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冤家路又窄!
这些日子冉双玉没事儿就会跑去陆家找何有忧说话。
而这些事儿,都是双玉姐私底下和她抱怨的。
“凉姐姐,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可以带着小子回来娘家住住。你这身子骨该好好养养的,遇上烦心事儿了,可莫要再憋在心里不说了,如此是会熬坏自己身子的。”何有忧思量半饷,还是稍稍叮嘱了一番。
“嗯……”孙凉点头,说罢便与王婶子告别独自挽着包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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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舒,你说……这世道是不是对女子不公啊”在去往镇上的路上,何有忧没头没尾地道。
“为何突然这样说?”
“你想啊,凉姐姐十月怀胎生下孩子,不说其他,好歹叫她安稳做了月子才是啊,还没出月子这婆家人就这般,凉姐姐得多难受啊。”
虽说两世为人,她都没有经历过怀孕生子,可便是瞧着凉姐姐,她这心气就、都有些不大顺了。
陆望舒没有回答,静默了半饷才道:“相较于前朝,在本朝,女子的地位已有了显著提升。你凉姐姐会有此境遇,也是遇人不淑。”
何有忧本是随口一句牢骚话,谁想陆望舒竟会回答地这样正经。
“是吗?”何有忧反问。
“嗯……远的且不论,你瞧那冉双玉,是不是就过得比她好。”
何有忧思量半饷后点头,“也是……”
难怪前世总能听到七大姑八大姨在提及女子择婿时,总要嘱咐小辈们把眼睛放亮点儿。都说女人嫁人相当于是二次投胎,还真是。
有了双玉姐姐和凉姐姐的两相对比,何有忧有些庆幸自己眼下的境遇。
好在她是假成婚,即便是真的,好像也没有公婆大人要她伺候。
这么想着何有忧脚下的步子就轻松了起来。
难得的好天气,何有忧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陆望舒,你可知这十里八乡是否有专业的养蜂人?”
“养蜂人?”陆望舒扭头过来,见他思索了会儿才缓缓点头,“我倒是知道一处,只不过那处地偏……”话顿了顿,“你寻养蜂人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处的。”
陆望舒时常奔波在外,他体内的毒又那样不稳定,她就想给他做些缓解症状的药丸带在身上,若是真遇上什么紧急的状况,也不至于再发生如前几日那般的情况。
当然了,这药丸还是要经过试验的,眼下她心底已有了一道大概的方子。
陆望舒见她不细说,就没再问,只点头,“今儿晚了,若是你着急,明儿我带你去见见。”
“倒也没有这么急,等回头需要了我再找你!”何有忧的那张笑脸就像镶在脸上似的,不论见谁都乐呵呵的。
先前,陆望舒还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却不习惯她搬着一张脸了。
陆望舒的唇角微勾,他的心情好像也被何有忧感染。
两人并肩继续往洪福镇上走,前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陆望舒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便见几道熟悉的身影影影绰绰地从树枝间透过来。
他的心猛地一沉,大脑还未做出思考,手便已伸向一旁的何有忧,将她一把扯入了路边一处树丛中,藏匿起了身影。
何有忧被陆望舒压在怀里,嘴上覆着他的一直大手,被突然扯到这儿,何有忧起先还不知发生了何时,直到他瞧见外头道上走过的人……
“可真是奇怪,方才这儿分明有人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有人在方才何有忧他们经过的地方站住了脚,他四下张望满眼疑惑。
“你是真老眼昏花了,就这几日的工夫,你这话我都快听吐了!”他身边的人不客气地拿话刺他。
那人急了,“这回是真的,我可没有眼花。”
“行了行了,行人什么的有什么要紧?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附近的村子咱们转便了都没找着人,眼下就剩下那个兴运村了,今儿去寻了若还是没有,咱们也能和主人有个交代了。还是赶紧吧,早去早回!”
说完,四五个人又继续迈步往前走去。
见人走远,躲在树丛中的何有忧不由松了一口气。
“陆望舒,又是他们?他们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何有忧扭头冲身后的陆望舒道,此番遇上的不是,又是那些个在找陆望舒的护卫打手。
陆望舒撇了撇嘴,目光追随着那群远去的人,没有接话。
“要不,今儿咱就不吃什么好吃的了,还是回村吧。”说着何有忧就要起来往回走。
可人还未站起来,就被陆望舒冷不丁地拉了一把,她的脚步没站稳,瞬时狼狈地跌进了陆望舒的怀中。
陆望舒用两只大手扶着她的两个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形。
“你拉我做什么?咱们得回去,万一他们当真从村民口中得了你的消息,那你岂不是要被抓回去了?”
陆望舒却摇头,此时他的目光已从那些人的身上收回,落在何有忧身上,“你那么怕我被带走?”
何有忧身体一怔,偏开头避开了陆望舒的眼神,“跟你这几日的相处,你除了有时候脾气古怪点儿,也没有十恶不赦么?那些人多虎啊,一看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若是落在他们手里,还有活路吗?”话到这儿,何有忧又轻咳两声顿了顿话语。
“再说了,你是我的病患,我是医者,我还没治好你呢,可不许你乱跑乱跑。”说罢,何有忧起身,从树林间走出来回到了村道上。
此时那行人已走远,何有忧欲追,陆望舒却又将她拦下。
“不用追了,他们那么蠢发现不了我的。”
何有忧疑惑地扫了陆望舒一眼,见他自信的模样,再回想昨夜他发现的那个秘密,心下瞬时了然。这家伙易容了,难怪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陆望舒并未发现何有忧的神色,他只拉着她的手继续往洪福镇的方向走去,“走吧,咱们去买猪肉。时辰不早了,午饭咱们就在镇上吃了,晚上我再给你做锅包肉。”
何有忧知道,陆望舒如此是想避开与那些人打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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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在来时碰上了那些人,何有忧在镇上逛地魂不守舍,虽说陆望舒一直宽慰她不会有人发现,但她这心里还是隐隐地不安。
因纪氏药铺闭店,剩下的几家药铺,生意一时间好转起来。
尤其是老张药铺,平日里只有贫穷人光顾的铺子,这些时日时常有附近富户的大单子。
见张叔那忙忙碌碌,面色红润笑意盈盈的模样,何有忧打心里替他高兴。
她见铺子里忙,自己左右无事,也就帮着伙计一道去抓药了。
张叔与陆望舒坐在一旁,看着手脚麻利的何有忧,点头分外满意,“望舒啊,能娶到何有忧那可真是你的福气啊,这孩子好,机灵,能干,聪明,懂事。”
陆望舒笑着没有说话,心里却道:那是没见过她贪吃那样儿,根本生死不顾,陆望舒想,若是放在何有忧面前的是毒药,那只要是味道美味的,何有忧怕也会下嘴去。不仅如此,还会插着腰义正言辞地告诉陆望舒,“我是大夫,哪怕是中毒了我也能给自己治病!”
思及此,陆望舒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张叔没听见陆望舒的回答,偏头看他,正巧瞧见了那抹绽放在他脸上浓浓的笑意。
何有忧在柜面里忙得不亦乐乎,甚至把今早遇上那些人的事儿都抛在了脑后。
这样的忙碌,这样的环境让她有种回到前世还在中医堂跑腿的错觉。
中医堂只传自己家族的人,当时她刚进中医堂时,与身边的堂哥堂姐们一起辩药抓药。她的天赋极强,辩药过程十分短暂,也是因这点特别,让太爷爷将她给盯上了。
分明这些曾经历历在目,好似昨儿才发生过的事儿。可眼下她却已经过了那一生,开启了另一断人生。
“来,客官这是您的药。”何有忧将抓好的药递给面前的顾客。
正欲接下个顾客的药方,方才那人却拿着药材叉腰横气道:“喂,你们的药不会也是不好的吧?我可跟你们说,我这方子可是请了神医开的,若吃了还是不好,那可就是你们药铺的责任了!”
何有忧见状,笑道:“客官您放心,咱们铺子的药都是好的,断不会发生你说的事儿。”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就来你们铺子闹!!”
说着那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何有忧盯看着那道身影,眉心不由地蹙了蹙。
好容易忙碌的时光过了,何有忧掳着袖子从柜面上下来。
“有有啊,累了吧?午饭我已经让你婶子送过来了,就在铺子用吧。”张叔给何有忧倒了一杯水。
何有忧一饮而尽,“哎呀,舒坦!果然我是个药人,这一碰到了药我就有了归属感。”
张叔和铺子里的几个伙计闻言,都叫她给逗笑了。
何有忧抓了抓脑袋,下一瞬她正经起来,看着张叔:“张叔,有件事儿,还是要提醒您的。眼下这镇上的药铺数您的最忙了,不免会有一些犯了红眼病的小人想方设法来给铺子泼脏水,这点儿可是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