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旧楼
洛维围着车辆打转，时不时跺几下脚，不需他说话，众人便能看出他的焦急之心来。
终于，希罗尔回来了。
洛维瞄了眼时间：“人到齐了，出发吧。”
他似乎不愿管众人是否听到，似乎这话还没从嘴里钻出来，他便迈开步子走向远处了。
希罗尔缓缓归队，一言不发，跟着众人向前进。
刚刚寻了个地方，看了眼那块银白的薄板，没料想，这举动反而将他的思绪越搅越乱了。
毫无疑问，那必然象征着某种东西的方位，它是活动的，是不停变化的，希罗尔猜测，这块薄板实时反映着对方的位置，那是人，还是动物？
它不同于常见的地图，既无标识，也无参照物，窄窄薄板上所呈现出的只有个小小的光点，像浩渺汪洋中的可悲落难者，无所凭依，难分东西，希罗尔担心，自己稍不注意，这光点便会淹没其中了。
不过，只需稍稍体味，便能理出头绪，自己彷佛能看到根细线，从远方延伸向这块薄板，他搞不清对方现在在哪，却能大略察觉出双方远近来。
这光点所指代的目标还在远处，他开始好奇，对方是否也能得知自己的方位呢？
他倒不太担心，这猜测未必属实，即使成了事实，两者相距过近时，他也能察觉到，到时自然可随机应变。若让自己因还未降临的灾祸而舍弃当下心中的好奇，这对他来说是万万难做到的。
他的思绪被洛维的喊叫声拉回现实里，几人停在了片低矮的建筑前。
这里似乎供人居住，或是曾经有人居住？在希罗尔的记忆里，卡特拉城与此相类的建筑并不多见，且似乎都有些年头。
“目标这两天一直在这儿？”弗利曼问起洛维来。
“对。”
“具体位置呢？”
“还要再向前，估计就在这几栋楼里。”
弗利曼随口提醒：“最近又出现与面具有关的事件没？”
“我目前没收到过相关信息。”
众人来到那一排排古旧建筑前，其中有高有矮，颜色各异，墙面上皆是岁月留下的脚印。
此处并非卡特拉城边缘，反而位于人员较多的地带，多半是因前方立着些高楼大厦，又夹杂片茂盛树林，希罗尔往昔路过此地时，竟从未往其内迈过半步，自不必说一睹眼前建筑的真容了。
洛维走到小楼门前，朝楼道里瞧了一眼。
在波伊兰诺，与此相似的大门处，往往都偏向于选择远程收集身体信息的方式，以此作为开门的手段，户主走至门前，不需有何动作，大门便会缓缓打开了。
但此举向来大受诟病，无论现实网络，皆有人认定，这是小区收集个人信息的不义之举，更何况，尚有人偏爱用钥匙开门，此类行径便堵死了他人选择的余地。
眼前的大门上只有个孤零零的钥匙孔，洛维只看着它，便有些感慨，自己小时候就是如此开门的，现在倒好久没见过了。
“在这栋楼里？”希罗尔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洛维似也不愿高声说话，只点了两下头。
门并未闭合，几人鱼贯而入，洛维考虑着是否要敲开住户的门，以免在行动时出了差错。
此外，希罗尔跟弗利曼这两个小子多半出了问题，特别是希罗尔，刚才脸色极差，这趟行动需得千万小心，回去后再给他们做个全方位检查。
“上楼。”他轻轻开口。
几人蹑手蹑脚，俯身拾级而上。
洛维在心里念叨，可千万别有谁凑着这时候开门，若猛然看到这一大帮子人，说不准便要闹出什么花样。
还好，还好，一切顺利，毫无异常，几人不费多少气力，便轻松来至二楼了。
洛维停住脚步，皱起眉头，犯了难。
“怎么了？”弗利曼不出声音，夸张地张大嘴巴，旁人倒也能摸索出他说的究竟是啥。
洛维指指另一边的门。
希罗尔用手机打着字，跟他交流起来。
“在居民家里？”
“对。”
“你确定？”
“废话，这时候我还能开玩笑啊？”
希罗尔本就对洛维怀着疑虑，见他又行这异常之举，不免好奇地看他两眼。
洛维本就对希罗尔怀着疑虑，见他突然看过来，便也好奇地回看过去。
他想了想，沉沉发声：
“我打算敲门，你们有意见没？”
弗利曼见他似有心事，便不说话，只默默点头。
其余几人也无意见。
他将手指贴在门上，轻轻叩击起来。
无人回应。
这门上并无门铃，洛维稳着性子，依旧敲着，就连节奏都未更改，像在谱写首曲子。
良久，屋内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他只好开口出声：“您好，请问里面有人吗？”
同先前一样，只有寂静回应他的问题。
洛维想了想，狠下心来，转头看向众人。
“有谁感知能力强？看看这屋里什么情况？”
自己倒不是一意将这烂事扔去他人头上，只不过他向来不精于此道，其感知尚不能透过数张薄纸，遑论眼前的大门了。
他知晓弗利曼比他好不到哪去，因而这话也不是对他说的。
希罗尔趴到门上试了试，发现仅能堪堪穿过这道大门，接着便止步于此，再难深入分毫了。
慕兰诺拉开口：“里面没人。”
“哦？”洛维颇感意外，“是出去了？”
“不知道。”
“里面有什么意外情况没？”
“没发现。”
洛维摩挲着大门，思来想去，仍决定动手。
站在一旁的希罗尔听到屋内有响动传来，接着门便打开。
洛维招呼着众人：“快快快。”
几人连忙进去，弗利曼看着洛维一脸苦痛挣扎神色，便深知他心中所思，必是担忧事后因此举被人追究谴责。
走在最后的人顺手便关上门，希罗尔打量着四周环境，这多半是个普通住处，未看出有何特殊。
“看样子……”弗利曼蹲下身去，“有段时间没住人了吧，看这一地灰。”
“不一定。”慕兰诺拉笑笑，“这满地灰，满墙尘，都有人为处理的痕迹。”
洛维看过来：“你说这是有人故意伪装的？”
“多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