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以后的日子（17）

    我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开进了门前的水沟里，情急之下，我拔了钥匙，好在没有踩油门，前轮卡在了排水沟里，沾满了泥。　　水沟虽然不深，我却一直不敢使劲踩油门，我怕万一我一脚油门——踩飞了。　　在怠速的情况下，挂了倒挡，由于我不敢踩油门，几次后退都没有成功，不是熄火就是打滑，试了很多次，就是出不了小水沟。　　实在没办法，我只有灭了火，我做好了回家挨波波一顿训的准备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这时候，波波的妹夫成成来我们家，他抱了好多的玉米秸秆扔到了前轱辘下面，又用铁锨铲去了带水的泥土，我轻轻地加了一脚油，就退出了水沟。　　成成让我把车放到路上，等波波回来再开进大门去。我告诉他：“我已经开出来了，回来挨一顿训——那是必须的，反正要挨骂，我必须把车开出去转一圈。”

    成成没有再说话。　　正在这时候，我的儿子旭旭回来了，旭旭看到我开着车，非要坐上来，我让他姑父把他放在副驾驶位置上。　　就这样，我拉着我的儿子旭旭到公路上转了一圈，我一路上都不踩油门，一直是一档慢慢的朝前走。　　我不会掉头，一直硬着头皮往前开，直到看见了一个加油站，那个加油站的地方大，可以转一个圈，就这样，我在加油站转了一个圈，调了头，又原路返回了。　　我转了一圈以后就把车开在了家门口，我下来围着车转了一圈，轮胎上的泥已经没有了。　　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波波不敢干的事，我竟做了，而且我自认为还做的不错，在我的心里，我感觉自己就不应该是一个“平凡”的人。　　我把车放回了原位。　　第一次开汽车是成功的，我没感觉它有多难，这一次以后，我更加喜欢车。我对波波说了我的开车经历后，他竟然不相信。　　我对他说：“不信，你问成成，成成也看见了，我真的把你的汽车开出去转了一圈。”

    他这才说：“你也太厉害了吧，我都学了好几个月了，也没敢上一次路，买车回来只出了一次门，还是别人帮忙当司机。”

    我骄傲的说：“这有什么好开的，跟骑摩托车一样简单。”

    波波说：“再简单，你也不能再开了，你这是无照驾驶，万一被交警抓住了，那是要被关到东关监狱去的。”

    我一听，心里才有些害怕。“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波波一本正经地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再怎么厉害，以后也不敢开了，以后学了驾照再说吧。”

    听了波波说的这些话，我才知道我今天胆大了一回。　　我对波波说：“那我现在就学个驾照。”

    波波一听，脸上的神情立马变严肃了。“你一个女人家，学驾照干什么，我学会拉着你就是了，你好好的把娃管好就行了。”

    我辩解着：“我学驾照又不花你的钱，我自己有钱。”

    他拉下脸来，“你的钱也不行，不能学就是不能学。”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学驾照，但我心里竟然有这个念头，越是他不想让我干的事，我越想试一试。可还是希望征得他的同意，他如果不同意我去，我去了以后他一定会不理我的。　　不多久，波波的驾照就下来了。　　他这个人胆子小，对于汽车也不爱研究，他驾照下来大半年以后才敢开车上路，但技术总是不过关。　　有几次，从小路到公路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减速和左右观察，好几次，刚拐过弯就有一辆车过来了，每次，都把人家的司机吓一跳，把坐在车上的人都吓坏了，看到这种情景，我总会厉声训斥他“慢点”，他却说“你少说话，本来我开得好好的，你一喊，我都不知道咋开了。”

    在我看来，波波也只能当一个好兽医，对医学方面的特长是与生俱来的，可对摆弄机器或者干活，他总显得那么笨拙。　　因为是第一次买面包车，他也特别爱这辆车。　　刮风下雨，他都舍不得开车。　　有一次他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出诊，因为天要黑了，他让我陪他一块儿去。　　我以为他要开着车去，可他竟然骑着摩托车，走到路上，又下起了毛毛细雨，看着被雨淋透的我们两个，我就埋怨地说他：“明明知道要下雨，你非要骑个摩托车，看把人都淋成什么样子”　　他一本正经的告诉我：“这开汽车有讲究，下雨天不能开，风太大也不能开，路面不好也不能开，要不，车早早就坏了。”

    我一听，他这人怎么这样，宁可让人淋雨着凉，也要把自己的车放在家里，还冠冕堂皇的说保护车，哎，你说这人怎么是这样子的。　　我的言语中不仅带了讽刺意味，“是呀，你看，你买了个新车，刮风下雨开不成，路面不好开不成，那还不如你回家把你家的缎面被子盖到车上，把车放在香炉上供起来，咋样”　　他一听我说这话，就嘿嘿的笑了，还说了一句：“你个鬼灵精，竟然变着法儿的笑话我呢！”

    “我哪敢呀，谁不知你是精明的铁公鸡呀！”

    他并没有因为我说这话就生气，而是很满足地点了点头，“铁公鸡就铁公鸡，不管你说什么，我还是这个我。”

    对于这个人，我真的没办法再和他继续交流下去。对于自己的缺点不说改正，还总是自以为自己本领大，以此为傲。　　他过日子攒钱绝对是一把手。虽然说买了汽车，可我上班，他从来没有送过我，因为汽车要烧油，他舍不得给汽车加油花钱。在农村，我们早上上学去的早，六点半就要到学校，我让他送我，可他每次都赖在床上不起来。　　每次，当天晚上说的好好的要送我，第二天早上又说话不算数了，赖在床上就是叫不起来，几次以后，我对他的出尔反尔已经习惯了，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个人一毛不拔，对我也是一样的，他宁可我生气，也不送我，就是想省两个油钱。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直想改变他，我想让他享受生活，他这样的人眼里就只有钱，没有朋友也不和别人交际，也不愿占别人的便宜，总是将帐算的很清。　　公公每天早上五点多就出诊去了，而波波要睡到九点多才工作，当奶户打电话问他在哪里时，他从来不说在家里睡觉，每次他都告诉别人他在另外一个村子的另外人家，我对他的这点非常反感，劝过几次让他赶紧起来去出诊，别老是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真话。他却偏着头，瞪着眼睛嫌我多事，还说他的事不用我管，说过几次以后总是不欢而散，慢慢地，我也不再说他了。　　由于公公也是一个老兽医，口碑一直很好，既能看病又能配种，我们家的生意一直特别好，有时推都推不了，波波不起床的一些活儿全由公公干了，每天公公忙得不可开交，我经常想让波波帮着家里干一些活，可是叫了很多次，没有一次他给家里人帮忙的，总是任凭公公和婆婆忙里忙外，不得偷闲。　　也许是因为他们心疼自己的儿子。对家里这些活计，他们也不会主动叫波波帮忙，总是任劳任怨的、一声不吭地、不停地忙碌着。　　在我的心目中，波波不但吝啬而且也不孝顺，在我心疼二老的情况下，他的很多活都由我代替了，他看到我忙前忙后，脸上洋溢的表情是知足。　　不管存了多少钱，波波和一家人还是那么低调，只有我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看着家里的存款数字越来越多，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骄傲，钱真是一个好东西，有钱的感觉真好啊，我开始变得大手大脚起来，给孩子买玩具和衣服以及吃的再也不会吝啬，虽然我还是花不了波波几个钱，但我挣的钱却没有存下一分，我的钱全用在日常开销上，我觉得都是给这个家做贡献，无所谓存谁的用谁的。　　波波还是把他的钱看的特别紧，隔几天就对一次数字，我对他这种行为特别反感，我告诉他：“我不想数钱，要数你自己数。”

    他一听，用眼睛斜了我两眼，不客气地说道：“让你数个钱，你还不愿意，全家就你花钱最厉害，你还真以为当个教师挣那两个钱，不知道自己姓啥为老几了？没有我在这辛辛苦苦给你挣钱，你还想活得这么洒脱，想买啥就买啥？”

    我也怒了：“我没花过你一分一文，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你个什么东西？还在这教训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