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毕业晚会
今天进入基地的拓荒者很多。 很多都是和涂苒三人一样，看上去风尘仆仆。 与他们相对的，是一身崭新笔挺的作战服，发型梳得一丝不苟的新一届拓荒者们。 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 在她那个世界，刚好是高中毕业考大学的时候。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希冀与畅想，以及要名扬整个联邦的豪情壮志。 宴会厅是由平日里的训练场改造而成。 灯光辉映，亮如白昼。 涂苒三人找到专门为往届拓荒者安排的座位坐下。 这块区域安排了大概五百人的席位，但只坐了一少半，有一半还留在阈内，有一部分被分配到其他州赶不回来，如今到场的都是在邻近几个州的。 众人零零散散的分布。 与今天的主角们所在区域熙熙攘攘、座无虚席相的场景比，显得非常落寞寂寥。 训练场高台之上，豪华座椅之上，坐着的都是一些领导级别的人物。 有男有女，每一个都穿着鲜亮，面容光彩照人。 望着台下的拓荒者们，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微笑。 能不笑吗？涂苒暗戳戳地想。 又多了这么多人为他们心甘情愿的卖命。 要是换做她，她睡觉也能笑醒。 涂苒在那一排人中看到了谢昭。 他坐在正中间。 毕竟是拓荒队总指挥，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拓荒队从提案到建立再到正式运行并取得成果的人，坐在主位上不为过。 此刻，晚会主持人正在邀请他发表讲话。 不论在哪个世界，这种废话流程不会少。 不过幸亏他们晚来半个多小时，谢昭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人，属于压轴出场。 训练场安静下来。 没有了之前几个人讲话时的躁动。 所有人都安安分分地坐好。 对于谢昭这位总指挥，大家都还是很敬重的。 “前面的几位教官讲了很多，都在鼓舞大家的士气，我就不再千篇一律的重复，我想说一些不一样的。”
他顿了顿，视线望向涂苒三人所在的第一届拓荒者的席位。 稀稀拉拉几个人。 “上一届拓荒者来的不是很多。”
他忽然道，状似自言自语。 随着他这句话，第二届拓荒者们都看向这边。 这才注意到这些看起来都疲惫不堪的学长学姐们。 “大家知道为什么只来了这么少的人吗？”
谢昭将视线移回到眼前的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女们身上。 “没时间？”
台下有一名少年大声回答。 谢昭轻笑一下，“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他们确实很忙。”
“不屑于回来？”
有一名少女站起身。 她的话语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确实，毕业晚会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等他们成为了正式的拓荒者，离开训练基地，就没什么规则可以约束他们了，他们工作闲暇之时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谁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回来参加毕业晚会上。 “这个原因……可能也存在吧，”谢昭声音沉寂下来，“不过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主要原因是什么？”
有人好奇问。 “这五年来，教官们让你们接触到的都是正能量的东西，给你们无限的希望，让你们信任自己的职业，相信拓荒者这个头衔会给你们带来无上荣耀，认为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可我们从来没有告诉你们，上一届的拓荒者如今怎么样。”
“你们对上一届拓荒者记忆最深的是什么呢？”
谢昭望着台下的所有人。 “是他们高不可攀的成绩，是你们训练无数次也触及不到的最优记录，是远程狙击3460m的最远距离、是一人单挑全部搏击教官35分钟不败的超高格斗术、是ar异种躲藏逃脱27天的最长时间记录、是负重奔袭40公里的最短时间记录等等，还有很多。”
会场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沉浸入谢昭徐徐道来的声音里，也沉浸到曾经的五年集训中的点点滴滴里。 “有一部分记录你们已经超越，也有一部分记录你们还未触及。”
“而除了你们知道的这些数据外，还有一些你们从未听闻的数据，被我隐瞒下来。”
谢昭垂下眼眸，拿起一直摆放在桌子正中央的电子屏幕。 台下所有人都盯着他，不知不觉捏紧了自己的双手，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总指挥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那种对未知的兴奋与忐忑让他们共同期盼谢昭快说下去。 “第一届拓荒者毕业人员数目，2261人。”
“至第二届拓荒者毕业当天，也就是今天，确定剩余人员数目，576人。”
“确定死亡人员数目，134人。”
“超两次未离开阈内人员数目，1021人。”
谢昭抬起头来，“大家应该清楚，超过两次没有从阈内出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死亡率达95。 台下一片死寂。 所以说，这整整一年里，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死了将近一半。 他们那么优秀，死亡这么多人，那他们呢？ 每个人心中都不寒而栗。 谢昭没有停下。 “重伤昏迷到现在无清醒迹象人员数目，16人。”
“没有计算在内的514人，他们在昨天刚刚进入阈内，生死未知，需要等他们回来才能更新数据。”
“还有一份数据，是医疗部对我们拓荒队的拓荒者在这一年来去医疗部就诊情况统计表。”
“我来给大家简单念几个数据。”
“营养舱使用量平均一人三次。”
“你们可能对营养舱不太了解，”谢昭抬起头来，解释道，“营养舱使用费用昂贵，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在受伤程度危及生命，或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需要快速修复伤口的时候，医疗部才会推荐使用营养舱。”
听到这里，涂苒眯起眼睛，真的假的？ 她最近几次用营养舱纯粹是因为恢复快，加上又有一年免费使用权限，不用白不用，抱着这种心态去的。 但是她第一次使用营养舱实实在在是医疗部的医生推荐她用的。 当时她并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 那就只能是因为受伤严重。 她当时是磕着后脑勺。 她记得也只是稍微有点疼。 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谢昭还在不停地念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