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丘狐仙05
殷旬站在原地，脸上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因为李董的话有什么反应。
李董似乎也不在意殷旬的冷淡，一双眼还是透着股噬人的灼热紧盯着殷旬，一旁的胡纤纤都觉得李董看殷先生的神情像一头狐狸在看一只鸡似的。
都是那种几欲把对方剥皮拆骨、吞吃入腹的赤1裸眼神。
“殷先生，我听说你这里什么都能换到，我想交换……”李董似乎是忍不住了，快步走到殷旬面前，张口就想提要求。
“等等，我今天来，是为了收利息的。”谁知李董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旬打断了。
“收利息？”李董纳闷地反问。
“嗯，令祖父还欠我灵魂二十一克，交付期限是今日，我特意来收取利息的。”殷旬勾起唇角笑了笑，温和的说道。
李董完全懵了，他虽然从祖父的手札中看见了有关李家胡同古董店、古董店老板殷先生的一些纪录，可祖父完全没有留下关于欠债的只言片语。
更何况是欠了灵魂二十一克？……“殷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李董有些焦躁的搓了搓手指，但还是勉强按捺住脾气。
再说，李董也不敢对殷旬发脾气，他还想交换东西呢。
“没有搞错，这是欠条。”殷旬说罢，从容的从袖中掏出一片竹简。
李董看见那片竹简时，眼神顿时闪了闪，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看来你见过。”他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殷旬的眼睛，殷旬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手上的那一片竹简便是一式两份中的另一份。”
李董一听，自然赶紧叫人去把那一片竹简拿过来。
很快的，佣人便按照李董的吩咐，将他收藏在书房里的一个木匣子捧了过来。
李董接过来打开，木匣子里头还有一层绒布，绒布上就躺着一片竹简。
他神色复杂的拿起那片竹简。
这一片竹简当初和他祖父的手札放在一起，亏得他还以为这是什么重要的宝贝。不过也确实算宝贝，他请人鉴定过，这竹简的年代久远，极有可能是魏晋时期的古董，或是更早。
可是他没想到，平日里被他当作收藏品的竹简，竟然是一张欠条。
这个发现让他大受打击，眼下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能拿着竹简直愣愣的瞪着殷旬。
“李大富，李狗子当初签下欠条时，允诺用子孙的灵魂来抵债，现在我要收取利息，你有异议么？”殷旬开口问道。
李董愣愣的抬头，开口问道：“我的灵魂被收取后，人会变得怎么样？”
“这个不在我的业务范围，恕我无法回答。”殷旬温和的说道。
“我能用别的东西代替么？”李董咬了咬牙又问。
“可以，若能拿出和灵魂二十一克等值的物品，我接受其他物品还债。”殷旬点点头，他也不是非要拿走别人的灵魂不可，若不是当年李狗子自己说要用灵魂还债，他也不需要亲自跑这一趟来收利息。
“我有钱，我可以用钱……”李董一听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连忙开口说道。
“很抱歉，金钱无法代替灵魂。”殷旬却是直接拒绝了。
“那要什么才能代替？你跟我说，我一定想法子找出来给你。”李董一听钱都不能解决，顿时急了。
他曾听说过，人的灵魂就是二十一克，若是今天真的被殷先生拿走二十一克的灵魂，不就等于要拿走他全部的灵魂了么？
一个人没了灵魂，还算活人么？不就变成行尸走肉了？
因此一听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李董自然上了心。
“你可以用寿元代替灵魂，也可以用还魂丹或和还魂丹等阶的丹药代替灵魂。”殷旬也没有吊胃口，很爽快的告诉了对方。
“寿元……还魂丹……”李董喃喃念道，寿元他知道，可还魂丹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他上哪儿找去？这不摆明了要他用寿元代替么？
“要几年的寿元？”李董犹豫了很久，开口问道。
“二十一克灵魂兑换二十一年的寿元。”殷旬说道，心想着自己可真算个良心商人了，要知道在他的年代，一克灵魂可是等同十年寿元的。
李董一听，顿时后槽牙都疼了起来。
他今年都已经快要步入五十了，若是交出去二十一年的寿命，谁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因此他顿时又犹豫了。
这真是个要命的选择题。
是交出灵魂，然后再想法子把灵魂抢回来？还是交出寿元，再想法子续命？
李董左思右想，觉得哪一个选择都不好，他既不想交出灵魂，更不想交出寿元。
突然间灵光一闪，因此他试探的开口问道：“请问我可以打欠条么？”
祖父都可以让他背债了，难道他不会把债继续往后代身上转移么？
“……”殷旬挑了挑眉，没有马上回答。
不过心里却是感叹着，凡人竟然堕落如此，贪婪如斯，又贪生怕死如斯。
“很抱歉，你本身就是抵债品，无法打欠条。”殷旬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
李董一听顿时面如死灰，可他不信邪，也不想认命，又觉得殷旬的要求很为难人，竟是恶向胆边生，打算直接把殷旬干掉了事。
到了这时候，他也不想交换什么东西了，命都快没了，哪里还在乎其他。
他就想着，你既然不让我活了，那我也不让你活了！
因此，他收起恭敬的神色，一脸倨傲的说道：“殷先生，我祖父欠下的利息，你该去找他讨才是，没道理算到我头上，所以我拒绝支付。”
殷旬叹了一口气，他从李董脸上的神色就看出了对方的心理变化，对于李董突然翻脸不认人的举动，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其实他也料到了这一笔利息不好收，才会亲自出马跑一趟。
焦侥还说他小题大作，殊不知凡人的陋习和劣行，可是会让人远远想不到的。
眼前这个李大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欠债还债，天经地义。
对方竟然还想抵赖，甚至对他起了杀心，这个世道啊，可真是人心不古。
感叹完了，该收的利息还是要收，因此殷旬收起竹简，抬起左手，露出原本藏在袖中的手臂，只见他的左手臂上缠着一条念珠。
念珠颗颗浑圆，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殷旬右手解下念珠，一边说道：“昔年道绰大师曾经教导过人们，手掐念珠以遏制妄念。”
他一边说话，念珠竟然慢慢地发出淡淡的光芒。
李董见到这景象，早就惊愕的倒退了几步，眼看着殷旬手持念珠朝他走来，李董再顾不得仪态和风度，对着一旁的保镳连声嘶吼道：“快把他杀了！快！杀了他！”
保镳立刻掏出手1枪，对着殷旬连开数枪。
可是别说打中他了，就是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殷旬的周围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罩，将朝他而来的子弹都弹射开了。
在场众人看着掉落满地的子弹，脸上都带上了惊骇。
李董的神色尤其扭曲。
这时候，本来被制住的胡纤纤，趁机摆脱了保镳，一声怒吼就朝着李董扑了过去。
她伸出手掐住李董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妖妖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殷旬见状，便停下脚步，但是手中的念珠光芒没有消失，仍然在持续发光。
“我…把她……还给你，你…你……帮…我杀……了……杀了他！”李董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挣扎着说道。
“你疯了么？！我怎么可能杀得了商王，我劝你也别做梦了，赶快说出妖妖的下落，赶快交出灵魂才是。”胡纤纤听了顿时皱眉，撇撇嘴说道。
“你……你是狐妖！”李董吼道，他可不知道商王是什么，但是在他看来，殷先生顶多是个活比较久的人罢了，难道胡纤纤一个妖怪还对付不了一个人类么？
“我是狐妖又怎么了，狐妖又不是天下无敌。”胡纤纤觉得这凡人对狐妖有误解，更兼脑子里有洞，说也说不听，忒烦人了。
“……胡小姐，你手松些，他快被你掐死了。”殷旬本来还站在一旁看戏，可是这时不得不出声了，眼见着李董就快要窒息了，胡纤纤再不松手，他的利息就没了。
若是李董就这么死了，他的灵魂可是就归于地府了。
到时候他想把对方的灵魂带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若不到非不得已，他也不想和谢必安、范无救那两个神经病打交道。
胡纤纤一听，赶忙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李董的脸色已经胀成了猪肝色，她赶紧松了松力道，却还是维持着掐住对方脖子的姿势。
李董终于获得了新鲜空气，吭哧吭哧的喘着气，他眼中带着惊惧的瞪着胡纤纤。
“别瞪了，把妖妖交出来，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胡纤纤另一只拍了拍李董的脸颊，长长的指甲划过李董的下巴，瞬间就带出一条血痕。
胡纤纤举起染血的指甲，放到唇边舔了舔，下一秒呸的一声就吐出来，“呸呸呸，这什么味道，难吃死了。”
“……”来不及阻止胡纤纤的殷旬抽了抽嘴角，这狐狸精还真是不忌口，什么都敢往嘴里送。
这黑了心肝的脏血，是能随便尝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