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赏花宴席
辛在水望着他们离开，眉眼中忧色不减。
林衣眠见状，握住了他的手。在盛夏的气候里，这手掌温度却是微凉的。
“哥哥，莫担忧，一懒会武，不会让他们有事的。”林衣年轻声安慰。
这才让辛在水稍微放松了些。侧头见一众仆俾忙着打捞池中死鱼，周围客人三两结群窃窃私语，他又不禁为这一池鲤鱼的死感到万分难受，眉眼染上丝丝伤感。
主位上，林藏烟已从宫人口中得知了方才之事的来龙去脉。
肖语常偏头看她，发现她此时面色阴沉得可怕。
居然敢在她为弟弟精心准备的宴会上作妖，还意外将那一池鲤鱼给毒死了。天子眼下，当真是胆子大得很。
想到那些鱼，林藏烟就会联想起辛在水饲养鱼群时的认真模样。那人还能自称是鱼儿的爹爹，想必是有些感情在的。
他该不会伤心了吧？
如此想着，林藏烟便抬眼寻起了思绪中人。目光方一望去，那素白男子便撞进了林藏烟眼里。
“陛下？”
肖语常唤她，她没有回应，只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
肖语常轻蹙黛眉，顺着林藏烟的视线看去，入目之景却令他如坠冰窟。
辛在水着一身素白华服，如云中仙，款步珊珊往主位而来。明眸皓齿，顾盼生姿。
一旁的林衣年绛红纱缠身，发髻别一支鸾鸟金簪。齿白唇红，虽艳丽却不落俗。他亦步亦趋伴辛在水左右，滔滔不绝，时不时偷瞄身边人几眼，观察其神色如何。
不知是听到什么有趣之事，辛在水薄唇弯弯，动人一笑。林衣年见他展颜，也俏皮地笑了起来。
肖语常将他们二人的互动尽数收入眼底，垂落手边的衣袖被用力捏得起皱。
林衣年何时在自己面前有过这般态度？从来都是别人哄他开心，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会哄别人开心了？
一双绝色美男，惹得宾客齐齐将目光聚焦而来。
辛在水不喜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但还是维持着雍容姿态。林衣年却大有不同，他享受惯了万人瞩目，应对这种场合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为了照顾辛在水的感受，林衣年见到那些看得目不转睛的人便怒斥：“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给挖出来！”
“阿年。”结果自然是被辛在水给出声制止了。
林衣年朝他俏皮地吐舌头。辛在水笑着摇头，表情无奈。
有些公子细心地发现，辛在水穿的衣裳似乎暗藏玄机。
“君后身上的华服，和陛下是一套罢？看起来款式好像。”
“应该是了，这种款式，我可还从来没见过，真好看。”
“不是我说，陛下和君后，天造地设，也太般配了吧。”
“可惜，极少见他们走在一块儿。”
“陛下好像独宠肖贵君……”
“肖贵君虽然生得也好看，但我莫名更喜欢仪态非凡的君后。”
……
一桌离主位稍近些的客人，没有想到他们口中的谈论全被肖语常听了去。
越听越是让肖语常火冒三丈。什么天造地设、什么般配，简直一派胡言！
他紧紧盯着辛在水，似乎想将人盯出一个洞来。肖语常怒上心头，心中怨恨渐起。凭什么，他究竟凭什么？！
不多时，辛在水走近，目光不经意扫过肖语常，被他眸中的滔天愤怒猛地一惊。
这是，怎么了？辛在水疑惑。
林衣年则直接忽视肖语常，行礼拜见林藏烟，语气欣然：“见过皇姐。”
好你个皇姐，刚刚一直盯着人家君后看，别以为他不知道。林衣年在心里偷笑。
他凑近才回神不久的林藏烟，悄声在她耳旁说道：“君后我给你送来了。这个哥哥我很喜欢。”
说完又迅速站好身子，朝她和辛在水挥手，去了下方自己的位置。
辛在水看着林衣年一蹦一跳地走远，活泼模样甚是可爱，惹得他嘴角忍不住微勾起来。
转瞬，才想起朝林藏烟行礼：“臣侍见过陛下。”
林藏烟早已恢复神色，淡漠地摆摆手，示意辛在水平身，仿若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看的人不是她一般。
人已到齐，林藏烟宣布一声，宴会便开始了。伶官陆续上场，表演才艺。一些公子小姐，举目四望，已经开始寻觅起了有缘之人。
林藏烟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着，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左靔然的身影。注目良久，却见她一直安坐着喝酒，对周围公子们热切的视线置若罔闻。
林藏烟无语地扯了扯唇角，有些恨铁不成钢。
而后，她又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林衣年身上。只见他一块一块地品尝着盘中点心，恣意至极，全然将自己此次宴会的任务给忘得一干二净。
林藏烟简直要被气得冒烟。她闭上眼，摁了摁眉心，看起来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意。
“陛下，怎么了？”肖语常好不容易才掩盖住萌芽的嫉妒，面色关切地问。
林藏烟呼出一口热气，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没事。”余光注意到辛在水，胸口无端泛起热意。
余光里，他端坐着，应是在认真观看伶官才艺，下一秒，他便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仔细品尝。
他喝过酒了？林藏烟疑惑。
以往每次宫宴，林藏烟从来不会拿正眼瞧辛在水一眼，只会从余光中偷偷关注。她发现，辛在水面对一桌美馔，总习惯先抿一小口酒，再去吃桌上的糕点或果子。
忽而想到刚刚发生的小插曲、以及那名等待她宴会后亲自发落的仆俾，林藏烟眸光一沉，唤来了嫦余。
她勾手让嫦余凑近，低声在嫦余耳边吩咐了几句。
嫦余应声后便下去了，回来时手上端着一壶新酒。她用新酒将辛在水桌上的旧壶换下，并亲自为他倒了一杯。
辛在水有些出乎意料：“多谢姑姑。”
嫦余朝他微微一笑，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藏烟一眼。
这让辛在水不得不多作他想。
他微侧过头，朝林藏烟望去，见她专注于面前的歌舞表演，便又很快将视线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