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边疆急令
微光摇曳下,身穿宽松坠感白裙的南醉,刚打发完令人头大的婢女,转身就站在闺门前,目光望着空荡荡地长廊,眼眸波澜。
在心底里默念了一声:
“三,二,一,关门!”
空荡地院落里,传出红木关闭地沉闷声,紧接着就是金属上锁的声音。
南醉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甚至还用手扯了扯测试松紧度,确定紧致之后,就往闺床上重重一躺。
昂贵丝绸的触感袭来,触动着身上每一个细胞,忍不住回想起军营里的木床,忍不住叹息一声:
爽。
有时候真的想安逸一下,可是这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呢,或许凭她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吧。
毕竟在她那个时代,都没有做到世界大同。
南醉的双眼放空,望着雕花点缀的天花板,余光微微感觉窗外边有动静,一道高大的黑影异常闪过。
南醉警惕了起来,偏头看向安逸的窗户,却没有选择起身。
小贼吗?
丞相府防线那么重,普通小贼根本进不去,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是大贼!
猝然,纸木窗被掀开地声音袭来,紧接着就是沉重地脚步落地声。
南醉手腿已经蓄力,随时准备反击,刚想起身就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整个精神都放松了下来。
“你来干嘛?”
南醉的语气又放松又无奈。
“怎么一点警惕都没有?”低沉地嗓音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笼罩在南醉身上。
“你翻窗有理了……”南醉不耐烦地说了一声,紧接着一本书砸在了她的脸上,淹没了声音。
南醉只感觉视线一黑,手不自觉地拿掉脸上的本子,一瞬间,另一只手跟她同时使力。
南醉没有放手,借着微光看着眼前快扑倒在身上的男人,他脸上流露出慌张,南醉顿时紧了紧手。
对手上的本子,好奇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这是什么?”
墨弑没有说话,暗叫一声不妙。
“拿来吧你。”南醉说完后,直接用力扯了过来。
起身就翻开书册,便看到不堪地一幕:男女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情欲满满。
南醉脸有些黑,但手却不自觉地翻动着:“可以啊,堂堂护国大将军,看这种下流的书籍。”
“好哇,你还随身带。”南醉再次补刀。
墨弑神情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说出了三个字:“我没有……”
南醉是个思想开放的人,看着里面的奇怪姿势,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忍不住在心里惊奇声:
原来古人也这么开放啊!
墨弑原本是保持沉默的,发现她爱不释手地翻动着本子,不禁无奈一声:“别看了,行不行?”
南醉下意识直接把本子往高处抬,可墨弑轻轻松松就借着身高优势夺了过来,他轻斥一声,语气有些沙哑:“小孩子,别看这些。”
“你看就行,我看就不行?”南醉感觉手一空,忍不住反驳。
“我也不看。”说着他就把本子扔到了一旁,顺便跟她解释起来,本子是欧阳长鸣塞给他的。
刚刚墨弑沐浴的时候,穿衣时,不小心把本子塞浅了,才掉出来。
南醉自然是半信半疑地,但依旧嘴硬:“我不信。”说着就躺下了床,把头偏向一边:“我那么大一个人,你放着我在一边,你看那破本子干嘛……”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墨弑耳里。
紧接着南醉就感觉身体一阵压力传来,整个鼻尖都蔓延雪松的淡雅气息……
*
三天后清晨,某贵族私塾里:
青衣少年席坐前排,他双眼空洞,一动一动地望着讲台上书香意气的老夫子。
在外人眼里他是在认真听课,但上边的夫子早已看出了异常,他的得力学生,最近这几天很是反常。
老夫子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拿起戒尺来到扬苏身边,目光扫射到桌面上歪歪斜斜地字,甚至连书都放反了。
“扬同学?”老夫子喊了一声。
扬苏顿时从脑海里抽身回来,神情惊慌失措,对上他沉重沧桑地眼睛:“怎么了,夫子。”
说着扬苏就下意识站了起来,却被他拿着戒尺摁了下去。
“坐着,谁让你站起来了。”老夫子神情有些不耐。
扬苏看到他手上的戒尺后,连忙道歉:“抱歉夫子。”说着就已经准备好了挨罚的准备。
老夫子倒是没有那么偏激,摸起了胡子缓缓道:“不必道歉,我什么时候要说罚你了。”说着还故意拿戒尺在桌上敲了敲。
虽说是敲在桌子上,但扬苏已经感觉敲在他身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和南醉分离后,他思考了一个晚上,依旧还是不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阿醉的她。
让他不禁有点怀疑这个世界:难道世上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老夫子看出了扬苏的心事,虽然表情严肃,但还是忍不住问起:“扬同学,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扬苏是他私塾里最有天分的学生,虽然出自经商家族,平时吊儿郎当,还时不时翘课,一副随心公子的模样。
但读起圣书来,一阅而过,刻骨铭心。
课天天落下,考试次次前列。
老夫子也异常珍惜扬苏这个苗子,好好栽培,定能有个好仕途。
但每年叫他去考秀才,他却死赖着不去,非要去经商算账。
他还跟扬苏父母说过,谁知他的父母像闹着玩一样,根本就不在意举人不举人,状元不状元的,任由扬苏选择,反正不杀人不犯法就行。
他是对扬苏这个学生,既又爱又恨。
“夫子,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人吗?”扬苏望着老夫子,眼里异常肯定。
旁边低头解读圣经的其他学生,听到扬苏的话后,朝他投来了异样地眼神,但被老夫子直接一个眼神恐吓了过去,他们才纷纷低头看看书。
老夫子摸了摸胡子,望向远方,一脸感慨:“有啊,何尝不有。”
“当真?”
“我身为夫子,见识广大,还骗你不成?”
扬苏又沉沉低下了头:“可是,她们的身份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基本重合了,但某个地方,又不一样……”
老夫子听完后,一脸怀疑人生,眼神一转,一本正经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因为某一种错乱,让两人撞在了一起,甚至融合在了一起。”
“那她还是不是原来的她啊?”
老夫子望着扬苏懵懂的眼神,把心中的无语咽了下去:“看你的感觉,你说是,那就是。”
扬苏又道:“可是,我觉得不是。”
“那就不是。”
“可是我又觉得是。”
“那就是。”
“可是我……”扬苏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夫子黑沉下来的脸,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别纠结了,是不是又如何。”老夫子撇完这句话了,就拿起戒尺回到讲台上。
他怕在看扬苏一眼,真的忍不住打他了。
这孩子估计是脑子糊涂了,放两天就好了……
扬苏突然被一语点醒:对啊,是不是又如何,只要自己觉得是,那就是!
将军府,某书房,紧闭地大门被迫切打开,萧微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将军,边疆急令!”
他明明知道私自打开自家主子的门,会被呵斥,但时间紧迫,这已经不重要了。
墨弑的表情有点僵硬,随后他就看到萧微放了一只信鸽在桌面上。
信鸽已经气喘吁吁,疲倦地栽在宣纸上,脚下绑着一根黑色的绳子。
这是边疆的特级令。
信鸽爪下的绳子越深,代表的战事越紧迫,黑色的绳子,已经是最紧迫的急令了。
想当初水游突袭边关都没有那么严重,而且此信鸽并没有落笔,大概是没有时间写字,可想而知战事的紧迫。
墨弑眉头一紧,寒眸异常冷静,起身就朝萧微令道:“即刻备马,直返中原关!”
“楠木和夫人呢。”
萧微一语,墨弑稍微愣了一下,只是简简单单地两秒后,他否认了:“我们去。”
墨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萧微也不再多语,转身就去备马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徐徐地晚风吹打着南醉的碎发。
昨日,墨弑就跟她说过,要带她出去玩,因为接近新年了,安国的习俗是在年底这几日放孔明灯,把烦恼写上去,寓意在新的一年里通通消除。
随着夜越来越深,依旧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要是墨弑没点功夫实力,她真的怀疑他被抢劫了。
原来被放鸽子是这般滋味。
南醉的婢女阿莺,看到她眼底里的煎急正在一点点浮现,忍不住说了一声:“小姐,天色已晚,夜凉,要不……先回房休息吧。”
“行。”南的语气有点干怒,直直地往闺房走去。
躺在床上,望着毫无动静地窗户,越想越气:死柿子,还学会放鸽子了,明天就去将军府,和他过一招。
让他知道,柿子是怎么变红的。
清晨的将军府,传来了南醉不可思议地声音:“刘管家,你开什么玩笑,他背着我去边疆了?!”
刘管家捏了一把冷汗,望着眼前天天往娘家跑的夫人,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将军他,就是去边疆了。”
“哪个边疆?”
“这,老奴不知。”昨日萧微就随口跟他说了一句:如果夫人过来,说我们去边疆了。
具体是什么地方,他真的不知道啊。
南醉握起了拳头,她生气的不是他去边疆,而是背着她去边疆,一个消息都不舍得捎吗?
脑海里浮现出家宴的那句话,不让自己去边疆……本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么真实。
他奶奶个熊,说走就走啊。
南醉径直地越过了刘管家,一步步来到他的卧室,书房,发现鬼影都没有一条。连府里的马车都安安稳稳地放着。
南醉心里的那根弦,直接崩断了。
不去就不去,她不稀罕。
南醉异常冷静地离开了将军府,但也没有回相府,而是独自一人,悠悠地兜转在京城街上。
望着来来往往地人群,心情总算没有那么沉闷了。
转角酒楼边上,一只异常白皙的手推开了阁窗,斗篷下一双琥珀色地眼睛注视着下边。
眼神落在一抹淡雅的身影上,她在一糖葫芦的摊子边停了下来,正巧看到她不施粉黛地秀丽容颜。
南醉接过了一串糖葫芦,顺便把碎银递了过去,刚想咬下糖葫芦,余光瞥见二楼边上正存在着一双打量自己的眼神。
边疆待久了,警惕心早就比别人灵敏百倍,她可以百分百确定,上边的人正在打量着自己,并且还是不一般的目光。
南醉选择按兵不动,轻咬了一口糖葫芦,一阵酸涩味入嘴。
难吃,没有之前那家好吃。
猝然,右手蓄力一甩,手上的糖葫芦滑越空中,精确地透过窗户缝隙,稳稳落了进去,紧接着就是窗门关上的慌张声。
南醉只看到了一个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人,分不清男女,一头银发顺着斗篷溢出来,动作灵敏地关上了窗。
切,小样。
南醉拍了拍手。
随后耳边就传来了路人崇拜的声音:
“哇,女侠,好功夫!”
“好准,可以教教我投壶吗?”
“好厉害,那么小的缝隙,竟然扔进去了,楼上的人不出来感谢一声吗……”
南醉的容貌惊艳,身姿轻盈,路过这条街的时候,旁人早就被她吸引了,几乎是从头到尾目睹了整个过程。
南醉没有理,只能盯着紧闭的窗户,深思一阵子,直直地离开了。
茶楼上包裹严实的银发男子,望着桌面上稳稳插进茶杯的糖葫芦,目光留在了上面的牙印,眼底笑意浓郁。
可算让我找到她了。
“宗主,您说的拯救者,就是刚刚底下那个刁蛮小姐?”站在他旁边的属下,小心翼翼地朝他询问道,语气尽是疑惑。
“她可不刁蛮……”磁性地声音响起,随后他看了一眼手底的百纹石,上边的蓝光正在一点点随着她的远离,而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