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只有明亭不知道
“君心似我心……”明亭对这款突然冒出的彩灯感到陌生，但却对这个名字莫名地熟悉，这让她百思不解。随后，她仔细查看了这款灯的样式图与制作工艺，发现它也是“海市蜃楼”的系列产品之一，就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家的‘海市蜃楼’又不多，数来数去就那几款，我怎么会不记得有这款灯呢？”
那种记忆错乱感再次涌上，让她烦躁地猛挠头，很快就挠出了一堆头皮屑，头发也成了鸟窝。“你这是打算在头上养鸟？”
檀朗敲门走进，一看到她乱糟糟的头发，就笑着打趣。“你来得正好！”
她连忙向他招了招手，待他走进，就指着这款“君心似我心”，问道：“这款灯，是你和黄哥他们新搞出来的？”
“哈？”
檀朗被问懵了，“这款灯不是你们老明家的独门技艺吗？就连黄哥也没有完全掌握里面的核心技术。除了明总，就罗经理知道一些，我最近正在向他取经这款灯。”
“独门技艺？”
明亭更加云里雾里，又想挠头了，但一看檀朗在这里，只好作罢，“这款灯有什么特别吗？”
檀朗说：“我去库房拿个样品给你瞧吧。”
“我跟你一起去！”
明亭腾地站起。她想看看，库房里还有没有其他变化，除了多出来一盏她毫无印象的“君心似我心”外。对于她这异常反应，檀朗略显疑惑，但他不动声色，跟她一块儿来到了库房，并径直走到放置那盏灯的货架前，对她说：“你把这款灯插上电源，我再把库房的灯关了，你就知道这款灯的特别之处了。”
“哦，好。”
明亭小心捧出那盏有点像宫灯的彩灯，然后插上电源，翘首等待。与此同时，她还滴溜儿着双眼，观察着库房的方方面面，很快发现，这里没有任何改变，只多出来了面前这盏灯。啪——而随着檀朗摁下库房电源的开关，刹那间，屋内一片黑暗，唯有这盏“君心似我心”莹莹闪亮，仿佛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又像坠入凡间的星星。“没什么特别呀！我们家的‘海市蜃楼’不都这样，靠着中轴转动立体灯面，借由内设灯光与镜子的折射来欺骗人的眼睛…等等！”
说着说着，明亭骤然停下，弯腰蹲了下来，凑到灯面一看，终于察觉到这款灯的不同之处，“是人……”随即，她手指灯面，然后仰头对走来的檀朗说：“我们的‘海市蜃楼’都是风景灯面，但这款是人，至少主角是人，周围的风景只是背景画。”
“这是其一。”
檀朗点点头，蹲到了她身旁。“还有其二？”
明亭眨了眨眼，又定睛看向本身没有动，但上面的画面却在缓慢变化的灯面。“是…明……”她险些脱口而出“明雪”二字。再次仔细观察后，她讶然发现，这款灯的主角不仅是一对男女，还极有可能是她没见过，但早已在心里脑补出长相的明雪与刘文君。尤其是那女子的神态，时而低头锁眉，时而又凝望着男子的背影，不正是明雪暗恋刘文君的写照。至于画中的男子，一身短衣打扮，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不像是章道明那样的文弱书生，而且他会在女子收回视线复又低头时，偷偷回眸，欲语还休。除此外，明亭还找到了藏在彩绘花草后的一排字——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不正是她昨晚写在那页上的？“太…不可思议了！”
明亭禁不住感叹。檀朗不解：“这不是你家的灯吗？以前没见过？”
“我……”还真就没见过！“你见过？”
她随即问檀朗。檀朗觑着她，“你说呢？我来‘大明彩灯’又不是一两天了，仓库里哪款灯我没见过？还拆过呢！”
“当然，这款灯罗经理不让我碰，他怕我拆开后，他和明总组装不回去了，因为里面的机关很复杂，跟其他几款‘海市蜃楼’都不一样，他俩到现在还只能依样画葫芦，模仿个七八成。”
“模仿个七八成……”这话很耳熟，明亭曾在那本古籍里，看到明老太这么说过，让牛莽莽这些铺子里的工匠至少要学到明雪手艺的七八成。“七八成再七八成…到后面，岂不是只剩下一两成了？”
明亭渐渐皱眉。原来古人的手艺就是这么消失的！“你在念叨什么？”
檀朗狐疑地扭头看着她。此时，灯光正打在她的脸上，五彩斑斓，将她本就化着淡妆的姣好面容衬得愈发明艳，令檀朗心猿意马，忍不住侧身向其靠近。“你…干嘛？”
感受到他的体温逐渐靠拢，明亭的上半身往一旁偏了偏。“你……”檀朗张了张嘴，一双饱满的唇在彩光映照下，更显诱人，看得明亭不觉咽了口唾沫。“我什么？”
她紧张问。这小子该不会趁着黑灯瞎火亲上来吧？嗯？眼前蓦地一黑，明亭以为是檀朗的脸凑近了，抬眸一看，原来是他的手。手？扇我嘴巴？怎么从亲嘴儿改成抽嘴巴了？正当明亭胡思乱想之际，檀朗的手已经从她头上划过，再抽回来伸到她眼前。“你这块头皮屑好大。”
下一秒，就听到了檀朗的戏谑声。明亭微眯起了双眼，盯着他用指尖夹住的那块可疑的米黄色渣渣，质疑地问：“你确定，不是你找了块纸屑来栽赃我？”
“不信你自己闻闻，上面肯定有你的头油味儿。”
檀朗直接把那块头皮屑怼到她鼻前。明亭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而后站了起来转身往大门走去，“把灯收好。”
说完，就离开了仓库，回到二楼敲响了明丁丁的办公室门。“爸，那款‘君心似我心’是怎么回事？”
她进去后就直奔主题。明丁丁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回事？”
“那款灯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公司的？”
明亭又问。明丁丁想了想，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好像…不记得了。”
“又不记得了？”
明亭瞪大双眼。上回莫名其妙少了几款灯，她也曾在私底下问过明丁丁，他当时的下意识表情跟现在如出一辙——迟疑。可微表情虽是迟疑，但回答却很笃定：没有，不记得……这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其他人出了问题？明亭感到惶然。“喂！”
等她晃晃悠悠地离开明丁丁的办公室时，一直守在门外的檀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走到一旁，凝眉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