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吃了就睡是猪
梁祈说不出拒绝的话，带她掉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进了电梯，纪韵棠心脏砰砰地跳着，她很期待。
“等我一下，给你拿双新拖鞋。”
她静静地四处打量这间屋子，梁祈让她自己随意转转，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剥好一盘的菠萝蜜给她吃。
“我的房间在这，对面是我爸妈的房间。”
“我能看看吗？”她看着已经系上碎花围裙的梁祈说。
他欣然一笑：“当然可以，随意就好。”
帮她把自己房间里的空调打开，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去厨房忙碌了。
纪韵棠坐在梁祈的书桌前，撑着脑袋看书架上的东西。
唯一不合群的东西是透黑色玻璃包装的香水，怪精致的还。
她打开盖子闻了闻，熟悉的松木香味，不过还是在梁祈身上闻到的时候更舒服些。
把香水瓶放回原处，纪韵棠继续用目光扫视书架上的物品。
各种课外书和玩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有些东西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年代感。
连小学时候的课本都在，还保存得这么好。
她翻开书页，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城西小学二年级1班梁祈”，笔画生硬青涩，像地里的鸡爪印，很是可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味道，她描述不出来，但能确定赵黎房间里的味道和韩笑、梁祈房间的味道各有各的不同，但都是清淡舒适好闻的。
书桌旁边的墙壁上贴着几张照片，她凭着梁祈的面貌猜测他那时几岁，在上小学还是中学。
一张一张看过去，看他青涩的从前，在脑中画出他的成长轨迹。
视线在一张被别的照片掩盖住的旧照片上停住，纪韵棠伸手拿下来，立刻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太阳花幼儿园…”她喃喃念出照片背景中的几个字。
然后在第一排靠右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她。
而梁祈呢，在最左边，小脸别开不看镜头，好像快门按下的瞬间他正在闹脾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言说这种心情，只觉得心跳很快，眼眶很热。
即便唯物主义已经牢牢占据她已成型的思想，但这一刻她还是想到了缘分两个字。
他们本就有缘。
厨房的玻璃门被拉开又拉上，身后忽然吹来一股风。
“你进来干嘛，这么热。”
“给你扇风，”她拿着一把打广告的扇子给他扇风。
梁祈笑笑，心绪轻快了几分，关掉油烟机，他把做好的菜端了出去。
“好了，来尝尝。”
纪韵棠抽了筷子跟在后面。
她也不客气，直接拉了椅子坐下就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梁祈把一盒无骨鸡爪打开放到她面前，“我妈昨晚下班买回来的，是南明河公园那家店的哦。”
“你这样我会离不开你的，”她鼓着嘴说。
“那就不离开。”
知道她胃口小，梁祈特意没做多少，除了那半盒鸡爪和青椒炒肉里的她不喜欢的青椒基本上都下了肚子。
“饱了吗？”
她点点头：“多谢款待！”
想起刚刚在他房间里的发现，纪韵棠踢着碎步跑进梁祈的卧室又兴奋地跑出来。
她把那张照片举到梁祈的面前：“看我发现了什么？”
“我都幼儿园毕业照？”他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纪韵棠给他指出图中的自己说：“你看看她，眼不眼熟？”
仔细看了两眼，又抬头看看面前的人，梁祈不可思议地笑了。
竟然这么早就有了第一张合照。
“我仔细看看，”他拿起照片端详起来。
他其实没上过几天幼儿园，每天都哭嚷着说爸爸妈妈要把他卖掉，老师要吃小孩。
这张照片他甚至都没什么印象了，一直放在书桌角落里。
“你还生气呢不看镜头，真可爱。”
妈妈说拍照的时候他非得要戴人家小女孩的假发发夹，老师好不容易把他哄到镜头前，没想到他把头转过去怎么掰都掰不回来。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张经典合影。
只可惜那时候他们都还太小，记忆中完全没有对方的样子。
只有这张照片证明他们小时候就曾认识。
梁祈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这种感觉像偶然从堆叠起来的杂物中翻出一颗旧时的糖，仔细拆开吃掉发现竟然还甜得过分。
午饭时间结束，梁祈让她自己玩会消消食，转身就去收拾残局。
纪韵棠过意不去想帮他收拾，却被推出厨房：“你是客人，好好去玩你的去。”
洗好碗出来时梁祈看见她窝在沙发上正睡得香。
他轻笑，吃饱了就睡，不是小猪是什么。
回房间拿了条薄毯给她盖上，就静静坐在一边听着她的呼吸声和空调风的声音剥石榴。
他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余光可以看见女孩缓慢起伏的身体。
剥着剥着，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连自己都意识不到。
石榴果肉像宝石一样晶莹饱满，梁祈耐心又轻柔得把它们一颗一颗剥离到盘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盘子里就堆起了小山一般多的石榴。
最后一颗落入盘中，梁祈的指尖也染上了红色的汁水。
他轻手轻脚地走去厕所洗了个手，回来就看见纪韵棠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神发直，呆头呆脑的。
看来是还没完全清醒。
“醒了？”他走过去坐下，伸手给她理乱掉的头发。
看见她脸侧被靠枕印上的花纹，不由得一笑。
纪韵棠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也不说话，午觉睡得太久反而疲惫。
梁祈换了个方向坐方便她靠着自己，捏着她的手心帮她醒觉。
“吃石榴吗？刚剥的。”
她这才抬眼看见茶几上的一盘石榴籽，“吃！”
随即在梁祈的脸上亲了一下。
甜甜的汁水在嘴里蔓延，还偷偷钻到了心脏里，连带着每一次跳动都是甜的。
这么一盘石榴，他剥了多久？
纪韵棠转头看他，似乎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对自己好。
梁祈太好了。
她也得努力才行。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梁祈接通电话：“妈，嗯，我在家的。”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用略略无措的眼神看了纪韵棠一眼：“好，我马上下去。”
“怎么啦？”
“我妈回来了，让我下去帮她搬东西。”
纪韵棠惊得把嘴里的一把正准备吐掉的石榴籽直接吞了下去，差点卡住。
梁祈赶紧给她递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