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霸凌的贫困优等生·完
“听说简思雨被转去精神病院,最后一年的刑期减免了。”李如意边开车边对坐在副驾的舒爽说。
“舒爽,大小姐,赶紧给我把烟灭了,抽烟对你嗓子不好。”李如意无语地打开车窗,“把老奴我熏死了,你看看谁帮你把关合同。”
李如意在毕业后,做了舒爽的经纪人,现如今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怯弱的小可怜,而是成长为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了。
舒爽笑了笑没说话,把烟头灭了,对于简思雨的情况,她比李如意更了解。
在舒爽去国外后没多久,简家就破产了,简父简母前后病重离世。
简思雨在监狱里生下了一个男孩,在得知家里变故后,承受不住打击,疯了。
而孟佑,因为简家破产承担了一大批债务,同时还要带一个年幼的孩子,没有选择复读。
债台高筑,孟佑无力偿还,变成了失信人员,只能带着小孩东躲西藏,干一些能糊口的工作勉强度日。
“到了,大明星,下车吧。”李如意率先下了车。
签售会的场地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粉丝看见舒爽后开始疯狂尖叫。
舒爽在安保的簇拥下走入签售会,进入签售流程。
在一张张专辑上签上名字,舒爽笑着和每一位粉丝握手、合照、告别。
看着舒爽敬业营业的态度,李如意和007都露出了欣慰的笑。
随着一个个粉丝高兴的离开,一个打扮奇怪的男人引起了李如意的注意。
明明已是深秋时节,男人却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浆洗了很多次都出现了泛白的痕迹。
手里还牵着一个黑瘦的小男孩,看着三四岁的样子,同样也穿的很单薄。
他戴着口罩和一顶硕大的渔夫帽,将面孔遮的严严实实,李如意提高了警惕,这人实在是太可疑了。
男人将手中的专辑递给舒爽,一句话都没说。
舒爽熟练地在封面上签字,抬起头,男人奇怪的装扮也引起了舒爽的注意。
“孟佑?”舒爽出口喊道,她一看到那双眼睛,就认出了眼前人是孟佑。
孟佑的眼睛长的很好看,这一点舒爽也承认。
孟佑见舒爽认出了自己,眼神中闪过慌乱,他想拔腿就跑,但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这是他日思夜想,难以忘却的人啊。
孟佑眼中涌出热泪,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缓缓摘下口罩,困难地将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好久不见,舒爽。”
李如意看着眼前的男人,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口,明明是二十多岁的人,却衰老的如同四十多岁。
眼角皱纹横生,两鬓都已斑白,哪里有当年半点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样子。
舒爽却没有丝毫惊讶,仍然挂着标准的营业微笑,目光转到孟佑牵着的小男孩身上。
“这是你和简思雨的孩子吗?嘶……”舒爽顿了顿,接着说:“怎么不太像呢?”
007紧张地吸了口气,每当看到宿主这种表情,它就知道宿主没安啥好心,要不然全国这么多城市,宿主为什么非要选择回来办这场签售会。
听到这话的孟佑,顿时如五雷轰顶愣在当场,这些年他不是没有疑心过这个孩子的来历。
当年简思雨被绑架的事,后来他也有所了解,只是他不敢想,不敢想自己赔上一切,到头来却被人耍的团团转。
“喂,你忘拿专辑了。”舒爽把签好名的专辑递给孟佑,孟佑匆忙接过专辑,落荒而逃。
李如意叹了口气,看见昔日同窗变成这样,她是真的不忍心。
“想去就去吧。”舒爽轻声说。
李如意看了舒爽一眼,便朝孟佑追了出去。
很快,她便看见了在大街上失魂落魄的孟佑。
李如意拿出钱夹里的一叠钞票,放到了孟佑手中,“班长,收下吧,天气太冷了,拿钱给孩子买点衣服。”
孟佑握着手里红红的钞票,用沙哑的声音道了声谢。
李如意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看着骨瘦如柴的孩子,于心不忍,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孟佑,“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联系我。”
看着孟佑领着男孩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头,李如意深深地叹了口气。
冬天快要来了。
舒爽站在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下方城市的景象。
[宿主,孟佑死了。]
[宿主,任务爽感已达到100,您太厉害啦!]
舒爽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才拿起杯子,李如意就推门而入,还抱着孟佑的孩子。
看着李如意有些红红的眼眶,舒爽开口问:“你怎么了,这孩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今早我在公司发现了他,结束工作后我带他去找孟佑,却发现……”
李如意神色复杂,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孟佑他跳楼了。”
“孟佑拿我给他的钱,去做了亲子鉴定,孩子不是他的。”
“舒爽,你说我要是不拿钱给孟佑,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舒爽喝了一口酒,缓缓开口:“活菩萨啊你,没见过这么内耗的。”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自己的疑心早已种下,爆发只是早晚问题。”
李如意叹了口气,舒爽问道:“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唉,送福利院吧,看看有没有好人家愿意收养。”李如意拉着男孩的小手,轻声问:“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孟予舍。”男孩怯生生地说。
李如意瞬间沉默了,予舍,合起来就是一个舒字。
yue了,舒爽暗中翻了个白眼,狗渣男还真是恶心啊。
“李如意,把这次专辑卖出的所有钱,全捐给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
李如意抱起孟予舍笑了笑,“看来有些人才是活菩萨呢。”
“抱着孩子快滚吧你。”
舒爽举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乌云密布灰蒙蒙的天,将杯中的褐色液体一饮而尽。
“007,开启下一个位面的传送吧。”
一片雪花从云层里飘落。
慢悠悠落到了一张未拆封的专辑表面,专辑孤零零地摆放在天台,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舒爽两个字。
越来越多的雪花落下,把地面上已被冲洗过的血迹覆盖。
“妈,舒爽是不是回来了,我要去见她。”卫亦扬坐在轮椅上,愣愣地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卫母抹了把眼泪,把药举到了卫亦扬面前,“亦扬乖啊,先把药吃了。”
卫亦扬听话的张开嘴,狼吞虎咽地把药丸通通咽下。
“对,要吃药的,我要赶快好起来,舒爽看到我这个样子,是不会喜欢我的。”
卫亦扬喃喃自语着,不知不觉间,眼泪已流了满脸。
“下雪了,爸爸,妈妈,你们看,下雪了。”
简思雨扒着病房里窗户的栏杆,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下雪一样,满脸好奇。
“呀,你怎么又把约束带咬开了?”
来查房的护士看见床上碎成一截截的约束带,忙唤了两个护工过来,把简思雨重新绑到床上。
简思雨的手和脚都被绑在床上,又开始剧烈的挣扎,伴着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啊啊啊!孟佑!你去哪啦,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我没有做这些事情!是舒爽害我的!”
“舒爽!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门外的医生对护士摇了摇头,“越来越严重了,看来还是要加大药的剂量。”
护士端着治疗盘中的镇定剂,打开了病房的门。
“你今年再考不上,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方虹愤怒地摔下手里的书,指着儿子大骂。
转头看见不少雪花从窗户上的破洞涌进来,方虹不耐烦地撕下一页课本,沾了点水糊到了窗户上。
贴着贴着,方虹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下,看着这狭小阴暗的出租屋,不禁红了眼眶。
抬手擦去眼泪,方虹哽咽着说:“把这篇完形填空再做一遍。”
“追追追,追命啊!”
王驰蹬着卖手抓饼的三轮车,躲避着身后的城管。
骂骂咧咧地把雨衣帽子拉低,抵挡肆虐的风雪,王驰眯起眼睛转头,发现城管没再追了,才放慢了蹬三轮的速度。
“妈的,你瞎啊!想碰瓷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出现在王驰车前,还好他刹了车,才没撞到人。
“不好意思啊,对不住。”老太婆佝偻着腰捡起地上的一个塑料瓶,放到她拖着板车的麻袋里,才颤颤巍巍地离开。
王驰这才看清,那老太婆的板车上,还拉着一个口眼歪斜的中年男人,似乎是瘫了一样,身上只盖着一床烂棉被,最上面铺着几块塑料布,透出阵阵恶臭。
“晦气!”王驰骂了一句,重新蹬着三轮离开。
刘春花拖着板车上的舒伟光,挨个翻着道路两旁的垃圾桶,只为捡点破烂卖钱。
几年前,他们住的城中村就拆迁了,再也找不到便宜住处,只能在外面流浪。
一个路人正要往垃圾桶丢下一个矿泉水瓶,刘春花慌忙上前,“麻烦您把这塑料瓶给我吧。”
“拿去吧。”路人把瓶子递给刘春花。
刘春花欣喜地接过,抬头便看见一栋高楼外,挂着舒爽巨大的海报。
刘春花激动地指着海报,笑得露出嘴里残缺的牙齿对路人说:“你看,那是我孙女!”
“我孙女出息了,马上要来接我们过好日子了!哈哈哈……”刘春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板车上的舒伟光一直瞪着海报上的舒爽,目呲欲裂,愤怒地难以抑制,额头青筋暴起,嘴唇不断地颤抖,可却骂不出一句话。
路人嫌弃地避开了刘春花,“疯婆子!”
风雪越来越大,刘春花茫然地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知道今晚他们该去哪里躲避这场暴雪。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逐渐将城市一切颜色覆盖,满目所见,皆是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