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改变你（4）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孩子就上一年级了。对于孩子在哪里上学，波波和他的爸爸妈妈商量过了，他告诉我让我把孩子带到杨赵小学去。 在我的心底是不愿意的，杨赵小学中午没地方吃饭，其他老师都在学生家里吃，我带着孩子就得自己做饭，可波波已经告诉我了，这是他们一家人商量的结果，我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改变。 就这样，我带着孩子在杨赵小学去读书，只要是下雨，他都会把我们两个送去学校，我把这归结为他爱孩子胜过爱我，可从来不过坎水道，他告诉我那路太窄，他的技术达不到安全过去。所以每次坎水道的这段路都是我和孩子小跑着走过的。 一个学期很快就完了，考了几次试，旭旭的语文成绩都在六十分左右，数学成绩还一直可以，学校里的另一个老师的孩子和我家旭旭在一个班，人家的孩子每次都是前三名，而我们家旭旭的这个成绩太尴尬，语文老师告诉我，我儿子的语文总是倒数第三名，我的虚荣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不管是大考小考，我都要叮咛旭旭认真答卷，多检查几遍，他也总是天真地，看似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可最终的结果总是惨不忍睹。我经常对着旭旭大声嘶吼，旭旭看着像疯狂的狮子一样的妈妈，呆若木鸡，惊恐的眼神让我又有些自责。 只要是我坐在他身边给他看作业，我都要手发贱的砸他几锤，有时我还会狂啸一声“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然怂货。”
然后，看着孩子无助的眼神，我又会深深地自责。 我很担心我的儿子是一个“傻子”。当年本来准备结婚后就离婚，我也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提前买了一板避孕药，可只吃了一次就被波波给发现了，这个孩子也就是那一次后不久就怀上了，我猜想肯定是避孕药对这个孩子的大脑刺激太大，要不，凭我俩的智商肯定生不出这么笨的儿子。 我只要给他辅导作业，就气得快要炸开了，他背了很多遍课文，可一旦合上书就又不会了，我确实也能看到他的努力，他一遍又一遍地背着，但只要我检查时，他又开始背不过了。 我也时常会检讨自己，是不是我对孩子过于严厉，我的孩子很胆小，经常会被我吓得手足无措，但只要我不在他的跟前，他又马上忘记了刚才的一切，也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反正我离开的时候他的作业写了多少，回来的时候，他的作业还是那么多，看着他不成器的样子，我感觉这百分之八十都是波波的遗传基因强大，我小学时，成绩从来没有下过前三名，可这个孩子的这种状态，我确实没有办法来改变他。 当我给他规定时间让他把作业写完时，我刚一转身，爷爷就会悄悄地把他“救”走。我在波波跟前说了好几次，他爷爷还是会时不时的去“救”孙子，这样的公公让我更头疼。 旭旭的语文成绩还是不见起色，每一次亲戚朋友问他成绩时，我都感觉无地自容，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念书特别好，我生出来的孩子就是这样。 我在学校里干的风生水起，每年的优秀都是我的，我自认为我的孩子不是学习的料，为了放过孩子，也为了放过我自己，我准备让他“自由长大”，我不忍心整天揍我那纯洁无辜的孩子。当我把他狠揍一顿后，他还要没心没肺的把好吃的东西拿给我，仿佛已经忘记了妈妈的恶毒，我知道那是我的虚荣心作祟。我想让我的孩子和别的老师的孩子一样学习那么好，可我的孩子就不是学习的料，如果我再这样下去，孩子就会被我折磨死的。 我开始对孩子的政策放宽。他的成绩好或者不好，我都不往心里去，我准备培养他其他的技能，也不是只有学习是唯一的出路，我的孩子或许还有其它的特长。 但是好长时间了。我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长，寒暑假，我给他报过画画、跆拳道……但他的这些方面好像也不擅长，你问他下学期还报名吗？他总是摇摇头，不想再去了。 在和朋友们的聚会中，我很嫌弃带他，媛媛的孩子很聪明，张妮的孩子更聪明，我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站到一块儿就没法比，他总是显得很笨拙，我用眼睛瞪他一下，他的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那是因为他太怕我了。 因为那一次，我狠狠的教育了他。那是刚上学不多久，学校一个老师的孩子贝贝和他是同班同学，这个孩子虽然学习很好，但却总有一个坏习惯，每天来学校都要在门口的小卖部买几样小东西，而这样的行为得到了他妈妈的允许——妈妈每天都要给他一块钱或者更多。 我家旭旭眼看着他每天都有“好吃”的东西，有一天下课，他跑到我的办公室非要给我要一块钱，我问他有什么用他告诉我：“他要到门口买东西。”
我对他说：“小孩子不能吃那些垃圾食品。”
他却告诉我：“贝贝也是小孩子，可他每天都有麻辣条。”
当时旭旭的语文老师也在跟前，我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把旭旭叫走，可不管老师怎么说，他就是不走，眼看着上课铃已经打了，在场的老师向我投来了各种目光。 我和颜悦色地说：“那好吧，你跟着妈妈到房子去取吧。”
旭旭高兴极了，连蹦带跳的跟着我。 刚走进房子，我就把门反手一插，他一看我在门背后抽扫帚棍，马上眼神中露出了惊恐，我本来想吓吓他，没想真的打他。他也看出来我的心思。我问他：“你还要吗？”
他说：“我还要。”
他也许想着在学校呢，我不会把他怎么样。我再问了第二遍，他还是一样的回答。我告诉他：“我就再问你一遍，你还要不要钱”他的头扬向一边，坚决的说：“我就要。”
看着他死不悔改的样子，我手上的一根扫帚棍不停的在他身上抽打着，他边哭边说：“我就要，我就要……”他的哭声和我打他的棍声混合交织在一起，把在校的老师也吓坏了，我听见外面有人敲门，还说“孩子吗，吓吓就行了……”，但我根本就没给开门，也没有理外面的人的求情。 在我看来，旭旭还是一把硬骨头，他始终不给我回话，我就不停的在他屁股上抽打着，不一会儿，扫帚棍就打成了断截，可是他还是不回话，我开始找笤帚把，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今天不打死你，你都不是我儿子。”
就在我取笤帚的那一霎那间，他大哭一声，用手紧紧的抓住我的笤帚把说：“妈妈，我不要啦。”
我问他：“你还听我话吗？”
他边哭边说：“我听，我一定听。”
我继续追问：“还买辣条儿吗？”
“不买了。”
“还学人家贝贝吗？”
“不学了。”
……总之，我问的一切问题，他都按我的想法来，从那以后他即使看到贝贝每天仍然去小卖部买东西，也不在我跟前要一毛钱了。 他屁股上的青印子好长时间都下不去，有一次，爷爷看见了，问旭旭屁股上的青印子是咋了，孩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也没有吱声。 最终，公公是在邻居家听到了我打孩子的事，当然这件事是我告诉邻居的，公公生气极了，但却没有在我跟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