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薛弥殒命
尚书房。
“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刺客被严刑逼供，快晕倒的前一刻才道出自己是听从许侧君的吩咐，要取云美人的性命。”罗椮立在林藏烟案前，将所有情况尽数禀报。
“下毒之人呢？”
“也招了，一样是许侧君的安排。而且，左大人亲眼看见，许侧君的近侍阿水偷溜进柴房想要杀人灭口，所幸被她给拦了下来。当时平阳郡主也在场。”
林藏烟眉头轻皱。事情似乎与自己了解到的有些出入。
今早一下朝，她马不解鞍便去了颜玉殿，就想亲口问问许从银，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怎么一回事。
她刚踏进殿门，许从银便踉跄从里间跑了出来，周身落魄不已，看起来像是从昨夜担惊受怕到现在。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他头发散乱，跪倒在林藏烟脚边，哆嗦着求饶，“是臣侍的错，是臣侍一时鬼迷心窍，下毒害云美人。臣侍知错，臣侍再也不敢了！”
林藏烟声音低沉，没有一丝起伏：“你还派刺客去杀他？”
“什么刺客？”许从银瞪大双眼，直接否认，“臣侍从来没有派过什么刺客，定是有人栽赃嫁祸！陛下明察啊！”
“是这样？你没有派过刺客？”林藏烟蹲下身，食指挑起许从银的下巴，冰冷眼眸深切凝视着他。
许从银心尖轻颤，害怕地连连摇头：“没有，臣侍只是下毒，从没派过什么刺客。”
“那你、为何要下毒害他？”林藏烟声音轻柔了几分，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
许从银明显很吃这一套，声音相比方才镇定了不少，已然没有那么颤抖了。他怯怯地说着：“陛下翻过云美人的牌子，臣侍一时气不过，便……”
“便下毒想让他死，对么？”林藏烟替他把话说完。
“没有！”许从银即刻否认，“臣侍下的只是让男子终身不孕的药！”
“是有人将药调了包，是有人要害我！”许从银心底陡然窜起一股恐惧。是谁？到底是谁这样恶毒，栽赃陷害于他？！
林藏烟站起身，冷眼看着地上狼狈之人情绪失控。
她唤来守卫，淡漠吩咐：“从今日起，许侧君在此禁足。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可探望。”
“嘶。”思绪拉回，林藏烟扶额，只感觉头疼：“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椮看她很苦恼的样子，有些不解：“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陛下怎么，还这般烦扰？”
林藏烟白了她一眼。头脑简单的家伙。
“水落石出？依我看，事情反倒是更加扑朔迷离了。”
罗椮看见左靔然从门外进来，面露诧异：“你怎么来了？”
左靔然朝她一笑，接着对林藏烟拱手，随即将不久前与李旻决的对话一一相告。
“你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听罢她的话，林藏烟问。
左靔然迟疑地开口：“有问题，但具体哪里有问题，目前还不清楚。”
“这事情怎么又扯到李统领身上了？”罗椮全然看不见此事深藏表面之下的任何东西。
“回头再跟你说。”左靔然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总之，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嫦余从殿外进来，脚步匆匆来到林藏烟身边，与她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
林藏烟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摆驾玲兰殿！”她猛地起身。
左靔然和罗椮面面相觑，脸色茫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
林藏烟赶到玲兰殿时，辛在水已经在了。
除却肖贵君姗姗来迟以外，其余君侍都已经到了。
“陛下。”辛在水见林藏烟进殿，忙快走两步上前，屈身行礼。
其余君侍也都纷纷恭迎。
辛在水低声在林藏烟耳边说明了几句，随即跟着她一起往寝房那方走。
一众君侍亦跟了上去。
此时肖语常刚到。看着走在最前头的两个人，他面色明显不善。
寝房最里边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此人便是薛侧君薛弥。如今的他，已然没了生气。
听他的近侍描述：“昨日殿下从赏花宴回来，便一直说自己头晕。他只当是自己太累了，又想到云侧君被刺客行刺，性命堪忧，医官们几乎都被请去了谊帘殿，便没想着要找太医，只随意服了些药便去休息了。没想到，今日一早，奴进房唤殿下起身，却发现，他怎么都喊不醒，奴斗胆用手指探了探，才知，殿下他已没了气息……”
辛在水听着，面露哀伤。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林藏烟唤来医官，询问死因。
“陛下，薛侧君乃是中了一种名为蝶勒散的毒，因没有及时得到医治从而导致的丧生。”
“这蝶勒散，是东阾巫蛊之家才能制出的毒，同样的，解药也只有在东阾才能找到。即使昨日薛侧君能发现自己中毒，宫里、也没有解药……”太医说着，身子伏得更低了。
蝶勒散……
东阾的毒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对了，昨日莲池中的鱼，死因也是这味蝶勒散？”林藏烟又问。
太医曰是。
“那为何昨日鱼群不过须臾就尽数死亡了？”辛在水不解。
“回君后，此毒的毒发时间与所用剂量有关，况且人和动物的生理特征不一样，毒发时间和症状也会有所不同。”太医耐心解释。
林藏烟眼神晦暗：“那依你看，这池鱼死亡的速度，所下的毒药剂量若放在一个人身上，多久致死？”
太医略微思索：“依臣看……立时。”
“这莲池范围不小，毒也是间接沾上的。既能令一池的鱼顷刻间死去，若不是毒下的剂量太大，那便是毒的品质更加高阶。”
听罢太医的解释，辛在水身子一颤，脸色煞白。
意儿……
林藏烟目不斜视，却能清晰感受到辛在水情绪的变化。她默不作声牵起辛在水的手，给他安慰。
林藏烟手掌温热，渐渐抚平了辛在水内心的慌乱。
殊不知，肖语常在一旁盯着他们相握的手，眼中有滔天愤怒与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