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决战时刻
曹建宇点开第一个视频，那是一个中年人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浑身都是伤口。
“你到底说不说。”
下一刻，庞蔚然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里，直接将一盆辣椒水泼到了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的声音瞬间变得撕心裂肺。
随后，庞蔚然又抓过来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女生，扔到了男人面前。
“你女儿可真是水灵，不知道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呢？”庞蔚然脸上满是残忍。
那男人开始不断挣扎，但越挣扎而绳子也绑的越紧。
“你放过他，冲我来！冲我来。”
庞蔚然拿起一旁的棍子，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癫狂大笑道:“那你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了吗？我只是让你说出自己谁做的，你就这么难回答吗？”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开始撕那男人女儿的衣服，很快就只剩下贴身衣物。
“爸爸，救我，救救我……”
在女儿不断的求饶声下，那男人的底线终究还是被攻破了，说出了一系列的事，并且包括雇人撞死陈晓玲和庞然然的事。
曹建宇看着视频皱眉道:“庞总，你可要知道，如果这个视频当做证据交出去了，你自己可能也……”
“不重要了，我的归宿也有一个死字，现在的我，已经是孤身一人，只有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才能得到答案，那我觉得这是值得的，既然他们从我的家人身上下手，我也一样可以从他们的家人上下手。”
庞蔚然对于自己的生死已经看淡了，现在他只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为那些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的人来讨回公道。
“当初那个男人开车撞死晓玲和然然后，我没有答应和解，所以他在里面坐了大概四到五年牢，这几年间，我一直在盯着他在外面的老婆和孩子，他老婆只是个在超市里面当导购的，但竟然每个月都是买好几千的化妆品，女儿也是年年换新手机，所以我用特殊方法专门去查了她们的银行流水，发现每年都有人往这张卡上打一笔钱，金额不小直到男人出狱那天最后一笔汇入，此后就再也没有过。”
庞蔚然跟踪了那母女两足足好几年，将她们的生活习惯全部记了下来，最后才能这么顺利的将一家三口全部拿下。
他从男人口中得到的名字，也全都去查了，几乎都是全胜的中高层，从一点上来说，证明陈晓玲和庞然然的死绝对是受到了顾长安的示意。
曹建宇问道:“那一家三口？”
“放心，我没对他们做些什么事，他们没有胆子去报警，因为如果这件事暴露出去，一家三口的生命安全就不一定能得到保证了。”
“那我就放心了。”曹建宇也缓缓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就是庞蔚然对供出来几个人的背景调查，还有一些关于全胜经济犯罪的证据。
下一刻，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房间内的众人也不禁变得紧张起来。
曹建宇眉头紧皱，心想，难不成全胜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可这件事明明只有周玲和自己知道，而且负责保护庞蔚然的人都我是从外地专门找的，不应该啊。
他示意雇来的年轻男人，开口询问。
“谁啊！”
门口的敲门声瞬间停止，没有回答，片刻后，敲门声又响起。
“三长两短？”
曹建宇这才放心下来，应该是周玲到了，他们有约定，定下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他示意年轻人先确定来人，再打开门。
“周总。”
曹建宇见到周玲进门，也站了起来。
周玲见到这一幕反倒有些不自在道:“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弄得我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就是有些激动。”曹建宇淡淡一笑。
周玲疑惑道:“激动？有我们好激动的？”
随后，曹建宇向周玲展示了庞蔚然带来的证据。
“庞总，你可要想好，如果你的证据也一起爆出去，那可能就要失去自由很多年了。”周玲看着庞蔚然有些不忍。
现在的庞蔚然已经满头白发，身材枯槁，似乎风一吹就可以将他吹散架。
陆怡实在不忍心，让他进去待几年。
庞蔚然摇摇头，笑道:“其实我早就该去死了，现在的我也不过是行尸走肉，支撑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就只有仇恨，如果不是为了替晓玲，然然，阿金，以及那些因为我家破人亡的人去复仇，我就随便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弄死自己……更何况，肝癌晚期，我还能活多久呢？”
“肝癌晚期？”周玲和曹建宇都瞬间大惊失色。
庞蔚然点点头，“肝癌晚期，三个月前查出来的，医生告诉我即便是配合治疗，也没有多久好活了，可能半年也可能是下个月，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也请你们稍微快一点，我想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见到全胜的崩塌。”
说完，他站起身，费力的向曹建宇和周玲鞠了一躬，沉声道:“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周玲眼眶已经有些红了，随后沉声道:“我们已经找到了靠谱的媒体，加上现在特殊时期，全胜背后的关系网无法发挥作用，只要视频一爆出来，舆论就将是喧嚣尘上，根本无法抑制得住，之后就是你要去警局作为证人，而你做的事，或许……”
“我无所谓，只要能够扳倒全胜，让顾长安伏法，我无所谓。”
庞蔚然摆了摆手，似乎他很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这么一天的到来。
曹建宇问道:“定的时间在什么时候？”
“本想定在明天……我联系他们，今天就爆出来，而且水军也已经联系好了。”
曹建宇笑道:“天下苦秦许久，接下来就是一呼百应，就看全胜能不能接的下这一记重拳了。”
今天的南京，仍旧是乌云密布，似乎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周玲在酒店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一条消息提示音响起。
消息来源的那个人没有头像没有昵称，消息也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好了。”
周玲开口，曹建宇和庞蔚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行策大楼，董事长办公室中，加了一晚班，正在行军床上熟睡的齐哲，是被林势俊给摇醒的。
“起床，快点起床。”他的声音格外焦急。
“你干嘛？诶呦，我加了一晚上班，刚刚才合眼。”齐哲一把推打开林势俊的手，显然是嫌弃万分。
林势俊沉声道:“出事了，全胜的事。”
全胜在整个行策人的脑子里就像是一个开关，优先级是永远摆在第一位。
刚刚还在不断挣扎，要求再睡会的齐哲，也瞬间清醒过来，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自己看。”
齐哲看着林势俊递过来的平板，又看了看他脸上略显激动的表情，觉得是一定是出大事了，甚至是直接闯进办公室，都没有敲门。
他接过平板，热搜上第一位就是全胜。
“卧槽。”
一向温文尔雅的齐哲看着曝光出来的内容，也不禁爆了句粗口。
林势俊沉声道:“这些视频虽然角度不同，但其中都很清晰的拍到了顾长安的正脸，能够拿到这些视频的人也很不简单。”
齐哲点点头，皱眉道:“全胜是真的要完蛋了，顾长安涉嫌的不仅仅是经济问题了……安排人给我刷这个爆料热度，我要他一直保持在最高。”
“已经安排下去了，但是齐总，我有点担心……”
齐哲点点头，回道:“我知道，能够拿到这些视频，背后的势力绝对不可小觑，但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地是扳倒全胜，既然有人相助，我自然是要借着这一股东风，要面对另一个势力，都是后话。”
林势俊点点头，如释重负一般道:“等这件事后，我可以申请休假吗？”
“等彻底结束，整个公关部都休假吧，轮批休假，每个人一周，但必须保证公司公关部必须要有人在。”
齐哲将平板还给了林势俊，随即又躺下，说道:“好了，我再睡会，到今天中午十二点前，你就是行策最有权利的人，有什么事，你自己决定，切记给全胜施压的事，不能够停下来，然后欢呼声稍微小点，楼层隔音不好，吃什么自己点，你先垫付回头找我来报销，你们是这场战役的功臣，就这样吧。”
“得嘞。”
林势俊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好好养精蓄锐吧，无论是新安还是突然出现的神秘势力，都可能是一场硬仗。”
“明白了。”
林势俊退出办公室，齐哲感受到困意来袭，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瞬间黯淡下来。
而在酒店中，庞蔚然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窗外大雨倾盆，俯瞰着河西的一切，忽然笑道:“我当年就很看好河西的发展，如果不是全胜，我现在应该在收房租过日子了。”
曹建宇看着逐渐发酵的新闻，站起身，又一次问道:“庞总，你真想好了吗？”
“很早想好了……我的所有个人资产，都已经全部变卖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曹建宇，接着说道:“这张卡里，应该还有两千多万，等我入狱后记得帮我捐掉，以晓玲和然然的名义……对了，在周总找到我地方，附近有一家早餐店，是一对老夫妻在经营，他们的儿子失踪了，媳妇也跑了，老两口带着一个孙子，平日里生活也困难，记得帮我给他们留一笔钱，那对老夫妻也经常接济我。”
“还有是什么需要我们帮的？”周玲站起身，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那天死了，将我的骨灰带回苏州，葬在凤凰山公墓，我坚信唯物主义，但还是想和妻儿葬在一起，也让她们可以瞑目。”
庞蔚然交待完所有的事，觉得一身的轻松，眼泪也瞬间决堤。
他目光如炬，看着两人，接着说道:“如果可以，我想去全胜的门口看看……希望能看到顾长安被逮捕的样子，算是我的最后一个愿望。”
曹建宇愣了一下，回道:“可是……”
“我理解你们，只要将我放到附近，我自己去。”
庞蔚然知道周玲和曹建宇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自然是不可能露面的。
“好，我们答应你。”周玲直接同意庞蔚然的想法。
“多谢。”
曹建宇皱了皱，说道:“现在这个点能买到西装吗？算了，我现在让林可，你现在去我家，找我老婆，把我的西服给拿过来。”
“是啊，现在需要一套正装。”庞蔚然也点了点头。
周玲拿起手机，又是那个黑色头像的人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p动了。”
庞蔚然和曹建宇对视一眼，说道:“动的这么快？”
周玲点点头，接着道:“我雇的人专门把舆论往故意伤害，非法拘禁等重大恶性案件上面靠，几乎是清一色的要求严查，并且另一批水军已经将顾长安的个人资料全都暴了出来，大概是有人开了这个头 关于全胜集团更多犯罪证据也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越滚越大……加上目前线人给我的情报，可能很快顾长安就要被缉捕归案了。”
曹建宇笑了笑，回道:“众多公司领导，一觉醒来，看到全胜捅出了天大的篓子，肯定是相当高兴的。”
不久后，又一阵敲门声响起，林可带着熨烫整齐的西服到了。
“我还没睡醒，就着急忙慌的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拿西服……”
林可走进房间内，看着庞蔚然，曹建宇，周玲正整齐的站在一起，也是微微一愣
周玲笑道:“辛苦你了，暴雨天还要辛苦你来送一套西服。”
“这位是？”林可的目光落在庞蔚然身上，有些疑惑。
曹建宇笑着解释道:“我的一位老朋友罢了。”
“哦。”
林可点点头，随后将西服给递了过去，说道:“拿来之前，嫂子已经亲自熨烫过了。”
“胜利者需要一身正装，迎接最后的胜利。”
曹建宇拿起西服与庞蔚然的身材对比了一下，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了，庞总，这套西服可能有一点大，只能请您稍微的将就一下了。”
“没关系，谢谢你们。”
庞蔚然向着周玲，曹建宇还有林可鞠了一躬。
他拿着西服，走进卫生间，将水龙头打开。
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抱着头开始痛哭。
“晓玲，然然，我终于要为你们报仇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庞蔚然对自己家人的忏悔，这么多年了，算是拨开云雾，光明也即将到来。
迟来的正义算不上正义，但至少没有缺席。
林可又问道:“他到底是谁？”
“一个英雄。”曹建宇双手怀抱，神情凝重。
周玲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喃喃道:“一个称职的父亲，一个合格的丈夫。”
他们也大概能猜到，庞蔚然在里面究竟在做些什么。
只是，没有想去打扰他，情绪压抑太久，需要得到释放。
曹建宇看向周玲，问道:“我们去准备车吧。”
“车已经准备好，就在地下停车场里停着，昨天刚买的车，只有临牌，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
过了很久，换上整套西服的庞蔚然，打开门，走出来，手里握着领带。
他尴尬的笑了笑，回道:“不好意思，我好像忘了领带该怎么系……”
曹建宇笑道:“没事。”
说完，他走上前，从庞蔚然手里接过领带，开始帮他系好。
“其实，你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你的那番话和那一碗豆花，也许我早就从长江大桥上跳下去了，我从心底里并不想你去当这个证人，并且去和顾长安同归于尽，因为那个人渣不配……但我也知道你的性格，认准的事，一定要去做，就如同当年大家劝你不要全胜做对，然后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合作，但你仍旧选择了对抗到底，这就是我最钦佩你的地方。”
领带系好，曹建宇后退两步，竖起了大拇指，笑道:“还是当年的样子，那么的意气风华。”
换上正装，刮掉胡子的庞蔚然，显得年轻许多，脸上的精气神也好的多，也许这也是回光返照。
周玲沉声道:“庞总，我们的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送您过去。”
“谢谢你们了。”庞蔚然道了句谢，便随着两个人年轻人出了房间。
林可见房间内就剩下了三人，沉声道:“所以，你们究竟对我隐瞒了一些什么？”
“等今天，全胜的事彻底告一段落，我会和你解释的……咱们也走吧。”周玲叹了口气，满是遗憾。
随后她又转头看向周玲，问道:“你的车，应该没几个人认识吧？”
“二手车，刚换没多久，应该没人认识，怎么了？”林可眼中疑惑之色越来越重。
周玲伸手道:“车钥匙给我。”
林可虽然疑惑，但看着这两位的神色，没有继续追问，只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她将车钥匙递给周玲，随后三人乘着这辆车，往南京的市中心驶去。
直到坐在车上，林可才知道，短短的一夜间，究竟发生了多少的事。
“刚刚的那个庞总是受到全胜迫害的被害人吗？”
林可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主驾和副驾上的两位，仍旧一片沉默。
正在浏览网页新闻的林可，也陷入沉默，没有继续追问。
很快，他们的停在了路边，距离全胜大楼的不远处，恰好可以看见公司的正门。
林可摇下车窗，扫视了一眼旁边和周围的车，随即冷笑一声道:“还真是精彩。”
“怎么了？”周玲转过头，眉头紧皱。
“在我们前面那一辆，是封耀传媒董事长戚本禹的车，马路对面那一辆是天谷实业董事长张中心的车，离全胜大门口最近的那一辆的是行策某个部门的专车，我可以断言，就现在这条街上聚集的车，除了等待采访的记者外，几乎都是南京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可的话，也让曹建宇和周玲开始关注附近的车，其中的不少车，他们都十分眼熟。
而其中的大多数，也都是曾经受过全胜胁迫的企业，也是他们在不断的补充犯罪的证据链。
而庞蔚然，撑着一把黑色的大雨伞，就站在全胜集团的大门口。
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就只想亲眼目睹顾长安和全胜集团的崩塌。
而庞蔚然如此突兀的出现，也转移了附近围在门口的记者们的注意了。
不少的眼尖的记者已经认出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庞蔚然，随后便一股脑的直接涌向了他。
“请问您是全胜暴行的受害者之一吗？”
“请问您今天来全胜公司的目的是想亲眼见证全胜集团董事长顾长安的落网吗？”
“请问您会作为证人出席关于顾长安和全胜集团的听证会吗？”
……
一系列问题接踵而至，面对长枪短炮，庞蔚然仍旧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全胜的大门。
不久，数辆警车的刺耳鸣笛声，打破街道的寂静。
曹建宇看着警车驶过车旁，默默地闭上眼了眼睛，喃喃道:“这一切终于要全部结束了。”
“是结束？还是新的开始？”
周玲看着窗外的雨，一时间也有些哽咽。
林可将手机熄屏，沉声道:“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什么？”
曹建宇和周玲，听到林可的话，也瞬间面面相觑。
“如果再早一点就好了。”
林可用一种相当沉重的语气说道:“根据一个靠谱的消息源，目前全胜已经完成了一笔股权转让，目前的最大持股股东是顾长安的儿子顾一。”
“这有什么？目前全胜要面对的赔偿是一笔天文数字，顾一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填上这么大的一个窟窿。”
曹建宇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就只是顾长安可能知道自己要出事，将自己股份转让给了自己的儿子。
周玲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接着说道:“是不太对劲，难道还有后手？”
“后手是肯定有的，但具体是什么，得看后续情况的继续发展，至少现在，我们已经成功了。”
顾长安的落网，再加上行策的全力打压，目前全胜的压力几乎是空前的，虽然是老牌公司，也即将要彻底弹尽粮绝
林可点点头道:“说的也是，至少目前看来，全胜的垄断局面，已经是不再存在的了，接下来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就看齐哲怎么维持这样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了。”
警车停在全胜公司门口，众多警察从车里涌出，先在门口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
众多记者连同庞蔚然也一起推到了警戒线外。
“警察同志，你们要干什么？”数名保安，从旁边的保安亭中涌出，挡在了警察前面。
为首的一名中年警察，拿出一张盖完章的搜捕命令。
“我们来找全胜集团董事长顾长安和我回去协助调查，这里是搜捕令和证件。”
众多证件一起亮出来后，也没有人敢拦着了，让出道路，众多警察一起涌进全胜集团的大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