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风起北地
李雁楠最近感觉特别烦恼,看什么都不顺眼。特别是张小杭竟然从厚生巷别墅晚归更让她心中冒火。自从心中打定主意不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和龙小云交往后,母女间已经发生了数次大大小小的争吵。
“闺女,妈妈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想看到,将来你跟马友梅一样。”李雁楠拿着马友梅的遭遇来假设自己闺女的未来,“龙小云整日打打杀杀的,我担心啊。”
“你不用咒我,也不用把别人也捎带上。”张小杭冷冷地说道:“你被心中的偏见和执念蒙了双眼,什么都看不清了,我真是替你感到难过。你现在是大学教授,见识连一个农村老太太都不如。”
“呵呵,只要你不跟龙小云在一起,说我什么都无所谓。”李雁楠笑容凄惨。“如果你说不出口,让我去跟龙小云说也行。”
“你豁得出去脸皮,我无所谓啊。但是,我今天把话说在这里,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爱情,也不要在将来给我介绍对象,安排相亲。如果有一次,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张小杭说的决绝:“因为你,撕毁了我得将来。从今天开始,我不去上学,我听从你得安排,去美国。但是,我踏出国门得那一刻,你再也不要联系我。还有,既然你愿意替我出面,就把我给龙小云的手机,给龙小妹的衣服都要回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脸皮会有多厚!”
说完,抱着一盒外卖回到屋里,锁上了门。李雁楠看着一桌子菜,独自坐在桌子前面落泪,听到闺女答应出国,她心中还是暗喜。
遥远的北国,又到了天高云淡的季节。青辽省西北知名的风景区内,一片占地数十公顷的庄园——德善庄园被掩映在参天树木中,如果不是门前专用的柏油路显示着庄园的位置,无论从那个角度都无法发现它地所在。即使从天空俯瞰,郁郁葱葱的树冠把庄园内的仿古建筑遮蔽起来,庄园内地草地和湖泊,也被刻意的修饰成自然的状态。低矮的灌木林和高大的乔木杂乱的分布在草地和湖泊的边缘,不细致地分辨,根本不能发现通向草地的甬道,掩绿树中的船坞。船坞非常独特,隐藏在北岸的一个小山包里面,小山包被完全凿空连通湖泊,应该这样描述,船坞本来是一个小的河汊,有活水从后面的山上流下来注入到湖中。入湖口被人为的修葺成一个突起的山包,杂植灌木和乔木,把入湖口严密地遮盖起来。园子里又分布大大小小的亭台楼榭,改变了山溪的流向。原来的河道被封闭起来,上面也用野杂的灌木,杂乱的覆盖起来。
这是一座迷宫一般的庄园,里面住着曾经的华夏一号人物——马恒善。他的历史在华夏大地上家喻户晓,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用一个师的精锐做诱饵,成功的歼灭了敌军的两个军团,扭转了战争的态势,老虎岭战役成为战争的转折点,极大的推进了胜利的进程。但是后来的教科书或者历史档案里面,对于这样的战役却仅用了了数笔轻轻带过,彷佛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战役一般。随着马恒善退居二线,研究老虎岭战役的军事爱好者们便逐渐多起来,他们从各个角度挖掘史料,试图还原老虎岭战役的原貌和历史定位。最后的结果却是好坏两极分化,一如民间对于马恒善的评价一般。
任凭外面的纷纷扰扰起起伏伏,德善庄园的主人一如既往的在这个掩映在浓密的树荫下的庄园中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他自诩也是神仙,在密室正中间分别供养着太上老君和观音菩萨,在右侧面供奉着关公和赵公明武文双财神,左侧面是耶稣受难像并排和穆斯林先知在一起。每天下午三点准时上香,没有人知道选择这个时刻的理由。香料是南亚进口的上好檀香。每次上香,马恒善都会换上粗衣长衫,软布鞋,上香完毕还要在密室待上半小时,形成了铁律,雷打不动。
秋日的午后一点钟左右,按理该午睡的马恒善一反常态,带上贴身保镖吴鹞子,两人一身渔夫打扮,从船坞里面荡一只小船,轻飘飘地荡进湖中心。作为马恒善几十年的贴身侍卫,吴鹞子既是绰号也是大名,他今天也搞不明白马恒善究竟是唱的哪一出。“猜不透便不去猜”是吴鹞子秉持已久的信条,他轻轻地把船往以前垂钓的东南划去,坐在船首沉思的马恒善忽然开口说道:“鹞子,我们不去东南边了,划向西北那边吧,那边水深,该有大鱼。”
吴鹞子默默点了下头,没有说话,用行动表明对他的服从。湖西北水面下是一处天然的深水潭,没有人知道深度,只有天上飘过的白云映在水中,水呈现深蓝色。以前附近山林开放的时候,就有人说此地有一条暗河,从山上下来的溪水通过暗河流走,保持湖水不见涨。但是天旱溪水断流的年份,湖水也不见干涸,没有人说的清楚。后来山林便被划成为禁区,四周有铁丝网围了起来。从此后附近山民便不时从铁丝网边上捡到被电死的鹿啊,野兔等野味。铁丝网分为三层,高约5米左右,每层间隔两米,铁丝网的顶部设置向下弯折的勾刺,颇有一网挡关,万夫莫开之势。
马恒善和吴鹞子在深潭边上停下来,小舢板无需锚定,任由风在湖中吹荡,也不乏闲云野鹤之姿。但是马恒善心里却定不下来,南边特别是江中省传来的消息,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拜对了神仙,他爱女失踪了,外孙也不见了,和尚坟那边也被铲除了,顾伟国越发的不受节制,虽然他三番五次的让乌鸦传信,要顾伟国尽快出院回去主持工作,可是顾伟国一直赖在医院不出来,摆明了是谈条件。想到这里,他的脸便拧巴起来,肥嘟嘟的红润脸上立刻布满了皱纹。
“鹞子,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马恒善盯着水面的鱼漂,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
“快三十三年了,再过一个月就满三十二年零十一个月,那一年我十五岁。”吴鹞子记得特别清楚,为了每年纪念他们相遇,马恒善都会举办一个小型的酒会。
“那年的雨太大了,要不是您和苟老救了我,估计现在我的坟头都找不到了。”吴鹞子适时地送上了一句恭维。
“那年的雨势,跟今年有些相似。”马恒善说道:“今年的酒会怕是干不成了,你替我去南边走一走,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
“去滇云那边?”吴鹞子问道。
“去江中,江中是一个重要的地方,不能乱。”马恒善继续说道:“近来江中不太平稳,元凤没了消息,同新也不见了,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我这把老骨头着急?也是没良心的人。”
马恒善感叹了一句,接着说道:“顾伟国现在等着我们开条件,躲在医院里面装病。和尚坟出事了也不见他有所反应,你过去看看情况。”
“您别生气了,我就去那边走一趟。二少爷跟我去?”吴鹞子又问道,二少爷名叫马元义,与马元凤是兄妹。马恒善与大夫人还育有一子名叫马远山,与这俩人是同父异母关系。
“别提那个孽障,现在人影鬼影都不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你自己跑一趟,要多听多看,必要时可以独立行事。”马恒善意有所指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可惜吴鹞子没看到。
“我们俩对外是主仆,在家是兄弟,这么多年相互救命的次数已经数不过来了,就不要见外了吧。老苟处理完南边的事情,我让他去江中接应你,后续我再派寿逢春过去协助你,如果你遇到困难的话。这次去江中,还有个重要的任务,不许外人知道。二十年前,大夫人去世时,他的保健医生和护士也失踪了。因此社会上流言蜚语很多,说我设计害了大夫人,又杀人灭口。后来有情报说他们的后人在江中市出现。为了探明真相,我派顾伟国在江中省暗中调查。发现保健护士姬彩凤的儿子——名字叫李东华,你是见过的——在江中省实验中学担任体育老师。我安排顾伟国进行深入调查,迟迟没有进展。按理说,李东华是元凤的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关系纠葛持续了很多年,作为情敌,顾伟国应该迅速动手才对,我真是佩服他的耐心。”马恒善难得笑了笑,微风吹起了他捋到后面的白发,在午后阳光下,泛着怪异的光,接着说道:“你去到江中市,重点是调查一下,姬彩凤是否还活着,顾伟国藏着什么猫腻。”。
吴鹞子答应了一声,态度表现的至为恭敬。
“元山和元义,还有元凤,你喊他们少爷和小姐,他们敢答应吗?借他们个胆他们也不敢任性胡为至此。见了顾同新也是,不要客气。。”马恒善说道。
吴鹞子表面附和着,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心想:他们给我定的规矩就是称呼少爷小姐呢。接着顾同新的话题,说道:“顾伟国对顾同新十分宠爱呢。”吴鹞子想探一下马恒善对顾同新的态度,好决定自己出手的力度。
马恒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该出手就出手,不用顾虑。树不修不成器,人不教不成材。你该听说过,有种杀人的招数叫捧杀。顾伟国就用了这样的招数,他心中认定了顾同新不是他的孩子,因此对外表现的十分宠溺顾同新,实则是放任他肆意生长,现在遂了他心愿,顾同新长成了一个小太岁,废了。对顾伟国,目前以团结为主,出手不要太狠。”
吴鹞子记下了马恒善对家人的评价,痛快地答应下去江中省,没有借口“无人护卫马恒善的安全”而拒绝,马恒善心中很痛快,狠狠的把鱼竿扯上来,钩子上挂着一条黑乎乎的河鳗。
“我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湖里的鱼日渐稀少,原来有了这些东西啊。回头让厨房做一锅汤来,算是为你饯行,好兆头。”张恒善兀自兴奋。
“快三点了。”吴鹞子面无表情地提示道。于是两人便匆忙收拾渔具,小船飞快的划回船坞里面去了。
没过多久,檀香味开始在小山坡上隐隐的泼散开来。
吴鹞子去江中的事情,瞬间便传到了大太保那里。他正对沮丧着脸坐在对面的董桂元做思想工作。董桂元一身力气像被封闭了一样,使不出半点,以前学的武功招式也无力施展了。他隐隐觉得自己变成了东方不败。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特地蓄起了胡子,每天拔一根,看看是否会有掉胡子的症状。他努力使自己说话变得声音沙哑低沉,因为不能正常发音,他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大师兄,我要是成了东方不败,那可怎么办啊。”董桂元沮丧地想象着自己绣花的场景
大太保搜肠刮肚的从有限的词汇储存中搭配出合适的安慰用语,一通电话解救了他。他笔挺的站起来,点头哈腰的说着一连串的是,然后惊喜地说:“师父,您放心,我一定去机场接您。”
放下电话,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董桂元心想:“电话漏音那么严重,我早就听见了。”
但还是装出懵懂无知的表情猜测道:“是师父要来吗?”
大太保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千真万确,师父他老人家出马了,师弟,你就擎好吧。”
“太好了,有师父出马,终于可报此大仇了。”董桂元附和着说道。
“师弟,这两天还要辛苦你几天,四处打探一下马元凤和顾同新的消息,师父在乎这个。”大太保说道:“这事很私密,我不敢让别人插手。”
董桂元爽快答应下来,他跟东方不败之间的联系,霎那间抛在了脑后,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