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喜宴
门被打开了,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洛池远明明记得自己在睡前他确认了一遍门是否锁好,还特意在门把手上放了个玻璃杯。
如果房内有人出门了他肯定会发现,可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听见玻璃杯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也没有看见地上的玻璃碎片。
“晚上有谁开了门吗?”
众人皆是摇头。
屋里的格局虽和从前相同,但地毯的花色,吊灯的样式变了。原本挂着液晶电视的地方放上了一个老旧的大电视机。很显然,这已经不是他们之前所处的套间了。
【系统新增支线任务:找出夜里开门的人】
【奖励:300积分】
果然,这里面有人在撒谎。不过,这个偷偷开门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
来不及多想,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洛池远的思绪。
“咚咚咚。”
匆忙中被叫醒的郁垣尚有些迷糊,不自觉地要去开门,好在他及时地被站在他身旁的宋茗拉了回来,他皱了皱眉,“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很显然,我想,稍微动下脑子就知道现在不应该开门。”
“你!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刚睡醒。”
“是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样掉以轻心,你害死谁都不会是故意的。”
“你想打架?”
“我怕你?”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最后还是王芝兰和任雄一人拉一个,两人这才没打起来。
郁垣嘟嘴自然地挽上洛池远的胳膊,朝宋茗做了个鬼脸,“哼,不和你计较。”
"你啊。"
说实在的,洛池远还是很享受有人和他撒娇的,他从小就想有个弟弟妹妹和他痛一起玩,郁垣年纪恰巧比他小一点,又是这样的性格,难免让他心软。
见洛池远不反抗,就这样让他这个刚和自己起了争执人亲昵地挽着手,宋茗只觉得胸腔里的火腾得烧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先前洛池远在自己身边,他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好像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能被他轻易地牵动。
可现在的洛池远不会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也不会再只盯着自己看了。
就在宋茗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团乱麻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咚咚咚。”仍然是三下。
屋里再没人敢发出声音。大家在静静等待着第三次敲门声,但等了许久,预想中的敲门声并没有到来。
又等待了约莫十分钟,任雄小声提议道,“应该没人了,我去看看?”
洛池远摇了摇头,用手势和口型示意,“不要开门,用猫眼看。”
任雄点点头,凑上去看猫眼。透过猫眼,他并没有看到意料中的酒店地毯,而是一片模糊。
“奇怪了,外面没开灯?可明明门缝里有灯光透出来啊?”
再次伸头,这次他看久了些。
任雄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拼命捂着心脏的位置,大口呼吸,“卧槽!吗的,那东西在看我们!”
门外,那东西大力睁开那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内的任雄。察觉自己被发现,门外那东西拼命地摇晃着门把手,门被摇得剧烈晃动起来。
所幸洛池远发现门被莫名打开之后留了个心眼,把门用鞋柜上的备用钥匙反锁上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似乎是发现这门确实打不开,门外的那东西又开始敲起别的房间的门。
“吗的,烦死了,谁tm大半夜的敲门!?”王鹏不耐烦地打开房门,对着门口的人就是破口大骂,“神经病,信不信我…”
还没等他来得及把话说完,站在他眼前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咬住王鹏的大半个身子,它的口中满是细密的尖牙,疼痛几乎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
一旁同样被吵醒的江莎顿时吓得尖叫出声,第一反应是转身想要关门逃跑,可这样一来,她男朋友王鹏必死无疑。
“王鹏!王鹏!?”见男友正拼命挣扎,她最终还是跑了出去,抄起手边厚重的英语字典对怪物的头一顿乱砸,“敢打他,我跟你拼命,我跟你拼命,你给我松口!松口啊!”
怪物吃痛,却也没有松口,还用手去抓他,尖利的指甲嵌入王鹏的胳膊,鲜血直流。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啊?“江莎见男友快要支撑不住,急得哭出了声,只能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但她毕竟是个普通人,力气越砸越小,无异于给怪物挠痒。
屋里的大家听见尖叫,躲在猫眼前看对门的情况。
“你们就这样看着?“郁垣看不下去,转身进厨房抄起了菜刀,任雄拦不住他,只好跟他一起冲了出去。
“给我,少爷,太危险了,我来。”
郁垣细胳膊细腿的,自然比不上身强力壮的任雄,没有犹豫,他把刀递过去。
接过刀,任雄找准时机,砍中了怪物的肩膀。考虑到是为了救人,他砍得果断,位置离王鹏的脑袋也近,江莎一下子急了,恳求道,“你…你小心一点,别伤着他。”
菜刀不够锋利,好在怪物的肉身和人类无异。几刀下去,怪物倒在了地上,它松口时,王鹏的肩膀处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他面色苍白,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和郁垣对视一眼,任雄将王鹏背进了2036套房。王芝兰蹲下/身给他把了脉,“还好,应该只是惊吓过度。”听到这话,江莎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宋茗垂着头,“这怪物…他身上穿的衣服我很眼熟,我第一次来这家旅馆的时候,看一个当时新入职的前台穿过…”
大家明白了宋茗的意思,房间内只剩下任雄无奈的叹息和江莎抱着王鹏身体低声抽泣的声音。
王鹏悠悠转醒,醒来看到江莎在哭,第一件事便是用颤抖的手小心地拭去她的眼泪,睁开毫无血色的嘴唇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哭…”
就在大家认为已经安全下来时,门外又传来了异响。
原来,那怪物并没有死,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此时又扭曲地站起了身。
鲜血的味道和他们先前的动静似乎惊扰了不远处的什么东西,一时间地面都被踩得颤动起来。那怪物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狼狈地瘸着腿想要离开。
“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敢扰了我的美容觉。”是之前他们在走廊里遇到的那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她此刻看上去愤怒至极,竟是直接飘了起来,浑身散发着黑气,“我要杀了你们!全部,全部杀光。”
还在走廊上的怪物被那女人直接拔下了脑袋,失去头颅的身体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门根本挡不住女人,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最终在2036的门牌前停下,躲在套房里的人大气不敢出。
“你以为你们躲得过我?”
女人直接用身体撞开了门。江莎把王鹏藏好后自己才躲,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让她完全躲进衣柜,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女人面前。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屋子里的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最后干脆也不躲了,全力回击着,这彻彻底底地惹恼了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瞬时间变得赤红,“好啊,是你们!拒绝了我的好意,还叨扰我的清梦,你们罪该万死!!”
起初大家还试图反抗,以众敌寡,可这女人似乎不会感觉到痛,伤口也很快痊愈了,这样下去纵使人再多也不是她的对手。
那么,只剩下逃跑一条活路。
体力差的江莎跑在了后头,眼见女人就要伸手抓住她不让她走,王鹏用仅余的力气绊倒了女人,并紧紧拽住她的腿。
江莎趁机逃走,大家都有了逃跑的时间,只有王鹏留在了那里。
任谁遇到这样的场景大脑都会一片空白,还活着的人拼命向前跑,跑在最前面的是宋茗,慌不择路间他竟然带着大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穷途末路,房门紧锁,身后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的女鬼。老天爷似乎在和他们开玩笑。众人陷入绝望,郁垣甚至跌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从上方传来,“看这,上面!”
洛池远抬头看,竟是有个人从通风管道探出了头。宋茗认出来了,这人是之前那个小女孩的爸爸。
不一会,那人从通风管道上放下了梯子,大家赶紧爬了上去。
通风管道对人高马大的任雄来说很是拥挤,可他觉得这时候再也没有比这里更让他有安全感了。
从铁丝网处可以看到那女人用高跟鞋狠狠踩着王鹏的头,似乎是想要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他一个人身上,而倒在地上的王鹏早就没有了呼吸。
熊志荣把他们带到了安全的房间里,熊倩希似乎是想等爸爸回来再睡,可他们折腾了太多时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睡着了。
江莎一闭眼就是男友刚刚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她此刻近乎崩溃了,“让我回去吧。”她的眼泪拼命往外涌,又担心会引来那女人,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不能丢下他独自一人…他没有我不行的。”
任雄紧紧禁锢住她的手不让她做傻事,她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可怜的女孩。”王芝兰将江莎搂进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想,他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最终,江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受到过度惊吓的她被王芝兰带去休息,经历这样的事情,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突然,郁垣像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们该给王鹏报仇,他救了我们,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可我们就把他的尸体扔在那里。”
宋茗不耐烦道,“没人想要这样的…他好不容易为我们争取到求生的机会,你现在去啊,去送死。”
想到之前任何一步做错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任熊忍不住后怕,“少爷,你之前做得那些举动实在太危险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会阻拦你,不论怎么说,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不情愿,郁垣还是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安抚好江莎,王芝兰从房内走了出来,“好了,宋茗,郁垣,你们都少说两句。”
男人们噤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洛池远才开口,试探地问道,“我想,你们或许还记得这个楼层的楼梯间上有没有锁链?”
这地方不会永远安全,他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至少得找个安全的楼层。
宋茗沉思了片刻道,“应该是没有的,至少刚刚路过的时候它没有。”
洛池远开口道,“我想试试去楼上…楼下估计是去不了了,那些东西像守卫一样守在门口,一过去就会被撕得稀巴烂。”
思考片刻,宋茗点点头,“我陪你一起。”
一旁的郁垣也凑了上来,“我也去。”
见郁垣这样积极,宋茗刺道,“得了,你去的话,任雄肯定得跟着。”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任雄对郁垣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去就足够了,人多反而不安全。”洛池远捏紧了衣角,“如果楼上安全,我们会立刻回来接你们。”
“好。”虽然仍有些不情愿,但郁垣得承认,洛池远是对的。
“在这之前,孩子们,你们需要先休息一下。”
王芝兰将几人赶进了卧室,唯独留下了洛池远。
“伯母,您有什么事吗?”
“池远…”众人进了房间后,王芝兰握住了洛池远的手,“如果阿茗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情,你拦着点。”
“我会的,夫人。”
“嗯,那孩子不如你沉稳。明天,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们都会安全回来的。”
洛池远不太习惯应对来自长辈的关心,但他知道王芝兰需要什么东西来让她安心些,比如一个承诺。
“好…快去休息吧,好好休息。”
“晚安,伯母。"
“晚安,池远。”
他总觉得王芝兰的眼神里有自己看不懂的情绪,但这或许是他多虑了。
这只是一个母亲临行前对他儿子朋友的叮嘱,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