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时日不多
姜怜一路急匆匆的赶过去。
见房门紧闭着的时候，姜怜还是没忍住直接伸出手去推门。
或许是因为姜声晚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姜怜会有这般举动，她替顾氏把脉看诊的时候，早早便已经将房间的门从里面拴上了。
“姜声晚！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
归根结底的来说，姜怜是不愿意相信姜声晚的。
即便在他人的眼中看来，姜声晚从来都是犹如天仙下凡，姜怜也根本就不愿意将顾氏的性命交到姜声晚的手里去。
姜声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她的柳眉微微蹙起，回想起自己适才替顾氏把脉的脉象时，她只觉得这一切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顾氏怎么会得这种病症？
姜声晚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什么，房门外便再次传来些许不客气的声响。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门打开！”
姜怜招呼着几个下人小厮开始不停的砸门。
她根本就没有顾及于顾氏现在的这种处境，反倒是恨不得现在就将门打开，再好好的质问姜声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偏偏是在这种时候，姜声晚缓缓的将房间门从里面打开。
意图砸门的下人小厮皆是一愣。
众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下的情况，他们彼此之间暗中对视了一眼，纷纷退后两步。
不论是姜声晚又或者是姜怜，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姜怜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微微出神的姜声晚，她紧攥着拳头，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
“姜声晚，若是我娘亲有什么万一，我定是不会放过你。”
姜声晚根本就没有想到过，顾氏竟是会患上宫颈癌这种病症。
若是有足够发达的医疗技术和设备，姜声晚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替顾氏看诊，可偏偏是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极其落后。
姜声晚根本就没有办法替顾氏动手术，甚至是化疗。
顾氏想要治愈，根本就是荒谬无稽的事情。
这也是姜声晚头一回觉得，自己很是无力。
“咳咳咳……”
听到了咳嗽声连连响起来，姜怜哪里还顾得上跟前默不作声的姜声晚，她一把将姜声晚推开，又是疾步匆匆的冲上前去。
“娘亲，您醒了！”
察觉到顾氏脸色微微泛白，姜怜还是特意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娘亲，您先喝口茶。”
稍微缓解一些胸口的烦闷，顾氏的唇畔微微上扬，渐渐露出一抹笑容来。
“怜儿，你这般紧张慌乱做什么？”
她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如常，为的便是能够让姜怜安心出嫁。
姜怜抿着唇，还是想也不想的开口说道：“娘亲，您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见顾氏迟迟都没有作答的意思，姜怜想起了一直都被自己忽视的姜声晚，她心中虽是有些愤愤不平，但姜声晚的医术何其过人，姜怜是知晓的。
她不得已低下头去，向姜声晚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又顺势问道：“姜声晚，我娘这是怎么了？”
顾氏的病情很是棘手。
姜声晚也束手无策。
她缓缓的抬起眼眸看过去，便看到了顾氏连连摇头，不停的同姜声晚示意着，也希望姜声晚莫要同姜怜多说什么关于她的病症。
姜声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选择坦白：“夫人的病情已经成了定数，她的时日不多了。”
姜怜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又是不停的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娘亲分明就是好好的，她也绝对不可能会得了什么病症。”
姜怜的话音刚刚落下，姜声晚便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夫人的病症又称之为宫颈癌，若是最初病发的时候告知于我，或许我也是能够有法子挽救，但现在早就已经是病入膏肓，我恐怕也是力不从心。”
顾氏难得温柔的笑了笑：“声晚，你也用不着多想，这些不过就是我的下场罢了。”
人死之前，思绪是最为清明。
过去曾经发生的一幕幕，皆是在顾氏脑海中不断的倒序重放。
她意识到自己曾经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过错，也明了自己曾经对姜声晚何其过分。
“声晚，过去的确是我的不是，还希望你……”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顾氏却是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她又有何颜面向姜声晚求谅解？
过去做出那般无理取闹的人，的确是她，也正是因为她的缘故，姜声晚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各式各样棘手的麻烦。
姜怜从未意料到，顾氏有朝一日会彻底离开自己。
一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姜怜的眼眶中便布满了泪水，她丝毫都没有犹豫的扑进顾氏怀里，双眸流下来两行清泪。
“娘亲，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过去姜怜娇蛮任性，但现在知晓顾氏时日不多的时候，姜怜难免是越发的懊恼后悔，她若是能够再早一些察觉到顾氏的病情，或许事情也断然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娘亲，不管发生了何事，您都一定要留在怜儿身边。”
这般母女情深，的确是姜声晚从未见过的局面。
她不自然的敛了敛眼眸，顺势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我如今便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姜声晚欲要离开的模样，顾氏迟疑了片刻，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声晚，不知我现在还有多少时日能够活？”
姜声晚微微张了张嘴巴，只低声道：“若是病情一直都是不错的话，至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之久。
顾氏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的面上展露出些许舒缓的笑容：“半年也足够了。”
事已至此，顾氏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相反，顾氏时至今日仍旧是在担心顾虑着姜怜的婚嫁之事，她生怕自己去世之后，姜怜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顺理成章的嫁给一户好人家。
或许在他人眼中看来，姜怜什么都不是，但于顾氏而言，她便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