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请不要离我而去,我所挚爱的人啊
“铮——铮——”
魔力汇聚成的武器在这寂静的夜晚中不断激奏着,清澈如明镜的河水倒映出淡紫色与白色交织的流光。借由着那闪烁的魔力碎屑,使得萤火虫们也有机会在这月色暗淡的黑夜中一瞥其中那两道优美的容姿。
这不只是兵器间的碰撞,更是魔力间纯粹的角力。二者那汇集魔力形成的兵器每一次的交锋都会激起强烈的魔力涟漪,任何试图站在其中尝试独善其身的做法都将是无稽之谈。这是最致命的舞步,它有着能够诱人心弦的美,却又确实的威胁一切不自量力尝试欣赏它那致命美丽的看客们。
“即使是我这个导师,都有些难以招架你的攻势了啊。”
赫娜露丝苦笑着跃上一根树干,用手中的光枪接下从正面飞来的幻影剑,紧接着又纵身一跃,避开了从背后与头顶飞来的幻影剑。在空中翻腾的期间,赫娜露丝心念一动,数把光枪便跟随着她的身影在空中做出翻滚。如同战车的铁轮,径直碾向了她面前这道娇小的身躯。
而铃月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她灵巧的避开了那些致命的枪尖,又不断地踏着从她的脚下生成的幻影剑的剑身飞速的移动着自己的身形。等到赫娜露丝那翻滚的势头停下,铃月便再一次用力蹬在幻影剑的剑身,从赫娜露丝的斜后方的上空中发起攻击。
玉手一挥,那些围绕着赫娜露丝的长枪重新开始聚集,它们在她的面前竖立着一字排开在空中,化为一道由长枪组成的围墙,接下了铃月这势不可当的一击。然而这一击却是过于强力,以至于那光枪绘制成的围墙在接下这一击的瞬间,超过半数的长枪在瞬间消散,而赫娜露丝也不禁因为魔力兵器碰撞的涟漪而向后退了两步。但是身经百战的赫娜露丝很快便修正了体式,她奋力一蹬,穿过那由长枪组成的破碎围栏的同时,顺手取下了一把光枪。接着用着势如破竹的气势抬起枪尖,径直冲向了还在空中翻腾的铃月。
“咕”
铃月也深知自己难以接下这破竹的一击。她再次唤出两把幻影剑交叉着护在身前,再操控着手中的剑架在面前,就这样三把幻影剑交叉着尝试着阻挡下赫娜露丝的长枪。可在两方的魔力兵器在碰撞的一瞬间,铃月的幻影剑却悉数断裂破碎,最后她本人也不得不被魔力爆开的涟漪所影响,身形难以控制的向后飞去。在她即将撞上一根树干之时,铃月才勉强调集她的魔力再从她的脚下幻化出一把幻影剑,缩起身形,这才堪堪蹲立在了剑身上。
“不过,在运用魔力武器的熟练度,你还远不及我这个导师啊。”
依旧无视着赫娜露丝的话语,铃月从那脚下的幻影剑的剑身上站直身躯,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数不尽的幻影剑便在下一刻出现在她身后的空间。从右侧的虚空中随意取下一把幻影剑,铃月就如同乐队的指挥家一般,向着赫娜露丝挥下手中的指挥棒。顷刻间,那些数不尽的幻影剑便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席卷向了赫娜露丝。
无奈的苦笑一声,赫娜露丝也唤出数不尽的光枪围在身边并开始高速旋转,将自己包裹成如同魔力编织成的线球一般。在下一刻,庞大的魔力涟漪便在二人身前的空间不断迸发炸裂,树木被拦腰折断,河流则被径直截断。在二人强大的魔力激烈碰撞之下,就连天空与大地都发出了悲鸣。
真的成长了啊
处于暴风的中心竭力的维持着光枪屏障的运转,赫娜露丝却在这一刻有些晃神。在她眼中,那个原来还如同那位公主殿下一般稚嫩的孩子,如今却早已成长为一名窈窕淑女,以及一名出色的战士。
啊是的,自己经常将这孩子与公主殿下作比较呢。公主殿下要更活泼可爱,而她则更要坚毅独立,在公主殿下还在庭院中编织着花环时,她却已经习得了魔力的应用。
再然后呢?
赫娜露丝从未有机会去见证公主的成长,可铃月呢?
她曾有那个机会。
随着赫娜露丝的内心一阵抽搐,那似乎不破的防御也在一瞬间出现了破绽,而出色的战士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铃月也毫不例外。她的身形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般,笔直的刺向了那光枪屏障上出现的转瞬即逝的弱点。而意识到自己失误的赫娜露丝想要采取弥补措施却发现为时已晚,她只得咬着牙举起她手中的光枪开始被迫与铃月开始零距离的交锋。
刀锋之间的每一次交锋,都将赫娜露丝的虎口震得生痛。只要有任何一次失误,任何一次误判,赫娜露丝都没有信心从这凌厉的剑风中幸存下来。而正当赫娜露丝觉得自己还能够堪堪承受住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时,她瞥到了铃月向后微动的左手,在下一刻另一把幻影剑便遵从她的召唤来到了她的左手手心上。
真是的,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双刀流呢?
逐渐开始疲于应付面前双剑的攻势,赫娜露丝的身上开始出现道道较浅的伤痕,她深知不能再如此和铃月继续纠缠。可每当她尝试着向后拉开距离,铃月却也会毫不客气的向前踏出。接着她又开始尝试唤出新的光枪去扰乱铃月的攻势,可后者却头也不回的也跟着唤出新的幻影剑,在空中与赫娜露丝的光枪进行角力与碰撞。
啊啊,真是输给她了啊,不论是魔力,技巧,还是意志。她已经完全成长为走在哪都不会逊色的优秀女性了,而且她一定会继续成长的吧,甚至是在哪一天,能够成为超越她兄长的存在。
看着面前这支坚毅美丽的怒放的丁香,赫娜露丝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豁然,她防守的力度越来越弱,身上受到的伤痕也逐渐增多,在她手中的光枪其光芒也开始逐渐减弱。
如果,就这么死在你的手上,说不定也是一个好的结局呢
“啪嚓。”
清脆的破碎声悄悄的回荡在夜幕之下,赫娜露丝手中的光枪最终还是在铃月凌厉的攻势下被粉碎,化为了空气中那些纯白的光粒。而她本人也似乎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这么双膝跪倒在地,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头也无力的垂下,似乎在等待着属于她的终结。
“站起来。”
而她等到的,不是了当的死亡,也不是苦痛的折磨,甚至连恶毒的咒骂,她都没能得到。少女只是用着几乎没有感情的声线提醒着自己还苟活于世的这个悲哀的事实,当赫娜露丝抬起头时,铃月却早已背对着走去,与她缓缓拉开了十几步的距离。最后转过身,摆出了战斗的架势,静静地等待着自己。
“啊,我明白了。”
自嘲的笑了一声,赫娜露丝再一次调动着仅剩的魔力再一次幻化出一把光枪,勉强的撑着自己的身形站了起来,并也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如此不堪的自己,怎么能够允许这般轻易的了断呢?
“要上了哦。”
轻轻的吐出几个字,宣告着自己的进攻开始,铃月在下一刻便提着她手中的两把幻影剑冲向了赫娜露丝。而后者深吸一口气,再一次踏步向前迎了上去。这一次的交锋没有了那些令人目不暇接的漫天的魔力武器交锋,而是只有二人手中的幻影剑与光矛。这次不再是魔力间的碰撞,而是纯粹的技艺间的交锋。
啊,她那即使是假动作也会作出回应的坏习惯已经没有了呢。
感受着与记忆中二致的技艺,赫娜露丝仔细品味着少女剑技中的细节。回想起当初亲自指导着少女的时光,心中顿时百感交集。那记忆中愚笨的挥舞着木剑的纤细的小手,如今其每一击挥砍的力度都让自己疲于招架。原本仅是维持一把幻影剑便疲惫不堪的女孩,如今却能自在的操纵如发丝般巨量的幻影剑。那柔弱得只能勉强拿起训练用铁剑的手腕,如今却能同时随意且熟练的操纵着二刀流的技艺。
上天啊,我究竟错过了多少这位少女成长的瞬间呢?
举起光枪堪堪接住那同时向下挥砍的幻影剑,赫娜露丝还是没能支撑住自己的双腿,当场单膝跪在了地上。而铃月却并没有趁胜追击,她只是再一次收起了手中的幻影剑,转过身缓缓走去,再一次与赫娜露丝拉开了十数步的距离,这才转过头,重新摆好了架势。
恍惚中,赫娜露丝将面前少女的身姿与那位总是穿着纯白衣裳的女孩重叠,那位是她求而不得的女孩,而面前的,则是她视而不见的少女。
这两者对于自己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再一次驻起光枪,赫娜露丝摇晃着再次站起身来,再一次摆出了架势。而等待良久才看到自己的对手准备完毕的铃月也再一次向前踏出了她的步伐,向着赫娜露丝再一次的发出毫不留情的攻势。赫娜露丝尝试着从内心的某处找到一丝战斗的意志,以此来不愧对面前向着自己坚定的发起攻击的少女。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之后她依旧是失败了,她已经再也找不到为之豁出一切的斗志。在她疲惫的意识中,她只是全心全意的感受着少女的剑技,如同品味那埋藏许久的美酒一般,细细的品味着少女每一击的力量与技巧。
河道下的青蛙在夜幕之下鸣叫着,仿佛在为二人那绝美又致命的舞步伴奏一般,而那观看的津津有味的群星也向上天祈求到了应景的幕布,纤细的雨珠也在空中心甘情愿的为二人作着伴舞;那摇晃着的树枝,则是今夜最棒的看客。
随着光枪的再一次碎裂,赫娜露丝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她有些恍惚的看着再一次背对着自己走远的那娇小的背影。啊是的,这十数步的距离,就是她们今晚刚刚相见时的间距,那道鸿沟是她们再也拉近不了的距离。
而拉开那距离的是这娇小的人儿吗?不,绝对不是,是那抛下她的自己。只有那当年追寻着那无意义的骄傲与荣耀的自己,再也没有了身后那声娇声的呼唤。思绪流转,赫娜露丝觉得自己的嘴唇和舌头再也不属于了自己,她轻声的向着那略显瘦小且孤单的背影轻轻唤道。
“你真的,真的,长大了啊。”
那言语仿佛是今夜中赫娜露丝最深重的一击,那一击如同重锤一般砸向了那冰封的内心。少女的背影微微一颤,最终在赫娜露丝的注视下缓缓扭转过身,而当她看到少女那难以言喻的表情时,赫娜露丝的内心也不忍的升起一股酸意。
“你注意到得太晚了啊。”
到底是在指什么呢?是指注意到你的成长这件事太晚了呢?还是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太晚,又或是指知晓自己行为的罪孽太晚了呢?总而言之,一切都太晚太晚了,已经迟到我再也回不了头了。
雨中的那个人儿就这么一脸复杂的注视着自己,注视着如此不堪的她。在那幻影剑的光芒映射出的脸庞,铃月的眼角有些微微发红,那孩子是在哭泣着吗?赫娜露丝苦笑着否定着这个自大的幻想,又有谁会向着如此罪孽深重的自己哭泣呢?
看着面前这位惹人怜爱的人儿再一次冲向自己,赫娜露丝闭上了双眼,她早已是个已死之人,如今上天决定派出他最为美丽的天使来收回他遗漏的可憎的灵魂。
啊啊,如果是如此美丽动人的天使早一日来到我的面前,我一定早早且心甘情愿的就向她出卖自己的灵魂了吧。
“嗡——噗嗤!”
然而,又一次的,自己的期望再一次的落空。赫娜露丝没能感受到头颅落地的磕痛感,而是面颊那过于温暖的温度。她呆滞的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娇小的身躯,那记忆中少女一直佩戴的蓝色的大缎带发夹发出强烈的蓝光漂浮在空中。借着发夹发出的剧烈的光芒,赫娜露丝这才看清了自己手上那鲜红的鲜血——那不属于自己的鲜血。
“铃月?”
感受着怀中娇小身躯的气息逐渐变弱,赫娜露丝也从最先的呆滞变成了不安的恐惧,她抬起少女的脸庞,却发现少女那发白的奄奄一息的面容。四目相对,少女的泪水与那漫天的雨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开来,只有在她嘴角的鲜血,还保留着它的辨识度。
“做不到啊去真的憎恨你什么的,真的,好难啊”
“铃月!”
“一直一直,我都将你当作我的家人,在失去父母后的日子,除了哥哥,我就只剩下你了呐,告诉我,我应该如何去怨恨你呢?姐姐。”
在最后那个词汇脱出口后,铃月缓缓闭上了她的双眼,无力的倒了下去,而赫娜露丝则赶忙抱紧了铃月。直到铃月身躯倾斜的瞬间,赫娜露丝这才发现了在铃月腹部那骇人的伤口,那伤口几乎洞穿了她的侧腹,几乎没有人能够在如此的伤势下幸存。而在那伤口的四周,淡蓝色的光粒在那缓缓汇聚着,似乎是在为了少女抑制住那致命的伤口。
“砰!”
“什——”
这一次,赫娜露丝清晰的看见了那道猩红的射线袭来,就在她还怀抱着铃月躲闪不及时,那在空中漂浮的蓝色缎带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蓝色的护罩便在下一刻将二人包围,替二人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然而那蓝色的发夹发出的光芒也在这之后逐渐变弱下来。
“切,那个男人留给她的护身符之类的吗?真是令人不快啊。”
从另一头传来的令人不悦的声音响起,赫娜露丝在确认那道熟悉又可憎的身影时几乎要咬断了牙,她感受到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愤怒,用着颤抖且难以掩盖怒意的声音向着那可憎的人怒斥道:“斯科姆!”
“哼,没能把你也一并贯穿了吗?这道护罩可真是扫兴,怪不得这个疯女人要挡在你身前,原来是从那个男人那得到了这么好的东西啊。”
说着,斯科姆的身形从树木的遮挡后出现,他依旧穿着那浮夸的白色西装,诡异的是,那些雨滴全部都绕过了他,如同上天的恩赐都在惧怕着他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从最开始你我都是在互相利用,而你心里也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你需要我为你那死去的蠢货老国王复仇,而我真的需要你帮助我一同摧毁‘树根’吗?拜托,三岁小孩都能做得到好吗?我之所以找到你,就是为了向这个疯女人报复啊!你们之间的关系,但凡有些资历的至高天的战士都知晓,只要你在,这个疯女人就一定会奔着你而来!我原本还寻思她突然从军团中消失,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把你在这的消息给‘不小心’的泄露给她,不过,真是慈父保佑啊!哈哈哈哈!”
“这都是你计划好的?”
“对!就是我计划好的!呵呵呵,放心吧,那个疯女人的尸体,我会好好保管利用的至于你?哼,你已经没用了,趁着我心情好,赶紧滚蛋吧!”
悔恨,愤怒,痛苦,自责,这些情绪在一瞬间涌入赫娜露丝的脑海,而在一段急促的呼吸之后,一种情感从这些情绪中脱颖而出,那便是愤怒。赫娜露丝紧咬着牙根,她轻轻将铃月那轻柔的身躯靠着树干放下,最后看着漂浮在少女上空的蓝色缎带,再一次驱动着身体中所剩无几的魔力幻化出一把光枪,怒吼着冲向了斯科姆。
“哼,面对如此虚弱的你,就像接住一个高飞球一样,真是太简单了啊!”
不屑的冷笑一声,斯科姆的手臂开始诡异的伸长弯曲,如同皮鞭一般化解了赫娜露丝所有的攻势。而虚弱的赫娜露丝在此时极端的怒火之下甚至进攻都失去了章法,几乎只是在胡乱的浪费着所剩不多的魔力与力气。
“斯科姆!”
咆哮着不断的发出着凌乱且狂暴的攻击,赫娜露丝如同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一般不知疲倦的进攻着。悲哀的是,在她的枪术中如今终于能看出她真正的斗志,只是一切都如铃月所说,都太晚了。
全盛时期的赫娜露丝或许还有和斯科姆一战的资本,然而如今她早已虚弱不堪,只是靠着愤怒强撑着自己近乎支离破碎的身体。而如今的斯科姆也早已不是过去的实力,在获得那禁忌的祝福后,即使是全盛的赫娜露丝也注定不会是她的对手。
“咳啊!”
被斯科姆那诡异的如同皮鞭一般的手背给抽飞,赫娜露丝在地上翻滚了数米才在她将光枪插入地面才堪堪停住身躯。大把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咳出,她绝望的意识到自己找不到任何的胜机。她看向了昏迷在树下的娇小的身躯,绝望的向着上天祈祷。
曼比斯王,公主殿下,恳请你们再一次借给我力量,至少让这孩子活下去
然而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祈祷,待到赫娜露丝再次看向那可憎的身影时,斯科姆却不知为何将头扭向了别处,看向了远处的丛林,并且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意识到此时是个机会的赫娜露丝将最后体内剩余的魔力榨干,汇聚于手中的光枪之内,接着用尽她浑身的力气一把投向了斯科姆。而斯科姆则一直注视着那片未知的方位,头也不回的接住了赫娜露丝的光枪。
“轰!”
在下一刻,光枪便在斯科姆的手中发出剧烈的爆炸,掩盖了斯科姆的视线,等到爆炸的烟尘散去,斯科姆冷哼一声看向了那两人的位置,不出意料的,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这雨夜中。
“老鼠”
抬起右手,出现在斯科姆的手心的,则是一把灰黑色的箭矢。一把碾碎那箭矢,斯科姆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跑吧,跑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好好享受你们的亲人过家家,最后再不留遗憾的在地狱团聚,岂不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将自己的黑色长袍脱下,为怀中逐渐冰冷的娇小身躯裹上,赫娜露丝在雨夜中浑然没有目的的狂奔着。
要把铃月带到安全的地方,可是在被以太侵蚀的这片大陆,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呢?还有她的伤口,如果带到医院会被斯科姆的眼线给发现,我该怎么做
狂奔中,赫娜露丝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无力感,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力与无能。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绝望的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双膝跪倒在地,她哭泣着将自己的脸颊贴在铃月那愈发显得冰冷的脸庞上,希望以此来为少女保留那一丝的温度。
“我难道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所在乎的人离我而去吗?!”
无力又绝望的咆哮着,可赫娜露丝却再也使不出任何的力气驱使着残破的身躯再次站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铃月,请你原谅如此无能的我”
雨,逐渐变得愈发猛烈起来。赫娜露丝只得深深弯下她的腰杆,尽她的所能避免她怀中的人儿继续流失她的温度。然而任凭赫娜露丝如何挣扎,少女的呼吸只是显得愈发微弱。
在漫天的大雨中,赫娜露丝的哭泣无法传到任何人的耳边,她的哀嚎也只是无意义的在浪费她最后的力气。她已经没了任何的办法,她所有的人脉早已在百年前亲自被自己斩断,她的终生所学得的能力与经验在此时则没有任何意义。她已经束手无策了,她近乎就要绝望了,只有怀中那微弱的心跳还在刺激着她那近乎崩溃的神经。她能感受到那心跳也在随着每一滴雨珠的下落而逐渐变得虚弱。
在赫娜露丝的生命中,她从始至终都是个脚踏实地的现实主义者,她从不会依赖于那些她从未握在手中的力量。而这一次,她决定在生命中第一次尝试着去相信那些一直被自己认为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们。
“神明们啊,我向你们祈祷,请不要夺走我所挚爱的一切,我恳请你们放过这美丽却幼小的灵魂。我愿意交出我所剩下的一切,只为了我心爱的人儿再一次能够站在我的面前。我会接受她所有的咒骂,我愿承担下她所有的苦痛,所以我恳请你们,拜托了,拜托了”
绝望的祈求没能换来任何的言语,只是那倾洒在她身上的雨似乎变得微弱了起来。她呆滞的抬起头,发现那造成这一现象的并不是什么神明,也不是什么恶魔。而是一座坚毅的磐石矗立在了她的身前,默默的阻挡了那些倾盆的大雨。在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如同石雕一般绝不动摇的面庞之上,赫娜露丝只得透过那深蓝的眼眸中读出最深邃的悲痛以及最瘆人的怒火。