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变不了你（5）

    我把孩子偷东西的事情告诉了波波，波波却觉得这不是一件什么事儿，“家里钱随便在那儿放着，孩子拿点就拿点吧，孩子只拿了几块钱而已。”

    我告诉波波：“这就不是几块钱的事，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小错误如果不及时纠正变成大错误，想改也没办法改了。”

    他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孩子就拿了几块钱而已。　　我对他说：“那你小时候偷过东西没有”　　他说：“小时候家里也没有多少钱，我也从来没想着拿家里的钱，我那时候是我奶惯的，从来好像也没有缺过钱，奶奶只爱男孩儿，我又是大孙子，奶奶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吃，也没见过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我告诉他：“我教育孩子，这也是我的亲身经验，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就对我特别严格，有一次，我偷了家里的十块钱。那时候的十块钱，相当于现在的一百块钱，才五分钱一个冰棍儿，我花了五分钱买了一个冰棍儿，剩下的钱没敢花装在口袋里，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妈妈给发现了，我妈将我的耳朵拽着把我从梦中拽醒，我的小手被我妈打得通红，也就是那一次，家里的东西再怎么在那儿放着，我都不敢不告诉家长自己去拿，任何事情我都要给爸爸妈妈打招呼，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从小就害怕我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让我好好念书，我都一直很努力的想出人头地，妈妈曾经告诉我做农民有多么的艰辛，我从小就立誓不当农民，所以我教育我的孩子也沿用的是我爸爸妈妈以前教育我的方法。”

    我的孩子从以前的不懂事到现在的乖巧可爱，家里的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这也是我最骄傲的地方。　　我不愿意和波波再较劲，我把一切的精力都用在教育孩子上，我不想让我的孩子长大以后也那么辛苦。　　波波每次给人家奶牛做手术。　　即使是大冬天都得脱了棉衣服，光着膀子给牛动手术，农村的条件简陋，也没有取暖设备。有时冷的鼻涕都流进了嘴里，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是能挣钱，眼睛里都放着光，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好像并不算什么。　　有一次，他告诉我：“你知道吗，杀牛的社教叔叔得了炭诅病，炭组病本来应该是牛得的病，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可能快要死了吧，听爸爸说他在西安住院着，情况不容乐观，我也害怕了，现在牛身上很多的病，传染给人都治愈不了，牛以前得的口蹄疫，只要得了这个病，牛的嘴里溃烂流口水，蹄子溃烂走不成路，好多的奶牛不及时医治就会死去，你看现在的孩子也得手足口病，特别是我现在身上有一块地方烂了，老是好不了，我也觉得害怕，都不想再挣这个钱当兽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的挺可怕，牛病到底是不是会给人传染？我也说不上，但通过他这样一描述，我觉得还真的挺可怕的。　　他继续说着：“现在的人心特别坏，我是搞兽医这一行的，有好多的事情我都知道，有些人家里不养奶牛，却卖鲜奶，你知道他的牛奶是用什么做的吗？他们用化工原料来做假奶，做出的假奶根本就看不出来，有浓度有脂肪，不经过专业鉴定，根本识别不出来，现在的奶牛只要一得病打针，产出的奶就含有抗生素，我们管它叫抗奶，那一箱一箱的抗奶都被人吃掉了，现在的猪三个月就出圈，猪体内含有大量的催生素，人也是动物，牛、猪也是动物，所以现在人的病特别杂，动物用的这些抗生素残留还有药物残留，人如果食用，也有一定的潜在风险，我现在看到兽医界的这些事儿，我确实想改行。”

    他说的这些话我有些懂，但不是全懂，改行他又能干什么呢我也没有合适的建议给他，我让他到县城来做生意，他告诉我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儿——脾气不好，改行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他告诉我：“现在国家慢慢的对养牛监管的严格了，零散的兽医慢慢的就没有了生意，咱们这里兽医站里给不了兽医几个工钱，我去了更受不了那里的规矩，我想重新找个事儿干，不想再干兽医了。”

    这个时候的我没有任何的点子给他，以前家里带了好几个徒弟，他一直都是师傅级别的，现在改行当徒弟自己适应不了，那是不用想也就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该干什么，我也没有更好的建议给他。　　就在我帮他打听他能干什么的时候，他决定和村上的几个人办一个农业合作社——搞种植葡萄。　　我们这个地方的气温和土壤很适宜种植葡萄，这里的葡萄又大又甜，而且还不太容易生病，但是种葡萄又要和庄稼打交道，我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　　可波波就像当初我硬要调下县城一样，自己做了自己的主，我不想让他和土地打交道的想法在他那里根本就行不通。　　他还是那样听他家里人的话，他知道我打心眼里不想让他种地，可他的爸爸妈妈却对他说：“我们村里人都种葡萄，经验有的是，你种葡萄，我们还能给你帮忙，我们参观过别人的葡萄园，人家的大葡萄园，一年的收入就几十万，我们也能给你帮忙，你还能呆在家里不远离，如果到外边去闯荡，我们不放心，你现在这个年龄出去了又不受人话，还不如在家里包上些地种葡萄。”

    我只坐在那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我不知道波波接下来会怎样选择？是出去打工？还是自主创业？还是像他爸爸妈妈说的承包一块地种葡萄。　　对他接下来干什么事，我没有过多参与，我告诉他：“反正我告诉你，我从小立志不当农民，你如果种地，我是不会给你帮忙的，我希望你在外面闯一闯，不管挣多少钱。起码找一个干净轻松的活。”

    可波波却对我说：“我种地不要你帮忙，你只要把孩子管好就行了，把你的班上好就行了，我如果承包了大园子，我就要雇人干活，如果让我自己一个人干活，还不把我累死了？”

    只要一提到干活，我的大脑就开始屏蔽所有的信息，我从小就立志不当农民，不愿意像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坡的过一生，可是生活往往就会和人开玩笑，现在波波要当一个彻彻底底的农民。中学的时候，有个男孩喜欢我，可是他很小气，我就告诉我自己：以后嫁人绝对不能找这样小气的男人嫁。可生活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我的这个男人视钱如命，虽然他努力的想改变自己，可仍然在花钱的时候下不去狠心，总觉得翻过来是钱，翻过去是钱，没办法狠下心来把钱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