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为什么留下来？
到了县城，二人先直奔药铺。
药铺的掌柜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铺面虽然不大，但是打理得十分整洁素雅，整个铺子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莫如玥将背上的竹筐卸下，指着一整筐的草药对掌柜的说：“掌柜的，您看看这些草药，可都是上好的野生草药，我也做过了简单的处理，您这儿收不收呢？”
掌柜的从高高的台子后俯身看下来，示意她把里面的草药一一拿出来白及、重楼、党参、黄芪、甘草……
不少都是最常见的清热解毒、消肿利淤的药草，当然也夹杂着灵芝、黄精、黑枸杞这种相对比较名贵的药物。
而且正如莫如玥所说，几乎所有的药物都经过了简单的初步处理，能够更好地发挥药性，也节省用药人处理药材的时间。
“看来这位娘子是个懂行的人啊，若就是那样采摘了就送来的，价格自然是要低上一些。”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莫如玥这一手就让掌柜的熄了杀价太狠的心思，毕竟懂得处理药材的人，自然也知道处理和不处理是两种价格，根本糊弄不了。
“掌柜的您就说，这些药材如何，若是您这儿不收，我也好去下一个铺子。”
莫如玥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她这次进城的主要目的还是放在酒楼这边，要问好收购野味的价格，同时也建立一种比较稳定长期的合作关系。
掌柜的没想到莫如玥会这么干脆直接，后面想说的所有话都被堵在嘴里，一时有些张口结舌，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
他做药铺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什么草药是好是坏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莫如玥拿来的这些草药确实是山里野生的，尤其是其中一株人参差不多也有十年的年份，再加上得当的处理手法，这一筐药的成色和价值确实不算低。
莫如玥见他迟迟不说话，就开始把柜台上的草药往筐里放，就准备招呼大宝一起离开了。
“等等，这位娘子何必着急呢！”
掌柜的才出神了一下，就看到莫如玥开始收拾东西，连忙把她叫住了。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收我的草药？”
莫如玥又问了最后一句，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他再拐弯抹角地说话，那她立刻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走。
“收是要收的，而且价格也好商量嘛，你这娘子性子倒是急得很。”
掌柜的开始一边报草药名和价格，一边拨着算盘珠子，不一会儿停下来，给了她一个数字。
“这样吧，所有的药材加一起，我给你五两银子可好？”
莫如玥刚才在掌柜的拨算盘的时候，心里已经跟着速算了一回，虽说掌柜的给抹掉了一点儿零头，但也相差不多，她便也懒得计较那十几枚铜钱。
“好，那就按照掌柜的说的，就五两。”
掌柜的见莫如玥说话干脆利落，便也不再拖拉，直接从钱柜子里取出五两银子递给她，顺便也将那一筐草药给接收了。
“掌柜的，还请你帮我把这五两银子换成散碎银子和铜钱，不然花用起来实在是不方便。”
莫如玥并没有急着接钱，在这个县城里一两银子都是个不小的数额，更何况是五两，一般的铺子根本找不开这么大的数额。
“好，那我就帮你换一下。”
掌柜的又将五两银子收回去，随后递过来两串铜钱和三锭一两的银子。
莫如玥将三锭银子塞进钱袋，直接抛给大宝，自己则把那两串铜钱收进怀里，随后就离开了药铺。
“为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大宝的声音，莫如玥停下脚步，转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大宝摸着怀里的钱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有了钱，你就能摆脱我们这些累赘了，以前你巴不得我们都死掉，你好远走高飞，如今又为什么留下来？”
这个问题在大宝心里搁了很久了，一直到今天他才终于问出口。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若是嫌钱拿着烫手，我替你收着也成。”莫如玥淡淡地说。
她总不能跟他说，没了她这个后娘，他们这一群小萝卜头都会长歪成大反派吧。
大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有执着地追问下去，而是沉默地跟在莫如玥身边，手臂也在有意无意地护住自己的胸口。
县城里地方不大，酒楼却有好几个，只是除了两个酒楼的规模和装潢还不错，其余几个不过都是打着酒楼招牌的小客栈罢了。
那两个酒楼就在主道两旁相对而立，因为彼此的体量相近风格像似，这两家一直在暗中较劲争夺客源，近几年中也算是互有输赢，谁也不能奈何对方。
莫如玥带着大宝过来的时候，走的是道路右侧，自然就选择了在右边的这家名叫“天福楼”的酒楼。
伙计走过来刚要打招呼，莫如玥就开门见山地说：“这位小哥，咱们是来卖野味的，不知你这儿收不收，若是收的话，价格几何？”
那伙计一看，这原来不是来消费的客人，热情就先消褪了一半儿，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母子二人一番，也不信这她二人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就敷衍地说：“收自然是收的，只是咱们也不是什么都收。你都有什么野味，先拿出来给咱们看看，然后才好定价不是。”
这回大宝不用莫如玥提示，就把背后的竹筐放下来，从里面将兔子和野鸡拎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几条无毒的草蛇和一只外形与狐狸很像，却又叫不出名字的小兽。
那几只野兔可是极肥的，除了眼睛有伤之外，身上的皮毛没有丝毫损伤，原本莫如玥是打算把皮毛剥了留着给宝宝们做靴子和手套的，若不是眼看着家里的钱要用完了，也不会拿出来卖。
“就这么点儿东西，你们也拿得出手？”
伙计的下巴翘得更高，几乎是在用鼻孔看人了。
“算了，看你们母子俩弄到这么点儿东西也不容易，更别说还大老远地拿到城里来卖，也就是遇到我这个好心人了，就收了吧。我看看，一只野兔就算你二十文，那只鸡肉可少多了，就十五文吧。”
“蛇可以稍微贵点儿，四十文一条不能再多了，至于那个叫不上名儿的东西，谁也不晓得是个啥，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吃，万一有毒怎么办，所以价格也不会高了，也算四十文吧。”
他说完之后，还摆出一副施恩图报的表情，似乎在等着莫如玥母子对他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