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没那么简单
姜声晚心里咯噔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丫鬟拉回了府里。
半日不回，府里竟然挂满白布，所有人都哭哭啼啼，满面哀容。
见她从外头回来，王秀娥也顾不得追究了，哭着对她摆摆手，“快过来给你祖父磕个头，他生前可是最看重你的。”
姜声晚皱紧眉，一步步走到灵堂里，就见正当中放了口黑木棺材，姜老爷子静静躺在里面，面容僵硬凹陷，显然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
怎么会这样？
姜老爷子年纪虽大，但好在身体硬朗，这两年都亲自保持家里生意，如今怎么会突然暴毙？
姜声晚还没顾得多想，徐氏就将灵牌递给了她，“按着规矩，你们这些后辈要将牌位送到祠堂，在祠堂守灵三天三夜方可出殡，快去吧。”
她接过牌位，看看身后双眼红肿，等着她一起去祠堂的姜怜，就算心里有诸多疑虑也只能先行离开。
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吃饭有人送，夜里困了就在角落里小睡片刻。
姜声晚累得精疲力竭，以往最娇气的姜怜却没有喊累，反而一直虔诚跪着，口中还念叨个不停。
“祖父在天之灵，千万不要怪我们狠心。”
“他老人家为何怪你们狠心？”
姜声晚定定看着她，突然觉得怪怪的。
“没事，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姜怜收回目光，起身就往外走。
姜声晚跟过去几步，还未来得及再问，突然被一颗小石子砸中了小腿。
她疑惑抬头，发现院门后有一双靴子，云纹黑底，显然是景复南穿过的，
“你怎么来了？”
姜声晚吃惊不已，“三天不见，你的毒没事吧？”
“没事，听说老爷子过世了，现在看来是真的。”景复南打量着院里的白布，始终觉得不安全，便带着她来到了后门的角落里。
姜声晚知道他不单单是来看两眼那么简单，“那天你从医馆离开后到哪里去了？”
“给那位公子下毒的人是徐家小厮王二，我本想抓住他跟你一同报官，没想到你们家出了变故，只好先把他困在柴房里。”景复南解释一番。
姜声晚听得心里温暖。
她没想到景复南竟然默默调查清楚了这件事，这般心思缜密，果然是她看上的大腿，将来必定才冠天下！
姜声晚顿了顿，低声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日刚回来就在祠堂守灵了，听说祖父是摔倒的时候磕到了后脑勺，这才一命呜呼。”
她对这个祖父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姜家掌权人罢了，但如今突然过世，她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景复南听得神色肃然，轻咳两声才道：“恐怕其中有鬼，你刚在医馆扭转乾坤，眼看着要被老爷子重用，老爷子却突然过世，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你的意思是……”
姜声晚吃了一惊，跟他交换眼神后，默契决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入夜，两人偷偷溜进灵堂。
灵堂只有两个小厮看守，正躲在走廊下熟睡，根本不知有人进去。
姜老爷子明日才下葬，此刻还没入土为安，棺材盖子也没封住。
景复南掀开盖子，“你会医术，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祖父是中毒死的。”姜声晚大吃一惊。
姜老爷子全身僵白，贼优秀嘴唇乌黑，指甲也是深紫色，显然是中了剧毒。
闻言，景复南惊讶但并不意外。
他捏起姜老爷子的指甲仔细查看，又将老爷子的头托起来，并未发现后脑勺有任何撞击的迹象。
“看来摔倒是假的，毒死才是真，要不要报官？”
看着他始终淡定缜密的模样，姜声晚心里很是惊讶。
她着实没想到，景复南面对尸体会面不改色，还能分析出这么多破绽。
这显然不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秀才所为，更像常年经历了生死的沧桑之人。
恍然间，姜声晚觉得这个男人不仅仅是满腹经纶那么简单，“报官，连同徐家的那个小厮一起送到公堂之上，该有的公道必须讨回来。”
两人说做就做，趁着姜老爷子还没被安葬，带着王二连夜去衙门报官。
在曹县令的逼问下，王二供认不讳，将徐家故意下毒陷害的事说了出来。
官兵立即去徐家调查，而曹县令也派了仵作和几个官兵去姜家检查老爷子的尸首。
一夜之后，徐老爷被押入大牢，罚白银三百两赔偿给姜声晚，而徐氏生怕她做的事暴露，给了下毒丫鬟许多好处。
丫鬟出来顶罪，事情算是尘埃落定。
姜声晚知道内情没那么简单，但她与姜老爷子没有任何感情，徐氏也没有动她的利益，再加上官府结案，此事便不了了之。
然而她终究心寒。
姜家人人歹毒，她待在里面免不得要过勾心斗角的日子，这样太累了，还不如暂时离开一段日子，去见见世面增长阅历，回来再凭借医术安身立命。
姜声晚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便将心中所想告诉了景复南。
“我陪你一起去。”
景复南毫不犹豫让下人收拾行装，“你一个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也不熟悉地形，还是我带你去游历江湖为好。”
“可是你的身体虚弱，经不得折腾。”姜声晚瞪大双眸，没想到他会为了陪自己做出这个决定。
景复南轻轻一笑，略显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柔，“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看着他坚定的眸子，姜声晚缓缓勾唇。
路上有人陪着也好。
入夜，两人离开县城一路向南。
直到景复南引荐了晋城的安亲王，姜声晚才知道他并非只是默默无闻的秀才，心中对他的秘密越发好奇，但也知趣的没有多问。
两人在晋城住了半月，景复南身上的毒已经大好，这才启程准备回去。
临走时，安亲王拍拍景复南的肩，“复南兄，本王很看好你与姜姑娘的亲事，姜姑娘若是有用得着本王的地方就尽管开口，本王必定竭力相助。”
“多谢王爷。”姜声晚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姑娘，行礼时落落大方。
等她与景复南坐上马车，才忍不住询问：“你与安亲王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