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以前的日子（8）

    小娥不念书以后，就在山里放羊，那时的她也就十五、六岁。　　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和村里的老光棍水城好上了，听说那时候水城都三十多岁了，家里特别穷，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媳妇。　　也不知怎么搞的，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放羊的，经常会在一块儿，不久，小娥就怀孕了。　　家里人让她把孩子打掉。　　可小娥誓死不从，听说，两家人最后还打到了一起，这也成了远近闻名的笑话。　　小娥和水城虽然相差近二十岁，但他们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听说是因为小娥瞒着家人和水城私奔了，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们才回来的。　　小娥的爸爸妈妈觉得太丢人，就和她脱离了关系，这一次见到小娥，我知道她的孩子已经五六岁了。　　对于她的经历，我没有认为那是对爱情的忠贞，我觉得她完全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二零零二年过春节的时候，我们几个相约到小娥家里聚一聚。　　我从兴隆花了一个小时走到了小娥家里，那天下着雪，本来说好京京，京涛都去的，可到了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只有我一个人。　　我发现小娥说话总是很小心，只有她老公水城不在时，她才赶紧和我说几句真心话，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看到她的家里，我才知道什么是贫穷，她家里一共两间瓦房，就这，还是以前大队上的房子，房子里面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土墙上铺满了报纸。　　像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　　下午的时候，水城去地里了。　　她这才和我说了几句真心话。　　她和水城过在一块以后，水城竟会打她。我问她：“打你，你为何不离开他”　　她告诉我：“他太爱我了，我们家虽然什么也没有，但是只要有好吃的，他第一个想到我。”

    我默默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继续说着，脸上有着无奈，又有着欢喜，总之，表情很复杂。“其实京京和京涛他们几个昨天晚上来过了，和他在一块儿喝了一些酒，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感觉我现在过得不好，他和他们几个竟然厮打在了一起。”

    “哦，怪不得我就说嘛，说好的今天一块儿来了，来了以后就我一个人。”

    我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他们几个没有来的原因。　　“他的这一闹，他们几个再也不会来了。”

    我安慰着小娥：“不来就不来了吧，只要你们两个过得好，他们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娥贴着我的耳朵说：“其实我告诉你，他是吃他们两个的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脸懵，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之，我感觉她的生活，我不可能走近，也理解不了。　　下午的时候，我就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我就告诉自己：“这种生活我是万万不能过的，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吃没吃的，喝没喝的，这样的生活怎么能谈得上幸福”　　我走着走着，就走回了街道。　　在街道的丁字路口，我看到了一辆黑色汽车，那时候的汽车太少见，从汽车的驾驶位下来一个穿着皮衣的女人，我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女人几眼。　　其实这个女人我也不认识，我看她是因为我羡慕她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也拥有这样的一部汽车，也能穿一件非常体面的衣裳，那该多好啊！　　我又独自笑一笑，感觉我是天方夜谭，一个月只挣二班块钱，还没使劲儿花就没有了，再加上开学我就丢了钱，拿到手的少之又少。　　我的出路在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小娥家，我感觉我看到她，我会心疼她，但是见了其他的几个同学，我还是禁不住的要打听她的近况。　　过年的时候，妈妈也回来好几天。　　家里的房子年久失修，好几年没人住，又遭了几次贼，妈妈回来也都在外婆家里寄居着。　　妈妈告诉我，说京京家里人托村里一个叫教化的人给我说媒，妈妈问我京京这个人怎么样？我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她告诉我抽空让我把京京带来让她看一看。　　妈妈说：“教化告诉我，京京家里可有钱了，他四爸在陕北包了一个煤矿，他们家里的老老少少都跟着沾光，京京他哥有一辆车，京京还把新房都盖了。”

    听了妈妈的介绍，我觉得倒可以和京京交往一下。　　在创新学校里，我和张妮最要好了，来学校的第二学期，家里就给张妮介绍了一个对象。　　张妮告诉我他的对象家里特别有钱，对象他爸是日新砖瓦窑的厂长，他们两个已经订婚了，有一天晚上，张妮想去找她的对象，可是，我们两个都没有交通工具。　　学校离她对象上班的地方还很远，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京京。　　那个时候只有公用电话，并且打电话接电话都会收钱，农村有钱人会有一个传呼机。　　我们在街道上给京京发了传呼，让他晚上来创新学校一趟。　　那天晚上，他把我和张妮送到了张妮对象那里。　　这一次以后，张妮总是替他说话。　　总在我的耳边吹风，京京是如何如何的好。　　有那么一阵，我觉得和他结婚，也许，我也会过得很好。　　那几天，我们联系的频率有些增高，其实很多时候，都是给张妮帮忙。　　京京这个人不善言语，我的确想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是不是像教化说的那样，于是，那一次，我让他带我到他家里去。　　谁知到了他家以后，教化嘴里所说的新房根本不是他的，而是他哥的，他和爸妈，还有他爷奶都住在他们家原来的平房里。　　来到了他家，见到了他嫂子，听说他的嫂子精明能干，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说了算。　　嫂子告诉我，让我把京京领到我爸妈那儿去，让我爸妈看看。　　我答应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爸妈。　　那是春天的三月份，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坐小汽车，京京他哥开着他家的桑塔纳小汽车拉着我和他嫂子还有京京去见我爸妈。　　嫂子和哥哥并没有见我父母，在外面等着我们俩。　　京京不知怎么搞的，也许是过于紧张，我妈一问话，他就开始结巴。　　虽然说我当时给他帮了好几次忙，但最终，爸爸妈妈是不满意他的。　　回来以后，嫂子就问我怎么样？我告诉她，我妈没说。　　他们家里人好像急不可耐，不断的催促我，问我爸妈的意见。　　其实，妈妈早就告诉了：“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怎么干得成大事。”

    我也同意妈妈的说法。　　嫂子带着京京第二次再来问我时，我才告诉了他们，我妈妈不同意我俩的事。　　嫂子很有礼貌地说：“那我们知道了。”

    听了我的回答后，我感觉京京有些生气，摩托车的油门使劲一轰，就走了，连和我道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