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是小财迷。
此时她就跟在里正身边,扭扭捏捏,故作姿态地撩了撩耳边的头发丝,“我猜一定又是何有忧死性不改,偷了谁家的银钱买了肉吃!”刘寡妇小声嘀咕。
说是嘀咕,她的话却还是清楚地落在里正与其他几人耳中。
他们扫了一眼刘寡妇,都没有回应她的话。
“望舒在家吗?”里正站在陆家门口,敲了敲门,往里头探着身子。
屋子里,何有忧正眼馋地看着陆望舒往猪油渣上洒食盐,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听到外头的动静,陆望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何有忧见状,正想趁其不备伸手拿一块,可手还未触及碗里的猪油渣,就已叫陆望舒一手拍开。
陆望舒:“不嫌烫?”
何有忧悻悻地收回手,眼巴巴地看着陆望舒端着那一大碗猪油渣迎了出去。
“里正?”陆望舒见院门前那几个身影,微微颔首算是冲里正打过招呼了。
“望舒在家啊?在家就好,我来找你商议昨日的事儿。”里正伸手指了指跟在他身侧的刘寡妇。
刘寡妇正微微颔首一脸娇羞地看着陆望舒,完全忽视了陆望舒对她的冷漠神色。
“嗯。”陆望舒点头,侧身让他们进了院子。
里正见状,率先迈步进去。
他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在打鼓。不知为何,自打昨儿见陆望舒被救活后,他总觉得这个望舒与自己从前认识的不同了。
昨儿还以为只是错觉,今日再一见才知,那并非错觉。
而是对陆望舒打心里感到害怕。
“望舒,你家在炼猪油啊?”刘寡妇用她那纤纤玉手在鼻尖扇了扇,一脸痴迷沉醉状,她盯着陆望舒手里的碗,眼神一亮,“这是猪油渣吗?”
说罢不等陆望舒回话,她已翘着兰花指冲那碗里伸去。
陆望舒见状的眉心微不可见地一皱,他嫌恶地避开了刘寡妇的手,并将碗递到何有忧手中。
刘寡妇的手停在空中,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将手收回。
“我原以为那是能吃的,看样子是不能吃的东西。”刘寡妇倍感讽刺,她急忙给自找了个台阶下。
可她的话将将说完,那边便‘咔擦——’一声脆响。
只见何有忧正拿着一块猪油渣在手中,吃得满嘴留香。
“这个可以吃,而且还是望舒亲手做的。”何有忧似是为了刺-激刘寡妇,故意这般道。
见刘寡妇气得一张脸憋得通红,何有忧扬着头当着她的面将猪油渣端回屋内,她趁机还偷尝了好几块。
酥酥脆脆,咸淡适中,差点儿就吃得停不下来。
美味,妙不可言。
对于何有忧与刘寡妇间的吵嘴,里正与他人都未插嘴。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刘寡妇在村子里也已嚣张多时,她能与村中另一个恶女何有忧斗起来,自来都是大家喜闻悦见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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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有忧重新回到院子时,陆望舒正一脸凝重的模样。
“怎么了?”何有忧在大家的脸上扫了一眼,发现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有有啊,我们村里的长老们考虑到刘寡妇到底是咱们村的人,而且也是第一次犯错,所以……”
“必须报官。”里正的话还未说完,陆望舒便已斩钉截铁地开口。
何有忧将目光从陆望舒身上收回,看着里正,“里正的意思是要对刘寡妇从轻发落?”何有忧偏头扫了一眼根本没有悔意的刘寡妇,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
“倒也不是从轻发落,刘寡妇已认错,且也当着长老的面在保证书上画了押,保证日后不会再来陆家找麻烦。”
“哦?是吗?”何有忧轻蔑一笑,方才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就一纸保证书就想将污蔑且谋害我之事翻篇?这犯错的代价未免也太小了吧?”
“也不是……”里正十分为难,他本以为陆望舒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但不想今日看到望舒他就怵,压根说不了话。
而这何有忧也一样说话强势。
里正垂头,手不停地捋着他的山羊胡子。
怎么一个两个都变得那么难以应付了?
“喂……我说何有忧,我已愿拿出五两银子作为补偿,怎么的?是不见我吃牢饭就不舒服是吧?”刘寡妇在一旁骂骂咧咧。
“银子?”何有忧在听到这个词时,面上的寒意骤退,她偏头看向里正,“里正你方才也没说银子啊。”
里正见何有忧变脸,知道此事有了商量的余地,他瞅了一言不发的陆望舒一眼,摸着自己的胡子继续点头道:“方才,我的话也未说完,刘寡妇确实是愿意拿出五两银子作为给你的补偿。”
说着里正的话顿了顿,而后才道:“我也是考虑,这快要冬天了。也知道你们家里的情况,这五两银子或许也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里正的话越说越轻,到最后更是没了声。
此前他确实有考虑过这个,可是眼下他却不这么认为了,毕竟这猪油渣的味道,都快将他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何有忧又怎会不知,作为兴运村的里正,最是关心的是村里的声誉,若此番刘寡妇的事儿闹到了县衙,那他们全村都会叫其他村的人笑话。
什么考虑他们也不过就是借口而已。
“咳咳……”何有忧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掩嘴轻咳两声道:“昨日我差点儿就丢了命,而望舒也差点儿因此救治不及没了命,如此就想用五两银子打发我们,未免也觉得我们太好欺负了吧。”
“何有忧,你莫要得寸进尺!五两银子放在咱们这儿随便一户人家,可是够大半年用的了!”刘寡妇万万没想到何有忧竟会这样说,近乎失态的盯看着她。
刘寡妇的嘴巴一张一合,忍不住在心里绯腹。
小贱-人果真是不要脸的,她活到这个年纪,还没见过这般贪得无厌的人呢!陆望舒究竟是看中了何有忧什么?!!
“你也说只够大半年用,别忘了你可是差点儿害了两条人命呢!脑子拎拎清!”何有忧斜睨着刘寡妇,双手叉腰,那模样不比任何一个村妇逊色。
何有忧见刘寡妇小气巴巴的样子,倏而想到村里有关刘寡妇的传言。
传言刘寡妇虽得了一大笔‘遗产’,但为人却小气地紧,平日里便是一文钱都要扣扣搜搜讨价还价。
何有忧倒是觉得狠坑她一笔要比让她去见官老爷要来的痛快。
那边,何有忧心里在心里拨着小算盘。
这边的里正听了何有忧的话,眼睛一亮,知道这件事有了转机。忙开口规劝,“都是乡里乡亲的,这银子方面是可以商量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说罢他又扫了一眼陆望舒,见他依旧冷着脸,忙将刘寡妇拉到一旁商议开了。
而陆望舒见此也不客气地拽着何有忧的手往一旁走去。
“何有忧,莫要玩过火了。”陆望舒的声音冰冷,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虽说刘寡妇没害了何有忧的命,但到底居心否侧,这样的人就该送官府!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何有忧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看着他道:“我很认真的,你也知道。咱们手上不过就那几两银子,你想想看咱们还要买房子呢,现成有个冤大头为何不用。”
“就不怕那毒妇再对你使阴招?”陆望舒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何有忧,这一刻真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她脑子里装的除了吃和银子还有啥玩意儿!
何有忧却不以为然地看着陆望舒,她眨了眨眼睛,好看的桃花眼悠然一笑,“这不是有你么?你答应了我会保护我。”
陆望舒看着何有忧那个笑脸,有些烦躁,扭头便进了屋里。
何有忧摇头,诶……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这陆望舒指定是从前过得太如意了,小看了银子用途。
这头何有忧没与陆望舒商量好,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是好。那边里正已领着刘寡妇重新来到她面前。
“有有啊,考虑到你说的,我已与刘寡妇商议过了,她愿意给你和望舒八两银子。”
八两!!何有忧的眼里一道精光闪过,小财迷的本色尽显。
“八两啊……”心里分明已经非常满意,可何有忧却还是故作纠结,她伸出一只手落在刘寡妇面前,翻了两翻道:“十两银子,往后你若不先来招惹,这事儿我便从此当没发生过。”
刘寡妇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何有忧,“何有忧,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你可别太过分!!”千言万语,刘寡妇最后也就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同意啊?”何有忧见状,她脸一冷丝毫不做留恋得转身就往屋里去:“那明儿县衙见吧。”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啊,怎么吵起来了呢?”里正见两人讨论一拍两散,慌忙出声劝和。
“刘寡妇,你可想清楚了!!若这事儿捅到县衙,咱们可没辙,便是你那哥哥怕也不一定能帮你。”
刘寡妇本还想再犟,但看到里正那严肃的神色后瞬时没音了。
“拿来……”里正冲刘寡妇伸手。
刘寡妇:“什么?”
“你说什么?自然是银子。”
刘寡妇见何有忧一脸得逞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已到了极点,但偏偏不能发作出来。
她动作拧巴地伸手自袖袋里掏出十两银子,银子刚出一拿出来,就叫一旁的里正夺了过去。
“这十两银子我就当是喂了狗了!”刘寡妇死盯着里正手里的银子,久久挪不开目光。
何有忧见状,心里舒坦极了。她接过银子,故意拿着银子在刘寡妇面前晃了晃,“那我……就不客气地将这银子收下了。”
刘寡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呵……老娘什么都缺,就是……就是不缺银子!!”说完,她便扭头离开了陆家。
何有忧见状上前,冲刘寡妇那气冲冲地背影道:“刘寡妇,你可记住了!你若是食言了先来招惹我,那这银子可就没什么用了!”
已经走远的刘寡妇听到何有忧这话,本走得平稳生风的步子倏地一个趔趄,整个人直勾勾地趴倒在了村道上。
何有忧看着那趴在地上的人影,面色渐冷,她的唇角微微一勾,扯出一道讽刺的笑意。
刘寡妇,你的命我暂且留着,等我哪日能一击制胜了,定是要你为原主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