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谢荣求娶
“祖母，您为何要自作主张去安家提亲？”清冷如月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当王老夫人回到家中，就看见孙子九昭沉沉看向自己。
“九昭，我这是为你好，能纳她做妾已是高攀，难不成你还想娶她做正妻。”
王九昭面有愠色，并没有接话。继续说道：“今后还请您莫要擅自插手，尤其是与安家有关的。”
“难道你真的想，娶她为妻。我是不会同意的。”王老夫人见王九昭处处避着她话锋，她一向了解自己的这个孙儿，就知道他一定动过这个心思。
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看着王九昭严肃地说道：“你要知道，你的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能做你的妻子的只有清河崔氏的女儿。”
王九昭自幼丧母，父亲常年驻守边关。他是孤独的，祖母是身边唯一的亲人，他一直也敬爱于她。身为琅琊王氏的继承人，自出生就笼罩着光环，可这是荣耀，更是束缚。
他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而活过，为了成为所有人心中那个举世无双的琅琊王氏下任族长，他忘记了自己还是王九昭。
王九昭毫无惧色地看向面前面容冷峻的祖母，平静得异常。说道：“自小我就知晓身上肩负的责任，多年来，时时放在心中，不曾忘记半分。但是，祖母，我也有我的想法，我的喜怒哀乐，这是我最后的自由。”
闻言王老夫人怔了许久，面上的表情已不再强硬，取而代之的是慌乱，还有一丝苦涩。
“难道是我错了？真的给了他太多的压力了？”王老夫人在心中问着自己。
“九昭，你这是怪祖母吗？”
王九昭慢慢走向前去，轻轻搀着王老夫人，见她坐好，才缓了心中的情绪，淡淡说道：“祖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心中自有分寸。”
只是，谁都未曾察觉，王九昭说完这话，眉间那一抹些微可见的忧色。
“也罢，我老了，往后不会再插手这些，你要记住，你是王氏未来的家主。家族是你这一辈子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九昭眉如墨描，似远山般深沉，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子衿的那双悲喜分明眸子来。
还是压下了万般心事，点了点头。心中却第一次在想：“家族责任究竟是什么？”
此时，子衿拒绝做妾这事传到了谢荣耳中。
“哈哈哈，我就知道，安子衿是不会同意做妾的。”
一早得知王老夫人去安府提亲，还不免担忧了一下，不过得知是纳妾，心里也放下心来。
谢荣有些生气，他看上的女子，那王老夫人竟然只打算纳妾。真是没有眼光，不过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以他对王九昭的了解，自是知道那个家伙不会干这种事，这八成还是老太太自作主张。
不管怎么样，他就知道安子衿不会同意的，这样也好，那他就有机会了。一直不知道安子衿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却是明白了，原来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谢荣心中大喜，这正是自己想给她的。在他眼中，除了安子衿，其他女子都是浮云。
于是叫来谢言说道：“你快去打听一下，上门提亲究竟要准备些什么才不失礼，然后尽快备好，本大人要提亲去。”
闻言谢言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说道：“什么？主子你是说真的吗？”
谢荣斜着眼，看向跟了自己许久的谢言，淡淡说道：“怎么了，觉得你主子娶不上媳妇？”
谢言嗤笑，忙说道：“属下不敢。”
“对了，把我关在家中的那个没用的父亲给我带来，上门提亲还得他一起。”
当安世清夫妇看到大张旗鼓，厚礼登门的谢荣，两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诧异了片刻，安世清忙说道：“谢大人，快快请进，不知来下官这里所为何事啊？”
谢荣见此，忙一把扶住安世清道：“安伯父，现在是下朝时间，您是我的长辈，千万别客气。”
两人一路走到大厅，众人都坐定后，谢荣轻轻咳了咳，一旁的父亲谢晋看了一眼儿子的脸色，急忙整了整语气说道：“安大人，我们今日前来，是想为我儿谢荣求娶令爱为妻。”
一听是又是求亲，安世荣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心中忍不住想道：“上午才拒绝了王老夫人的提亲，怎么下午又来了谢荣？难不成这是故意的。”
不过谢荣毕竟是求娶女儿为正妻，这让安世清还是称心许多。只是那谢荣现在虽然身居高位，可惜却是太后的党羽。
如今朝堂局势虽然表面看起来平安无事，可自己才入朝几日，就能隐隐感觉到其中的动荡。
这太后之意，几乎已经昭然若揭了。但是自古后宫干政又有几人能有好下场。所以他始终认为，现在虽然看起来是谢太后一党更为有利，皇帝虽然年幼，但未尝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将来万一朝堂局势生变，女儿嫁给谢荣，反而会有许多危险。
想到了这些，安世清仍然觉得这门亲事看起来非常不错，实际上对于子衿也不一定是好事，于是慢条斯理的说道：“多谢大人抬爱，只是子衿的婚事，在下还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谢荣听出来了话里的拒绝，但却并不生气继续说道：“安姑娘秀外慧中，您多加考虑也是应该的。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同意。”
“谢大人但说无妨。”
“我想请安姑娘单独一谈。”
“这，”
安世清没想到谢荣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还不知如何作答。就在此时，子衿清冷的声音响起。
“父亲，这事让我与谢大人单独聊聊吧。”
安世清夫妻相互看了彼此一眼，觉得女儿是个有主见的人。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答应了。
安子衿看着谢荣，轻轻说道：“谢大人，请，我们到院外谈谈吧。”
谢荣跟着子衿走了出去。这是他第二回，来到安家外院，上回来还是安子轩大婚，当时天已黑，未曾看得真切，今日一看觉得安府布置还真的是精美雅致，风景秀丽。
二人一直走到湖边亭内，子衿方才停住了脚步。
抬眸看向谢荣问道：“谢大人，子衿不知，不过才见了几面，你为何非要娶我？”
谢荣看着眼前的人，一袭粉衣，更显得娇俏迷人。这湖边还种植着奇花异卉，但在他的眼中，都不及跟前少女半分。
随即开口道：“原因我曾告诉过你的。”
子衿轻迈莲步，走到湖边略微停顿道：“难道就是因为我曾在幼时救了你。”
“可能是吧，但又可能不单单是。”谢荣看着子衿，一脸凝重。是的，大概刚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但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原因了。
“谢大人，子衿只想平静度过此生，的确不曾想到婚嫁之事，还请您就此打住吧。”
谢荣的眼中有一丝沉痛，低沉说道：“为什么？”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子衿，你是不是喜欢王九昭？”
这语气看似询问，实际更像是笃定。
提到王九昭，子衿眼中有一瞬间的失落。
而谢荣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心中了然，在子衿的心中王九昭果然是不同的。
子衿略微思索后说道：“我与王公子，从一开始就知道相隔甚远。故此从未有过别的念头，这与我拒绝你的提亲，并没有直接关系。不管有没有王九昭的存在，这都没有什么影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你跟我说什么，哪怕你拒绝我，我都不会放弃你的。”谢荣坚定地看向子衿，一字一句说道。
谢荣离开安府的时候，还是昏昏沉沉的，他想到过，子衿会拒绝。只是他还心存一丝希望，万一她真的有一点喜欢他呢？
谢荣看着安府的牌匾，眼睛一眨未眨。看了许久许久，最后沉声说道：“子衿，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也会让你知道，比起王九昭，我才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