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打官司
天又下起了雨,很急的雨。 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后空气一派清新,夜空也清澈了许多。 江申站在酒店门口,眼见云绣与舒隐月走近了,赶紧迎上去。 云绣终究是逮到机会,将江申的事告诉了舒隐月。 舒隐月的反应比云绣想象的要平淡许多,或许经历了一次不幸的婚姻,许多事情,舒隐月都看淡了。 “你们……”江申有点紧张,“你们吃得好吧?”
云绣:“……” 舒隐月露出礼貌的笑:“挺好的。”
“我、在等你……们的。”
江申说道,目光不曾从舒隐月身上移开。 舒隐月回过头去,看云绣:“云绣,今天谢谢你。”
云绣知道,舒隐月想和江申好好谈谈了,便接了话说:“不要这么客气。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找你。”
舒隐月点头。 这一也舒隐月与江申说了什么,云绣无从知晓。 她回了公寓,走到门口,门缝透出温暖的灯光来。 越言辛回来了? 打开门,沙发上的人影映入眸中。 越言辛半躺在沙发一侧,竟然睡着了。 云绣走过去,想叫醒他去卧室睡,走到他身侧,却改了主意。 他的睫毛还是好长啊,嘴唇薄薄的,眉骨清晰而好看。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好看。 他们已然渐渐年岁老去,可她还是贪恋他的美色。 “嗯?”
越言辛竟然醒了,哼唧一声,眸子里映入了云绣的身影。 云绣刚要撤开,越言辛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拉过去,贴近他的胸膛。 “偷偷做什么坏事了?”
越言辛的声音哑哑的,还没彻底醒呢。 云绣否认:“没做坏事。”
“我不信。”
越言辛凑过去亲她的嘴,“我要亲自验证。”
验证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我舅舅他们没为难你吧?”
云绣靠在越言辛的怀里,问他今天这场饭局。 越言辛笑了声:“没有。”
他顿了顿,“只骂了我一顿。”
“骂你?”
云绣惊讶又心疼,“说什么了?”
越言辛又笑:“都是我该挨的骂,从前犯过一次错,这次又是,当然是该挨骂的。”
云绣摇头:“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们……有些现实问题。”
“现在呢?”
越言辛问她,“你觉得那些现实问题还在吗?”
云绣点头:“在的。但你不该这么问我。”
“那我该怎么问?”
越言辛又问。 “你该问我,那些现实问题还重要吗?我会回答你,不重要。”
云绣清亮的眸子看他,“你才是最重要的。”
越言辛因这情话,心中甜蜜不已,搂着云绣亲昵了一会儿,问起舒隐月的事情。 略略听完,越言辛思索片刻,说道:“我仔细分析过舒隐月与她丈夫的婚姻,她夫家让她将彩礼全数归还,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只是,要是对方不愿意协议离婚,这件事比较棘手,官司不知要打多久。”
“我会给她请个好律师,争取让她达成自己的心愿。再者,是抚养权的问题,小茉莉不满两周岁,一般情况下,法院会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母亲,但也不是没有例外。万一他们以舒隐月没有固定工作和经济来源为理由,抢夺孩子的抚养权,那么舒隐月想拿到抚养权,并不容易。”
云绣听着越言辛这些分析,心里有些急:“你这样说,意思是隐月顺利离婚、获得抚养权很困难?”
“要想不困难,也很简单。”
越言辛说到这里,却不往下说了,仿佛在卖关子,让云绣求他。 云绣清楚得很,伸手去挠他:“快说。”
越言辛抓紧了她乱动的手,说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他们一大笔钱,息事宁人。”
云绣眼眸一颤,问越言辛:“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
越言辛斩钉截铁,“我不想便宜这种人。”
云绣笑起来:“确实是你越大总裁的作风。”
闹了一会儿,两人又谈到离婚官司上,云绣再次问越言辛:“你想得这样周到,是要帮舒隐月了吗?”
“我不出手,你搞不定这件事,这一点,你得承认,对吗,绣绣?”
越言辛说得不错,云绣能给舒隐月的帮助,就是给她金钱上的支持、精神上的安慰与支撑,并帮她想些办法。 可越言辛,能为舒隐月找到最好的律师,以最少的消耗帮助舒隐月离婚并拿到抚养权。 这就是越言辛的能力。 云绣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趴在越言辛的胸口,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越言辛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问:“在想什么?”
“也没想什么。”
回答得模模糊糊的。 越言辛轻轻地笑:“在想舒隐月的事?对婚姻心生害怕?”
云绣抬头起来看他:“猜到了?”
“嗯。”
越言辛又去揉她的头发,“安心,我们的婚姻不会是那样的。”
云绣笑了一下:“我只是为隐月感到唏嘘,她原本该有更好的人生的。我又在想,女人放弃工作,在家里当全职主妇,给她们带来的是什么?”
“从前我以为,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人愿意在职场上打拼,有人愿意退居家庭,只要个人觉得过得舒心,那就够了。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每一个人的选择,都会最终影响整个群体的命运。譬如传统观念里,男主外女主内,这几乎成为大多数人不约而同的共识。虽然在现在的环境这个共识已不合理,可人们还是下意识地去想,男人应该工作挣钱,家庭要交给女人来打理。”
“在这样的群体意识下,男人在家庭和工作两者间,会倾向于选择工作,女人则相反。即便现在职场上男女都有,大众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男人工作做得好家务理不好,是天经地义的,而女人不需要多少工作能力,只要把家庭照顾好就行了。”
“群体意识影响了个体的意识,个体的选择又去巩固群体的倾向,这样,这种不合理的认识很难发生改变。如果要改变这样的习惯性共识,就要从个人的选择开始突破。所以,我们该鼓励女性走出家庭去争取职场,而不是更加鼓励她们自由选择。”
越言辛听着云绣讲起这些,有些感慨:“绣绣,你是对自己的生存处境产生了反思吗?”
“也不算是吧,只是有些感悟,或许能够写篇文章。”
云绣说道。 越言辛心有触动,他想,绣绣怎么总是这样优秀。 他抱紧她,笑起来:“绣绣,以你这写论文的热情和速度,我看评教授指日可待。”
云绣捶他:“不要乱讲,哪有这么快的。”
“我说有,那就有。”
越言辛低下头去,与她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