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晨光微曦，陆氏集团大楼三十六层的副总经理办公室内的灯亮了一夜。
陆霁年额前的黑发散落下来，身上白色衬衫的袖子随意卷到肘弯，领口处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原本斯文俊雅的气质淡化，整个人反显出几分落拓来。
他单手支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下巴，正对着电脑仔细确认关于本次合作案的最后一份文件。
点击发送后，他将身子往后一靠，摘下眼镜随手抛到桌上，双手搁在大班椅的扶手上，闭着眼睛歇息。
不过片刻，他转动身下的椅子，抬手捏了捏后颈，活动着有些发僵的肩膀站了起来。
办公室另一侧的待客区旁边是整面透光的落地玻璃。他走到玻璃前站定，垂首俯瞰这座城市。
即便底下这一片便是鹏城中心商务区，但在这个周末的清晨，也不见了纷扰喧嚣。这座高楼掩映下的繁忙都市此时看起来是少有的岑寂，却也是难得的清静。
陆霁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路上零星行驶的车辆，唇畔忽而勾起一抹极浅淡的笑。
这个世界，奔波劳碌的人多得是。
他转回办公桌后，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
等他开车出公司的时候，整个城市俨然已经苏醒，外面广场上人流熙来攘往，道上亦是车水马龙。
陆霁年洗漱完换了睡衣躺靠在床上，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于是也没怎么多想便调出夏妍的号码拨通。
“westandheretoday,togetherasone”1
来电铃声响起的时候，夏妍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恹恹地靠着一坨懒人沙发，手里捧着一个马克杯小口啜饮着。
手机就放在她面前的矮桌上。几乎是铃声一响，她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自然也一眼就看清了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大大的“陆霁年”三个字。
其实就是不看也知道是他，因为这首歌是夏妍为陆霁年设置的专属响铃。
“wheneverythingaroundislikestormyweather”2
音乐铃声还在继续响着，夏妍的目光却有些飘忽。
“ican"tstop,can"tstopiloveyounomatterwhattheysayiloveyou”3
这段铃声已经播放到了最后一句，她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没有丝毫要接听的意思。
乐声戛然而止。
蓝心慧捧着盘吐司从厨房出来，诧异道：“是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吧？怎么不接？”
刚问完没等夏妍回答自己就反应过来了：“陆霁年打来的？”
夏妍垂眸盯着杯中的牛奶，闷声应道：“嗯。”
“有没有搞错！”蓝心慧把盘子重重搁在矮桌上，捞了个抱枕坐到夏妍对面：“都几点了，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要给你这个女朋友打电话啊！”
看着夏妍委顿的脸色，迟疑了下，又问：“你昨晚，就你出去那阵，跟他联系了吗？”
夏妍眸光闪烁，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沉默地摇了摇头。她都不敢告诉闺蜜昨晚在吉祥楼就遇到了陆霁年跟程雪的事情，心知要按蓝心慧的脾气知道了，肯定得炸。
她却没想到，蓝心慧这头也在纠结，要不要将昨晚跟陆霁年打过电话、还听到他那边有个女人声音的事情告诉夏妍。
两人心里都装着事，便格外默契地安静了下来。蓝心慧索性拿了一片吐司啃着，又将盘子往夏妍那边推了推，示意她也吃一点。
夏妍抬头，这时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首can"tstoplove。4
听了两句歌，蓝心慧忍不住道：“不接吗？”
夏妍将杯子凑到嘴边，小声道：“不想接。”
“可是，”蓝心慧蹙额：“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呀，你不听听看他怎么说？”
夏妍避开闺蜜的眼神，没有回答。
感情的事，就是当闺蜜的也不该干涉太多，毕竟她也不是当事人。蓝心慧叹了口气，撕了一片吐司塞进嘴里，不再说了。
铃声还在继续，夏妍心里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她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就重现昨晚陆霁年与程雪站在一起的画面。
夏妍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伤心、酸楚，也许还有那么一些后悔早上起来以后，她已经很多次地回想昨晚的情景，然后暗暗地后悔。
他要走的时候，她真不该说那些话。
铃声又断了。
夏妍想润一润唇，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咬住了杯口，且用力得牙都有些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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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接。
陆霁年盯着手机，想了想，在通讯录找到了另一个人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总算被人接起了。只是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一阵很不爽的沙哑干嚎：“陆霁年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一大早扰人清梦是犯罪行为！”
果然是表兄妹，看看，如出一辙的脾气。
陆霁年漫不经心地闪过这个念头，开口便道：“混吃等死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我去，陆霁年你怎么说话的，你说谁没有未来呢！我——诶不对，你说谁混吃等死！”
陆霁年挑眉，将手机拿远了些，等那边的人嗷嗷发泄了一通，才又拿回耳边：“清醒了？”
丫的，中计了！周霆琤气得一捶枕头：“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说吧，又什么事？”
陆霁年顿了顿，才轻描淡写地将昨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不是吧？刚爆出绯闻你就跟绯闻对象一起出现在女朋友面前，陆霁年，你可以啊~”
“我倒是忘了，”陆霁年声线微冷：“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周霆琤跳起来：“关我什么事！”
“没事，只是感谢你安排的包厢。”
“”
陆霁年说完要周霆琤做的事情，挂断前还特别叮嘱：“我得补眠，下午四点后再给我打电话。”
气得周霆琤结束通话以后对着手机骂了他1分钟。
只是事情还是得办。周霆琤把被子踢开，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他用手指耙了耙满头乱发，给表妹蓝心慧打电话。
四十分钟之后，他在蓝心慧的公寓楼下接到她们，然后将人带去了如意斋。
如意斋是鹏城有名的茶楼，因菜单品类繁多，口味各异，可以同时满足食客的多种需求，所以开业至今生意极好，在鹏城很受欢迎。
这里同样归属周家餐饮集团旗下。周霆琤带着她们两个经过如意斋热闹的大堂，上了二楼装修雅致的厢房，这里更适合朋友间放松了安静聊天。
陆续送来的点心尝过了几碟子，茶也续了一壶，周霆琤这才让包房服务员退出去，三个人好更自在随意地说话。
他提起茶壶亲自给两个妹妹添了茶，然后便状似不经意地说：“陆霁年那家伙最近可太难约了~”
夏妍正喝着茶呢，没防备周霆琤会突然提起陆霁年，一时被口中的茶水呛到。她忙放下茶杯，偏头捂嘴闷咳了几声，缓过喉咙这一阵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