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天有异象
浓郁的茶香飘荡在小院儿里，衙役们似乎卸去满身疲惫，跟凌家人说笑起来。
见他们没有动粗，言语间还透露了点余大人的意思，凌家人是彻底放心了，招待起来更加热情。
宋里正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软成面条，被曹大山扶着，才能行动。
可也不忘招待这些贵人，喊了几个壮小伙儿，去山上抓螃蟹和虾。
昨天他在凌家混的那顿，至今印象深刻。
虽然不确定凌家人还会不会做麻辣香锅，可他这个当里正的，得把食材备足咯，省得到时候抓瞎。
老太太知道后，连忙跟几人道谢。还给他们拿了包糕点填肚子。
府城衙役还挺纳闷，啥螃蟹啊，他们咋没听过。还有那虾，也是能吃的玩意儿？
怕凌家人笑话他们没见识，几人摸摸鼻子，没敢问。
老爷子知道对方不是过来找麻烦的，忙喊顺子、启子收拾听澜院、折桂院、后院的空房间，好招待客人。
清风院，凌季恒和周成宇面对面，谁也没先开口。
凌季恒执壶给周成宇倒茶，周成宇却被屋内的折叠花架吸引，目光紧紧黏在那红色小果子上。
忽然闻到一股茶香，才将注意力收回来。
开口便是：“凌先生，敢问您如何得知幽州城即将经历严寒的消息的？”
凌季恒赶忙起身行礼：“阁下直呼在下姓名即可，万不可以‘先生’之礼待之，在下愧不敢当。”
说着介绍自己：“在下凌家二房嫡子凌季恒，字宴清。”
周成宇抬手，让对方坐，却没介绍自己，只说姓周。
凌季恒挑眉：“周公子，我和家人从江宁府辗转来到幽州，一路上经历了干旱、蝗灾、山火、暴雨、洪水、瘟疫、地震。怕极寒来临，实属正常，没想到造成了这种误会，在下十分抱歉！”
凌季恒说得真诚，可周成宇却看出了对方的隐瞒之意，不禁失笑。
“宴清怕是没说实话。”
凌季恒点头，直言：“话，只能对该知道的人说。”
“那不知，何人才是该知道的人？”
“周将军，周家人！”
周成宇眉眼一厉，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警惕。片刻之后笑了起来：“凌公子说笑了。”
凌季恒没说话，神情淡淡地抿着茶水。
周成宇随口问起了花架上的蔬菜：“怎么想到在室内种菜的，是怕极寒到来，不够吃嘛？那红色的果子是什么？”
“那是辣椒，一种调味料。味道跟茱萸相似，待会儿周公子可以尝尝。”
周成宇点头：“好！”
又是沉默，一壶茶水都快见底了，凌季恒都没开口。
周成宇有些坐不住了，问道：“若我今天态度强硬，非要知道个答案呢？”
凌季恒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再次拱手：“事关重大，在下不敢透露分毫！”
绝对不承认，自己猜出了周成宇的身份。
周成宇沉默几秒，随即掏出一枚令牌。
上面的“周”字极其晃眼，并郑重其事地介绍自己：“在下乃周家军嫡长子，周成宇。”
凌季恒接过后仔细查看，并问了几个问题，基本确定对方身份后，说了句“稍等”，就出门了。
在对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来到荣思院。跟池兴月耳语，还靠得极近。
池兴月趁机从空间中取出一封三皇子给黑风寨大当家的密信，塞进他的袖子。
还叮嘱他小心点。
凌季恒揉揉池兴月的长发，径直回了清风院。
将信笺交给对方，仅仅几秒，便成功看到了周成宇脸色大变。
“这信从哪来的？”
“河间府，黑风寨！”
“那寨主”
凌季恒没隐瞒：“当时，黑风寨众人下山抢劫流民，我们无奈之下，只能奋起反抗。
慌乱中不小心将其打伤，尾随劫匪来到寨子里。
恰好撞见他们内斗，不经意找到几封信，觉得事情有些大，便悄咪咪离开。
结果还没走到山脚，黑风寨就起火了。火势冲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生还。”
凌季恒将自己这方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可周成宇哪能听不出来，只不过没戳穿。
毕竟，大雍朝有律法，诛杀贼匪无罪。算起来，凌家人也算是为周家军清除隐患了。
只不过，几封？看来，对方不是很信任自己啊！
周成宇不禁有些好笑，觉得有必要带他回一趟军营。
将信件叠好，揣进怀里，还有一事不明：“凌兄可知，这三皇子是如何得知极寒将至的消息的？”
凌季恒蹙眉，不想跟对方说什么重生之类的事情，怕他发散思维，怀疑到自己和池兴月身上。
想起池兴月曾经说的大明覆灭的原因，便问了句：“今年大雍朝可有过火山爆发？”
“火山爆发？这词儿倒是新奇！”
凌季恒恍然，好像这个时代很少有火山爆发的痕迹。
便引用《边徼纪闻》里的描述：“烟火冲天，其声如雷，昼夜不绝。其飞出者皆黑石、硫磺之类，经年不断，竟成一山，直至城廓。嗅之惟硫磺气。”
周成宇瞬间明白凌季恒在说什么了，一脸惊讶地看向对方：“你怎么知道北辽今年天有异象的？”
凌季恒哪里知道啊，他就是蒙的！谁成想还蒙对了！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火山喷发会导致大量烟雾飘在空中落不下来，时间久了阻挡阳光，导致温度降低，农作物减产。
当然，这个只是在下根据信中的只言片语推测的。”
周成宇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不过想想，似乎很有道理。
且不说极寒究竟会不会来，三皇子有心搞垮周家军，已是不争的事实。
当即坐不住了，准备回军营跟爹爹、祖父商量对策。
扭身瞬间却是叮嘱对方：“这件事保密，你清楚轻重的。”
凌季恒颔首：“是！”
周成宇走了，就如他来时那样，行色匆匆。
连颇为好奇的辣椒都没尝上，就带着手下离开了青山村。
连夜赶往军营，于天亮时将信笺交到周大将军、周老将军手中。
两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信中的内容，心中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