。没错，这正是布过结界的味道。。而且这种结界他还很熟悉，这叫火结界，但凡有外人闯入结界范围便会引火上身。。它是一种西域奇术，用来御敌有奇效，但因为过于邪门，所以已经无人再用了。。一个妓院，整日宾客盈门，至于吗！？此刻他只觉得一阵眩晕，只觉得方才妓院前厅，门庭若市如幻境一般，仿佛自己是梦游至此。。“回去看看那位姑娘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再要回你这把剑吧！！”
紫衣少妇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这轻功哪里像是人修炼出来的。。林墨羽心中惦记红玉伤势，回头去找她，他将红玉姑娘抱在怀中，红玉姑娘似乎喘过了气来，轻声叹道：“公子，可否陪我去后山赏月。”
他自知红玉姑娘并非凡人，此刻似伤势严重，身体已经开始气化，抱着尽然全无重量。。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他抱着红玉来到后山。此时，一轮明月正高高的挂在夜空中，他俩披着月光银衫，互相依偎着。。如此静默了许久，天边微微出现霞光，红玉姑娘情不自禁的哼起一首歌来，这歌声熟悉，不是街边孩童哼唱的童谣吗！？“这歌名叫吟鸟归！！是我送给一个友人的歌曲。。公子可否听我细细的唱一遍。。”
红玉轻声道！！林墨羽没有拒绝，此时他自然十分心痛，他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虽然不清不楚，但似乎红玉的离去却已然成为定局，他们才刚刚认识，江湖遇知音，把酒尽欢颜，为何也总是错过，总是有人因此而牺牲。。一曲毕，红玉的身体开始完全气化，化作点点星光逐渐散去，只留下一颗红色宝玉，通体晶莹。。难道这就是那奇怪的少妇口中所说的血玉。林墨羽手中握着那块宝玉，并不觉得欣喜，只觉得心中更为惆怅，世间诸多宝物，江湖上你争我夺，死伤无数，又有几个来得及看懂其中的奥妙，大多不过是流转一番，归于寂寥罢了。。哎，不知道师傅留给他的剑，是否也是本不属于他呢。。又去哪里寻那位少妇交换！？久坐山头许久，心中许多伤感，许多疑问，让林墨羽寒透了心，丝毫感觉不出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他呆呆的沐浴在阳光中半响，这才悠悠起身，下山去了，此刻他不知道要去往何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要做的。。这几日赤乌军暗查暗访的车队终于到达了苏州城。一行人自然是要先去道台，都尉府，知府等一一拜访，商量这起重案当地该如何调兵协助。。话是早几天传达到了，道台长官却托人捎话说是等凑齐人再通知他们一起商议，让他们先行在道台专用的驿馆落脚。。宋远向负责接待的县令打听了最近城中的风声，打算先行派人在城中暗访。。白颈提出想先送花翎回自家盐坊，顺便自己也好去见见久未见面的伙计。于是一行人暂行告别，上官兄妹也先行回自家王府打点装饰去了。这场案件下，一切似乎都无声无息的，却又似乎有声有色似的，诡异而又暗流涌动。。花白二人返回自家盐坊，伙计们老早就站成一排夹道欢迎，掌柜钱老爷，叫来老妈子，带二人去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休息，打算晚上好好的给二位少东家洗洗尘。。第二天，白劲早早就去了道台府上开会。。花翎则跟着账房伍叔去账房查账，一进门就吓到了，满满堆成一座小山的账本把屋子都塞满了。。“天啦，这么多！？”
花翎惊讶道。“二小姐，这都多久了，这账本三年有多没有上面的人来盘点了。。这是总账本，您慢慢对！！对完这一屋，旁边还有一屋。。”
伍叔递上手中厚厚的一本账簿，花翎无奈的接过。。这两屋的账本，一本本核对起来，怕是小命都要搭进去半条，可想到来时伙计们热情的样子，花翎也只好拍拍头认栽，撸起袖子，一头扎进高高的账本堆中。。道台府上，赤乌军一行人正在和本地官僚们开着会，上官兄妹也在场，而且是坐在的位置上，接受各官的朝拜。此刻他二人正恢复了皇室的身份，稍后还会安排盛大的接风仪式和上任典礼。。“昨日我这一路打听下来，打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听说你们苏州城附近的几个村落招了灾，不少村民无处可去，你们只是简单安置在城外，还不让他们进城探亲，城中对此事颇有非议。。”
宋远道。。道台长官有些慌乱：“这不是有犯人在城中么！我们封锁城门只是按照本份办事！！”
宋鸾玉插话道：“哦，不让人进来，又让一个犯人混了进来！？你们也是办事得力吓！！到底招了什么灾，你们可曾查明！？需要我上奏父皇派人彻查此事吗！？”
那几个官，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道：“嗯，据说是有猛兽出没，我们已经派了好多壮丁出去抓捕，都没有下文。看见的人只说是一阵黑烟掠过，家畜人丁便尸骨无存了。请了不少道士法师，也没有用。。怀疑是千年的蟒蛇成了精，在此做乱。。”
“蟒蛇精！？”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没有公布出去！！不然还有多少百姓要无故招灾呢！？”
宋鸾玉继续道。“这可是天灾，说不定哪天那妖精就走了呢！？为避免闹得人心惶惶，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道台府大人回话道。。“道台大人说的也有理，精灵鬼怪之事，毕竟不是人祸，我们能做的也及其有限，还是先抓到林墨羽再说吧！这个人可比什么蛇精危险多了！！单枪匹马就能覆灭一支军队！！”
宋锦轩缓缓说道，也是在对赤乌军的行动暗暗干涉。。“各位可曾有什么线索吗！？”
他继续问道。。“报，我在城南集市打听到一个疑似林墨羽打扮的人出没过，还和当地一个很有名的黑市头目刘克己在一起。。我想我们可以去他家拜访一下。。一探究竟。”
赤乌军一员将士回报道。。“那就好办了，这个刘克己我认识，还很熟悉！！经常。。”
知府大人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宋锦轩扫视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吩咐宋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这个刘府，打听打听，就用我这个古玩商人的头衔。。”
宋远点头称好，道台大人也是上前一番恭维，请他们一行前往官家专用的设宴馆迎风阁，为他们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