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心悦你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于九昭而言，昨夜，甚是漫长，又分外短暂。这是他与子衿，自初识以来，相处最久的时候，也是他最为清醒的时刻。
“还好，你还在。”
男子语气冰凉，却带着无限情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当第一缕阳光洒下，散落在小院里，好似阳光也弥漫着淡淡清香。院中的花草，还沾着昨夜的露水，花瓣晶莹剔透。
子衿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王九昭俊朗面容。
此刻，他半闭着双眸，眉毛如墨画般浓密，薄唇微抿，发如墨，肤胜雪。一夜未眠，眉间难掩疲惫，却依旧光风霁月。
似是察觉到了女子的视线，九昭忽得睁开了眼睛。子衿还来不及收回打量的目光，偷看王九昭的事，就这般被恰好抓个现成。
“我，我可没偷看啊。”子衿的脸颊浅浅染上几片绯红的红晕，耳根红透，声音微糯。
九昭凑到她的面前，眼笑眉舒。轻启薄唇道：“无碍，子衿若是觉得我好看，日后天天看可好？”
子衿闻言，眉间流露出一丝诧异和羞涩，她紧握双手，心中犹如小鹿乱撞，羞涩的神情闪烁着无法言说的情意。只能用手微微遮着自己的面颊，缓解自己的窘迫。
纠结了片刻，子衿无措。心想道：“今日他怎么这般……直接。”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王九昭，子衿在心中暗自嘟囔许久，才憋出这么一个词。
见他眼下一片乌青，子衿没有回答先前的问题，反而轻声问道：“你，昨夜可是守了我一整晚？”
九昭冁然而笑，轻轻抓起子衿细如凝脂的小手，与自己十指相扣，看向子衿，眼神宠溺，仿佛看着稀世珍宝般。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子衿有些无所适从。又轻轻低下了头。
九昭温柔地托起面前女子细腻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温润的嗓音响起：“子衿，我心悦你。”
虽然只是简单的六个字，听在子衿的耳中，却恍惚像几个世纪般漫长。
突如其来的表白，令她心慌意乱。那双似喜似悲的杏眸，不知在什么时刻，悄悄染上了一层薄雾。
自从昨日与王九昭反复经历了那般惊心动魄的生离死别，子衿也如同再次获得新生一般。尤其是看到王九昭的生死相许，在起起落落间，她的心早就彻底融化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虽然前世的错爱，令她时时都在告诫自己。可面对眼前人的情深，也彻底放下了心中芥蒂。
人生百年，能遇到一个倾心相爱的人，何其不易？譬如前世，他亲手将她埋葬，虽然陌不相识，却给了她仅有的怜惜。又似今生，不过须臾，他待她更是如珍似宝。
心中百转千回后，子衿眸中逐渐坚定，也直直看向王九昭，清脆好听地声音响起。
“九昭！”子衿的一声呼唤，令他心中微颤，目光忐忑地看向眼前挚爱。
这是王九昭第一回向子衿表明心意，这会儿心里如同击鼓一般，怦怦跳个不停。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会变得小心翼翼，纵然矜贵如王九昭，也会害怕被喜欢的人拒绝。
感受到了王九昭的不安，子衿莞尔一笑，又继续说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娇俏的声音如黄莺，声声击中王九昭的心。
他满眼欣喜地看向子衿，什么语言也无法形容此刻的幸福。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子衿娇俏的面颊，眼中一片深情。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打破了这满室柔情。
九昭慌忙收回了手，面上有些窘迫。子衿瞧见，心中不由得觉得好笑。又想起，第一次在荷花池相遇，他好像就是这般。
“小姐，您醒了。”锦儿焦急地窜到子衿的身边，盯着她瞧个不停。昨日子衿浑身是血的样子，真的吓坏了这个丫头。
这会儿见她确实是好多了，才略微放下心来说道：“您流了那么多血，真是吓坏锦儿了，万一您要是有个闪失，锦儿也不要活了。”
“你这丫头，又在胡说了，再说这话。我可要生气了。”听到锦儿的话，子衿心中感动，佯装生气地说道。
昨日命悬一线之时，她和福安明明都不会武功，还是拼命地阻拦那个黑衣人，这份情意令子衿动容。
“好，锦儿不说了，您好好的就行。”
“咚咚咚……”
锦儿话音才落，又响起一阵敲门声，墨柒也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锦儿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心里突然想到昨夜，子衿姑娘浑身是血的时候，那丫头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哪有半分现今的乖巧。
发现自己走神，他急忙偷偷瞧了一眼自家公子，所幸，公子的注意力都在子衿姑娘身上，并未发现他的异样，于是开口说道：“公子，都打点好了，是时候要回去了。”
九昭点了点头，又看向子衿，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子衿，你的伤口未愈，是否需要在这里多休息一日。”
“无碍，赶紧回城吧。”
她已经出门一日一夜了，再不回去，家中的人怕是都要急疯了。
突然，外面一阵混乱，声音嘈杂。
子衿微微颦眉说道：“锦儿，快去看看外面出了何事？”
“是，我这就去。”说完就起身，往外间走着，
还未出门，就撞见了十娘和福安。
二人哭丧着脸道：“小姐，那些商贾又带人来闹了。”
子衿恍然，从昨日到现在发生了太多事，她差点把这件事都忘在脑后了。
不过也立马稳住了思绪，镇定看向两人说道：“带我过去瞧瞧吧。”
说完，正欲起身，九昭急忙一把搀住子衿，生怕她起得太猛，牵动了伤口。
随即笑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这语气不容拒绝，子衿莞尔，每当发生了意外事故，王九昭就会变得格外霸道。但是她知道，这是在担心自己。
没有了往日刻意的回避，此刻心中只觉得分外喜悦，这就是王九昭对她的宠爱。
众人看到两人的神态，尤其是王九昭的小心翼翼，心中就都如同明镜一般。
锦儿深知主子一直喜欢王公子，只是碍于门第之别，始终不愿意直面内心。这次虽然吃了苦受了罪，好在两个人终于可以说明心事，此时，也为小姐感到开心。
十娘从昨夜初见王九昭，就看出了他对安姑娘的情深义重，毕竟当时脸上的担忧，是绝无可能作假的。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看人的眼光很准。她觉得，王九昭值得托付终身。
从他穿衣打扮，还有周身华贵气质，就能看出来，必是世家公子。
但是却没有一丝贵公子的傲慢，在十娘看来，身居高位，还能不骄不躁，平等对待世人，这是尤为可贵的。
而墨柒，他虽然为公子而高兴，但更多的却是担忧。毕竟子衿小姐不愿意做妾，如果非要明媒正娶，主子不知又要费多少心思。
虽然各怀心思，但是终归心中都为两人高兴，毕竟在这个世上，大家都是盼生惧死的。
所谓生死相许，那还是在戏文当中听说的，真正的死生不惧这还是头一次见。
“好，那就一起。”子衿清脆的声音打破众人的沉思。
十娘带路，一起朝工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