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走后门(二)
晚宴上的甜品精致又多样,三姑妈带着云绣挑了两小块芝士蛋糕,问她:“是不是不太习惯这种聚会?”
云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有点。”
“我也不习惯。”
三姑妈说道,“但没办法,每年都要走这流程,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三姑妈说着,挽起云绣的胳膊往一侧走去:“我带你去见三叔。”
云绣被三姑妈这么带着,在厅里转了一圈,几乎与每个人都打过招呼,也相互认识了。大家倒是客客气气的,有的人对云绣的职业比较感兴趣,也会多聊几句。 这一圈下来,可真累啊。 “三姑妈,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云绣与三姑妈道谢,至少感谢她今晚的陪伴与介绍。 三姑妈笑起来:“不麻烦。云绣啊,我知道越言辛不想你跟我们来往,觉得我们烦,会打扰到你。其实以后我们也不会有多少来往,越家家大业大,人员众多,大家各有各的忙。而且我看你,估计以后也不会掺和到越家的生意里来,所以今晚你就当走走形式,就行了。”
三姑妈讲得这样诚恳,云绣心中的忐忑与不适稍稍放了一些下来,浅笑道:“好,我明白了。谢谢三姑妈。”
正说话间,有人过来找三姑妈说话,云绣便自个儿走到另一旁去吃东西了。 “你好,云绣。”
一个清浅柔软的声音传过来,云绣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 这姑娘相貌姣好,一身浅色长裙,微微点头向云绣打招呼。 云绣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些亲戚关系,没有任何与这位姑娘相关的信息,便也礼貌地点点头:“你好。”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褚文兰眼眉含着浅笑,“我叫褚文兰,我父母与越伯伯是多年的好友,所以越家每年的家宴,也会邀请我们来。”
云绣脑中一个激灵,想起这个名字在哪里看过、听过了。 那则闹得满城风雨的“假婚讯”,另一方就是这位褚文兰,益文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云绣眸子颤了一下,勉强笑笑:“你好,褚小姐。”
褚文兰又走近一步,上下打量云绣,了然道:“其实我一直好奇,越言辛喜欢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子?怎么就有人能让他那么着迷,肯等这么多年。今天看到你,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
云绣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又听见褚文兰说道:“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够见到你,那我就直接说了。”
云绣一怔:“什么?”
“说我和越言辛的事情。”
褚文兰直截了当,“我和他就见过两面,从前他和你没复合的时候,家里人非要凑我们成一对,后来我爸为了公司的事情,示意几家媒体做了那样的报道。”
云绣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褚文兰还向她解释这件事,就回应道:“这些我都知道,褚小姐,我对你没有任何误会或是敌意。”
“那就好。不过我也不怕你误会,我可不想管别人的看法,误会就误会了。只是今天看到你,我就想起这件事,就想和你说清楚。”
褚文兰说着,目光忽而转向云绣后方,嘴里小声嘀咕:“这么着急跑过来,还真是把我当洪水猛兽。”
越言辛穿过人群,疾步行至云绣身侧,伸手便将她签过来,仿佛护犊一般将她护在身边。 “褚小姐,你好。”
越言辛朝褚文兰打了个招呼,脸色不是很好。 褚文兰瞧瞧他这架势,无奈:“越总裁,我又不是坏人,不会胡言乱语说什么,更不会欺负云小姐。”
越言辛掌心里握着云绣的手不放,沉声与褚文兰说道:“你想让卓越集团名下娱乐公司找你拍戏,这事你已经跟我说过,我也拒绝过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云绣聊天,是想做什么?”
云绣一听,这才明白了褚文兰与她旧事重提的意图。 褚文兰“啧”了一声:“越总裁,你何必这么不近人情?”
“我就是这种人。”
越言辛说道。 褚文兰愤怒又无奈,朝越言辛瞪了一眼,又看了看云绣,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云绣见褚文兰离开了,疑惑地问越言辛:“怎么回事啊?”
“这个褚小姐,背着家里人去学表演,在剧组跑了几年龙套,被家里抓回来,不许她再继续演戏。褚董事长知会了几乎所有的娱乐公司,不许聘用褚文兰。”
越言辛叹了口气,解释道,“她就找了我,让我开后门,让她去我们的娱乐公司拍戏。我可不想和褚董事长对着干,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云绣笑起来:“褚小姐和你还挺像的。”
“和我像?”
越言辛不解。 云绣说道:“是啊,和你一样,喜欢做的事情都是家里不支持的事情。”
“……”越言辛一时无语,深吸了一口气。 云绣又问他:“褚小姐来找我说话,是想曲线救我,让我帮她做说客?可我与她不熟,她怎么会认为我能帮她?”
越言辛眸光望入她眼中,浅笑道:“所以她要先跟你混熟。”
“……”云绣愕然,又听见越言辛说:“就像你去做田野调查,先跟人混熟了,才好进行下一步。”
云绣回过身来,有些无奈:“你们越家的亲朋好友,个个都是潜在的民族学家,都自带田野调查技能的。”
越言辛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道:“我姨妈她们是不是让你与她们多走动走动?”
云绣点头,想着这些事便觉得有些累。但她转而一想,她平日去做田野时,要应付的人情世故、要套的话比这复杂多了,怎么就不见得这么累呢? 或许,有的事情一旦带了个人感情因素,就会徒增许多烦恼。就像她每每去做田野调查时,一旦与当地人有了感情,就会产生迷茫与不安的心理,疑惑她的所有行为,是不是只是将当地人当作利用的工具?那些友情是不是都是虚假的、暂时的? 越言辛似乎看穿了云绣的心思,低下头去,在她耳畔沉沉低语:“早跟你说,把他们当成你的研究对象就好了,你会轻松许多,也会舒心许多。”
云绣抬眸看他,好笑又好气:“越言辛,看来你也是潜在的民族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