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外
皇后千秋后众人皆在准备元旦宴，不想这时候宫里发生了件大事。
十二月末，方美人小产了。
“才人，皇后娘娘传旨，让所有人前往未央宫。”兰草心绪不宁。
苏南槿握住兰草的手匆匆赶到未央宫，只见皇帝和皇后以及诸位嫔妃皆在。
“皇上，臣妾以及让人将伺候方美人的宫人全部扣起，连同此后的太医此时也皆在省问，两位太医的诊断均是惊吓过度而致小产。”皇后面色严峻，看着皇帝的冷脸小心的说道。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说：“天寒地冻，为何咸福宫外会有一条蛇？”
苏南槿这时才知道，原来方美人是在咸福宫见到了蛇被惊吓小产的。
此时是十二月，前几日才下过雪，按理来说宫中不可能有蛇出没，这事想想人祸的可能极大。
皇后沉声道：“驯兽的太监总管看过，那蛇早已死亡，且并非毒蛇，推测是被采买的宫人带进宫内，趁机放置在咸福宫外的。”
坐下下首的如妃说：“除了日常出宫采买的太监，还有昭仪位份以上的六宫嫔妃有出宫的令牌，若要彻查此事可不能忘了。”
众人看向如妃，她这么一说显然是不畏惧搜查，想必这事与如妃无关。
皇后点头道：“臣妾已叫人看了最近三个月出宫采买的记录，条目繁杂人数众多，还需要时间排查。”
见皇上依旧不说话，王昭仪插话道：“皇上，嫔妾听闻方美人有孕后数次梦魇，还说听到了猫叫，这又是猫又是蛇的，害方美人之人心思真的歹毒！”
“百兽园内确实饲养着猫，但近期并无丢失的记录。”皇后看向赵美人的方向问，“赵美人，你与方美人同住一宫，可曾听过猫叫？”
赵美人急忙跪下道：“婢妾从未听过猫叫之声，婢妾可对天发誓若是说谎必将天打雷劈，死后坠入阿鼻地狱。”
听到赵美人如此狠毒的誓言，众人也不好再去追问。
见众人不说话，王昭仪看向对面问道：“成妹妹进来后都没说话，看神情却是在想事呢。”
成婕妤给了王昭仪一个冷脸后起身朝皇帝跪下说：“嫔妾这月都在宫中为太后抄送佛经，请皇上明鉴。”
方美人怀孕，这宫中最不高兴的定然是她曾经的旧主成婕妤，众人怀疑这事是她做的也并非不可能。
成婕妤提到太后之后，皇上和皇后闪电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起身坐吧。”皇帝挥挥手，让成婕妤落座，像是相信了她。
皇后叹了口气说：“方美人几年前就小产，此次小产后太医说伤了根本，日后怕是不能生育了。”
“到底是怀过朕的孩子，皇后拟一道旨，晋方美人为婕妤。”皇帝说完后冷静的看着皇后说：“林昭仪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朕希望新的一年不要再出差错。”
皇后急忙道“是”。
很快，后宫一道晋封方美人为婕妤的旨意传了下去。
苏南槿回到白玉阁后感觉心脏还是噗噗的跳。
入宫五个月，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宫里死了一条人命。
皇后说是要严查，但苏南槿知道这事在皇帝给方美人晋位的时候便已经画下句号了。
若是要查，那就不会让后宫众人都去未央宫看他们段官司，而是在尘埃落定后才让六宫知晓。
这次让众人去显然是敲打众人。
皇帝，对方美人没有感情，那对她的孩子也没有情分。
所以，方美人小产后这事草草结束了。
如今天寒地冻，各宫都烧起了炭，苏南槿宫中烧的是黑炭，没有红罗炭精贵，但量却是很充足。
“才人，刘采女来拜见您。”兰草出门了片刻，还打了个哆嗦。
这么冷的天刘采女还来找她串门？苏南槿有些疑惑。
刘采女从听雨轩过来，路途可不远。
“快让她进来吧。”
刘采女进门时脸上通红，是被冻的。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出来？”苏南槿和刘采女只在那日永巷有过交流，所以刘采女过来时还有些不解。
刘采女规规矩矩给她见礼后说：“今年冬冷得很，婢妾为才人做了副手套，还望才人不要嫌弃。”
苏南槿接过那手套，皮是普通的兽皮，但缝的极其细致。
“你有心了。”她说道。
刘采女在屋中缓了一阵面色才好些，她恭敬的说：“那日姐姐在永巷救命之恩婢妾不敢忘记，只能以此表达谢意。”
苏南槿让兰草扶起她道：“原就是余氏触犯宫规，你我同日进宫，自有情分在，无需如此大礼。”
刘采女道谢后说：“婢妾前几日听到余氏在望水台已经疯了，日夜高歌，那歌声听起来都不似人声，反倒像是——”
她微微把身子前倾，用极低的声音说：“猫叫。”
苏南槿听到后心脏跳的快一拍，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思索了片刻才说：“知道了。”
余氏擅歌的事众人皆知，刘采女这么一说苏南槿便想到了今日方美人小产的事情。
方美人梦魇是因为说听到猫叫声，而余氏的望水台离咸福宫并不算远，若是在其中高声说话确实可能被咸福宫听到。
所以方美人说听见猫叫可能是真的。
由想起咸福宫赵美人说若听见猫叫则不得好死的誓言，苏南槿暗道一声精明——人叫声和猫叫声有什么关系呢？确实是没有真的猫叫罢了，所以赵美人发誓才如此理直气壮。
这么说，是余氏害得方美人？
苏南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个被降位的采女哪有什么人脉害人？况且让方美人小产的是咸福宫外撞见的那条死蛇。
猫叫致使方美人梦魇并非主因。
虽说这事与她无关，但刘采女在这么冷的天来白玉阁告诉她这个消息也算是有心。
苏南槿不想害人，但听到当时屡屡和她作对的余氏精神出了问题，心情倒是不错。
见刘采女十指发红，想来是因为炭例不够被冻的。
于是苏南槿说：“天色不早了，妹妹不介意的话在我这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听苏南槿这么说，刘采女的眼中放出感激的光。
她急忙行礼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