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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难安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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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野公园的南门门口,冉鹏飞整装待发,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21:23分。其实冉鹏飞已经在这里来回溜达了近半个小时,他并不是在等待夜色更深一些,而是一直在想方设法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没事……没事……”冉鹏飞自己给自己打气:“上次不也没事吗?”

    说着,冉鹏飞一只脚小心翼翼的迈了过去,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他屏住了呼吸。一阵脚步声在他的身后由远及近,听着并不像是一个人的,又感觉是在跑。  “现在,刚进门口,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碎碎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冉鹏飞用手机的录音功能继续记录着,额头上已经淌下了汗珠。  脚步声似乎已经到了冉鹏飞后方不到三米的距离,他闭上眼睛等待,也不知道自己会等来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尖锐而刺耳。  “神经病!”

    冉鹏飞楞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去,一对夜跑的情侣沿着那条石子路远去。  “你们才神经病呢!”

    冉鹏飞用低声的咒骂回应,以掩盖自己的尴尬。他有些失望,不管是什么样的期待,兴奋也好,恐惧也罢,没有发生终归不能让人满意。他继续向前走去,强光手电也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月色很好,要不然也不会有夜跑的人了。  在别人的眼里,冉鹏飞的行为实在怪异。因为哪里的林深,他就往哪钻;哪里的草长,他就往哪入,总之就是不在路上走。折腾了有一个小时,却连一点有用的素材都没有。  “完了完了……完了……”  冉鹏飞自顾自的说着,他想起了粉丝们的话,也想起了已经更名的节目,越想就越是心急如焚。今晚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他只有这么一个晚上,明天的此时,他应该已经在麦克风前面准备着素材了,难不成感同身受了一个晚上,后面就扑街了?况且不只是明晚,还有未来的若干个晚上。郊野公园能支撑多久?渠南公墓又能支撑多久?是不是以后每个直播前的夜晚,他都需要找一个有内容的地方去探索一番呢?想到这里,冉鹏飞的心里突然觉得怅然若失,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比起前天晚上的经历,这种恐惧更加真实、更加直面,若真是如此,那第183期节目,不过是半死不活之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冉鹏飞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到渠南公墓碰一碰运气。昨天早晨他去过那里,所以在月朗星稀的天空下,他很容易记起正确的路线。他并非不想被黑暗或者浓雾所笼罩,然后一睁眼看到渠南公墓门口的破木牌。他甚至希望有更意外的方式,或者更恐怖的过程。但现实就是这么让人失望,什么都没有发生,冉鹏飞就这样呆呆的立在了公墓前,没有黑暗、没有光亮、没有雾气、连风都没有,一切就好像在和自己开玩笑似的。他沮丧极了……  “你怎么又来了?”

    是老人的声音!冉鹏飞此刻的兴奋击败了恐惧,他迅速掏出手机放在了自己的嘴边。  “说你呢!”

    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却饱含了人间烟火。  冉鹏飞回头,一柱光线射到了自己的脸上,晃的自己睁不开眼睛。  “怎么了?是找不到自己逝去的亲人?”

    说着话,老人已经走到了冉鹏飞的面前,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竟然就这么定格了几秒钟的时间。  “问你话呢?你又来干什么?找牌位也没有人大晚上的来呀?”

    还是老人先开口了:“再说你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也行,我都知道在哪。”

    “您……怎么知道?”

    冉鹏飞的话似乎没有过脑子似的。  “我是公墓管理员,我当然知道了!”

    老人也被搞懵了。  “等等……”冉鹏飞突然想到了什么:“您说我‘又’来了?我……之前来过?”

    “对呀!真是见着疯子了……”老人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不是……大爷,我什么时候来过?”

    冉鹏飞紧张的一只手抓住了老人的胳膊。  “前天晚上。”

    老人下意识的躲了一下:“难不成你梦游到这了?别吓唬老头我,我在这里当管理员,我可不怕这个。”

    “大爷,我真没印象,我都干什么来着?”

    冉鹏向前一步继续问。  老人听到了冉鹏飞的话,似乎也有些吃惊。  “前天晚上,我听到有动静,就出来看看。结果就看见你在那站着发呆,我叫你你也不理人,我正想过去问问,你是拔腿就跑,嘴里还不知道叫唤着什么。”

    老人的叙述倒显得非常沉着,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  “那后来呢?”

    冉鹏飞期待的那种感觉来了。  “后来?”

    老人咳了一声:“咳……我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我走进去了以后,你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冉鹏飞愣了,前天夜里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难道不是做梦……是真的?”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说你这个小伙子到底来干吗来了?”

    老人疑惑并不比冉鹏飞要少。  “大爷,这条小路的尽头是不是有一片空地,那里面只有一个坟头?”

    “哦?”

    老人惊了一下:“你来找那个啊?那赶紧告诉我那人叫啥?”

    “啊?”

    冉鹏飞也莫名其妙的叫了出来:“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我还想问您呢!”

    “这都哪跟哪啊!”

    老人皱起了眉头:“那里就一座孤坟,牌位都没有。这不是公墓要扩建嘛,就把地方先整理出来,人都觉得死者为大,所以也就没有动那座孤坟,最后还是我找了一块空白的石牌,立在了坟头前面,想着有天如果知道这人是谁,就给刻上去。就算是到了那边,没有名字也怪可怜的……”  冉鹏飞沉默了,老人也更加迷惑了。  “谢谢大爷。”

    冉鹏飞转身离去,老人在身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真的!”

    他的脑中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话。回家的路上,郊野公园里已经空无一人,夜跑的人群应该早已进入了梦乡。重新袭来的恐惧像是一根皮鞭,驱赶着冉鹏飞迅速回到家中,如果这一切用梦已经解释不了,那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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