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顾鸣还想继续他的糊弄学,“当然,这是事实,隼……殷……老大,是我很敬重的对象。”
顾鸣说完后,别过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鼓了鼓腮帮,刚才说话差点咬到舌头。
乙灿端坐的同时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是最标准的社交笑容,她望着站在一旁的顾鸣,“殷舟他的名字很烫嘴吗?你怎么叫不出来?”
顾鸣:“……”
这他哪敢?直呼殷舟的名字?就算是现在想造反的杜洋,也可没对殷舟直呼其名。
顾鸣快哭了,他以为自家老大就是随意借宿在一首都星的居民家里,可是没想到首都星的居民竟然是刁民,他现在完全招架不住,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在不远处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身上。
终于这一次顾鸣殷切的目光得到了回应。
殷舟将膝盖上的手放下去,偏头看着此刻同样也看着自己的乙灿,“嗯,他不敢。”殷舟说。
“为什么?”乙灿问。
殷舟活动了一下肩头,那双淡色的双眸看起来似乎变得更加幽深。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也不用回答。”乙灿又接着道。
“因为他是我下属,隶属隼,在组织里等级森严。”殷舟在乙灿话音刚落的瞬间,就已经开口。
这话一出,顾鸣已经惊掉了下巴。他愣愣地看着自家老板,又看了看同样脸色有些愣怔的乙灿,脑子里现在的疑问实在是太多。
虽说隼的名号很响亮,但整个星际不论是血族还是帝国,对组织里的成员几乎没了解。
既然是杀手组织,成员的信息保密程度不可谓不高。入组织的第一条基本原则,时时刻刻管好嘴。
但现在……
乙灿同样也愣住,她当然不知道隼里面到底是有多少规矩,她只是因为听见这个名字而愣怔。
即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怕是也没有不知道隼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星际海盗是人人喊打的存在,而隼,则是人人畏惧的存在。
帝国档案室里现存的资料,史上星际里发生的最残暴的杀人事件中,跟隼挂钩的,或多或少有联系的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由此可窥得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小儿夜里啼哭,报出隼的名头都能止哭。
如今,乙灿听见跟自己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殷舟说,他是隼的人。
乙灿脑袋已经宕机,她坐在位置上,脸上仍旧还保持着同刚才看起来并没什么区别的笑容,“那你又是谁?”
她今天还信誓旦旦跟聂轻舟保证说自己很了解殷舟,但现在乙灿茫然了。
殷舟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揉了揉眉心,“你现在就想听?”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到乙灿敏感的神经,她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摇头,“不用了……”她目光复杂看着殷舟和才认识的顾鸣,“你们,你们有事的话就先聊,我先上去了……”
殷舟望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最终开口道:“我现在就带他出去。”
站在楼梯上的乙灿倏然回头,望着殷舟,像是等着他解释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殷舟:“我身份不方便,留在这里是隐患,今晚你正好都知道,说明白最好。”
“你要走?”乙灿问。
殷舟点头,意思很明确。
乙灿忽然握紧了抓着栏杆的手,小圆贝壳一样的手指头都变得微微泛红,她盯着殷舟,“为什么?”
“不方便,而且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吗?”殷舟说。
乙灿摇头:“我知道什么?我都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现在就要走?”
殷舟:“……如果你现在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
“不要!”乙灿大声拒绝,还幼稚地捂住了耳朵:“我不听,你不准说。反正你没有交代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你都吃了我家大米!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她们不是说好了签订长期合约的吗?
乙灿气得眼睛都快要红了,“你们血族都是这么不讲信用的吗?你之前说了不会走。”
顾鸣在下面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今晚的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个首都星的小姑娘,居然敢冲着他家老大这样大呼小叫?
顾鸣把脑子里储存过有关自家老大的画面都过滤了一遍,他用自己的人格发誓,跟前站在楼梯上的小姑娘还真是第一个对殷舟这样说话的人。更令他感到惊奇是,他家老大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忽然,就在顾鸣脑子里想着这些不合时宜的八卦时,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和眼睛都快,顾鸣回神间已经伸手准确抓住了破空而来的“暗器”——一只拖鞋。
楼梯上的乙灿已经光着脚,她红着眼睛的样子像极了兔子,但是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看着顾鸣,乙灿就像是看着仇人,“都怪你。”乙灿说。
突然不知道怎么就躺了枪的顾鸣:“???啊?”
乙灿:“偷偷摸摸进我家,还要带走殷舟,你是谁?”
顾鸣:“……”
把殷舟带走?这事情放在他身上好像真不太现实。
摸不清楚乙灿到底在自家老大心里是什么情况,顾鸣只能干笑,苦哈哈地望着站在楼梯口的男人。
殷舟叹气,他现在自然不是非要住在乙灿家中不可,只是看着小姑娘那双倔强又强忍委屈的眼睛,他心里莫名多了一重负罪感。
上前两步,殷舟站在了乙灿跟前。
“嗯,那我不走。”他说。
这话让乙灿抬头,目光直愣愣地望着他。
“真的?”
殷舟伸手将她微微凌乱的头发捋了捋,手指虽泛着凉,但却很轻柔,将碎发挂在跟前小姑娘的耳后,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乙灿脸上有些犹豫,“可是……”
殷舟微微勾了勾唇角,他忽然低头,凑近了面前的人不少,“但是现在你不想看见他,对吗?我总是要把他带出去,免得你看了心烦。”
乙灿:“……”
她像是一只呆呆的傻兔子,望着跟前为了自己俯身的高大男子,眼中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候,乙灿的鼻尖忽然被人一勾,殷舟手指上的凉意传给了她的鼻梁,随后乙灿耳边再一次落下来跟前人难得的温柔嗓音:“还是说,你想跟着我,怕我跑了?”
这话成功让乙灿红了耳朵,顿时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谁,谁谁怕,怕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