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幻痛
“小布！小布！快醒醒！在这里睡什么？跟妈回家睡去~”
布犸朦胧中睁开双眼，眼前的女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是过去求而不得的女人，是三番五次拒绝自己进家门的女人。
他晃了晃脑袋，拍了拍，仔细想着什么，又想不起来什么。
只好抬头道：“妈妈，这是哪儿？”
陈婵娟笑道：“傻孩子，这里是法院啊，刚刚你不是选择了跟妈妈吗？走，咱回家~”
她说着就搂着小小的儿子，一把抱了起来，给了一个香香的吻，亲热地往法庭门外走去。
可是，不对啊，我不是选择的爸爸吗？我跟了妈妈的话，那小丹跟谁？
他坐在妈妈的臂弯里，搂着妈妈的脖子，询问道：“妈妈，那小丹呢？怎么没看见小丹？上哪儿去了？”
陈婵娟听这话就生气了，喝道：“别给我提那个小丫头，哼！死没良心的！让她跟她爸去，我倒要看看这死丫头能过得多好？”
布犸一怔，不敢言语，妈妈凶起来，自己是一点不敢抬头。
怎么会变了？我不是，我，对啊，我不是什么来着？嘶~我这是重生了？
“发什么呆呢？怎么？想你妹妹了？”
陈婵娟的话惊醒了布犸，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恨意，“我告诉你！马小布！从现在开始，你没有爸爸！也没有妹妹！你只有老娘！谁都不许去想！”
布犸看着眼前的女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不对。
妈妈虽然是数学老师，平时很严厉，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但唯独对妹妹小丹，从没有过冷脸，从没开口训斥过。
他依稀记得，就算小妹上了初二，有点叛逆，玩的朋友都是不学好的太妹，妈妈都没去严厉阻止过，从来没去从中作梗，让那些不良太妹离自己女儿远点。
最后还是妹妹自己反省自己，才考上重点高中，不再瞎胡闹的。
此时的妈妈，面目狰狞，说起妹妹就仿佛要把妹妹吃了似的。
这应该不可能吧，难道就因为自己重生改变了事情的走向，让妹妹选择了爸爸，妈妈就因此嗔恨起妹妹来了？
应该不会吧，记得那时打听过很多妹妹的事，她做了很多能令妈妈生气的事，可妈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的放过妹妹了。
难道那么容忍妹妹，都是因为现在的选择问题？
那以后自己要是做什么坏事，是不是妈妈也能原谅自己呢？
布犸不由得美滋滋地想了起来。
“儿子啊~你老是在发什么呆呢？刚才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妈妈~是不是不想跟妈妈在一起？那好！我现在送你去你爸那去！”
布犸被这呵斥惊醒，抬眼一看，自己正坐在后排，妈妈正在开车。
赶紧道：“不是，我只是在想，晚上吃什么。”
果然陈婵娟笑道：“呵呵~好好，妈妈晚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土豆牛腩好不好？”
布犸这才笑起来，童音高昂起来，“好的妈妈，我最爱吃妈妈做的牛腩焖土豆了！”
谁知陈婵娟诡异地盯着后视镜，冷着脸对布犸道：“是土豆炖牛腩！”
哎？不是牛腩焖土豆吗？话说，也就是个名字叫法不一样吧，做法不是差不多吗？
不过此时看到后视镜里妈妈的表情很不对劲，仿佛要吃了自己似的。
赶紧点头道：“是，是，妈妈，是土豆炖牛腩！”
自己明明记得自己最爱的是牛腩焖土豆，一个焖一个不焖，加不加锅盖的问题，自己怎么会记错呢？
不对劲，不对劲！
我特么的到底忘了什么来着？我应该是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布犸恍惚思考间，感觉妈妈又抱着自己下了车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妈妈在厨房里做晚饭。
偶尔能闻到不对劲的味道，有点说不出来，就好像自己手指流血时闻到的血腥味。
血腥味！
布犸一惊，不再想什么事情，下了沙发，往厨房走去。
“嘭！嘭！”
妈妈在剁什么东西吗？
当他偷偷打开厨房的门，轻轻伸头看向厨房里时，看到了令他精神爆炸的一幕。
呵！咳！喝！咳！
他吓得喉咙发出咳卡的声音，只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妈妈在剁牛腩，而是在剁人头。
“嘭！咚！哗啦！”
布犸吓得瞳孔缩小，快步退后，撞到了客厅的茶几上，这么大的响声，妈妈肯定听到了！
可是，这是自己的妈妈吗？
妈妈为什么要杀人！
啊！布犸感觉自己快疯了，大脑一片空白，疯了一般的快步跑向门口，打开房门就要往外跑！
可是刚踏出门槛，就被妈妈拎着脖子扔回了客厅。
摔在地上的布犸，看到妈妈缓缓走近自己，左手拎着的不是别人的头，正是小丹的头！
布犸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断了，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
发疯一般的尖叫起来，可是妈妈却冲了过来，大叫道，“你爸爸敢出轨，敢毁掉这个家，我就要他付出代价！你们都死吧！”
布犸吓得两腿发软，但看到妈妈扔掉小丹那死不瞑目的头，拿着菜刀砍向自己时，他还是猛地用力，连滚带爬地往后跑去。
经过卧室的时候，看到卧室大床上，躺着两个肢体不全的尸体，转眼就看出是谁。
正是爸爸马原和小妈方飞燕！小妈的肚子此时是剖开的，床下像丢垃圾一样的丢弃着一个胎儿。
全死了！全死了！
天哪！我的天啊！
他这一迟疑，妈妈跟后就拎起他的脖子。
布犸看到妈妈的眼里，没有白色，只有血色，眼里都是疯狂，都是恨。
“妈妈~”
布犸只是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泪水幽然而落。
“妈妈，该死的是我！你们都不该死啊！是我该死啊！”
我不要这种重生！我不要！这不是我妈妈！这不是！
对！这不是我妈妈！妈妈虽然严厉，但从不动手打人，更不可能杀人！
妈妈要是真有这狠心，爸爸不可能敢去出轨，更不可能敢离婚，早就被收拾的服服贴贴的了。
布犸自以为是的觉得想通了，便稳定下心神。
眼睛看着妈妈手起刀落，自己好像头掉在了地上，妈妈温柔地捧起自己的头，轻吻片刻。
柔声道：“乖宝宝~妈妈好喜欢你啊~可是，我们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啊~”
布犸看到，她那血红色的眼睛里，留下了血色的泪水。
妈妈颤动着嘴唇，颤动着喉咙，甜甜道：“小布啊~妈妈好爱你啊~”
“小布啊~下辈子，你还做我的儿子，好吗？”
布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意识，他的头都断了，居然还能继续看着妈妈，还能听到妈妈的甜言蜜语。
陈婵娟断断续续地叙述着母爱，轻柔地捧着儿子和女儿的头，纵身从高楼阳台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